我跟爺爺走到紅芒落地的地方,那裏是村子的廣場,秋天的時候,大夥會把收穫的莊稼放在廣場上晾曬。
令我驚異的是,原本平坦的廣場中央竟然陷下去一大塊,很多人正圍着那裏往下面看。
"果然是為了這個!"爺爺嘆了口氣說,"那幾天我這不該離開村子。"
我知道,他所說的那幾天就是他跟我躲殃的日子。
爺爺邊往塌陷的地方走,邊跟我說,對方非常狡猾,他故意害死姨奶,讓姨奶的殃找上門來,他算計到爺爺會跟着我去躲殃,然後趁着這個機會對下面的東西動手。
我問爺爺,地下的東西是什麼。
爺爺說,"一會下去了你就知道了。"
從人群里擠進去,我看到在塌陷的地方出現一口老井。
很久以前就聽人講過,原本廣場這裏有一口老井,經常發生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有人探頭往井裏看,看到自己死掉的祖先在下面衝着他招手,那人回去就大病一場,後來還是爺爺幫他治好了病。
這種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後來大夥就懷疑井裏有不乾淨的東西,反正井裏早就沒有水了,村里也不再使用這種老井了。
大夥一商量,就把老井給填上了,並且在原址建成了廣場。
這件事慢慢的被大夥淡忘了,誰也沒有想到,它又出現了。
我壯着膽子向着井下看了看,由於是在夜裏,只能看到裏面黑乎乎的,別的什麼也見不到。
爺爺讓周圍的村民回家關緊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門。
本來他們就挺聽爺爺的話,並且又出現了這麼怪異的事情,他們也預感到要出事,都一溜煙似的跑回了家,廣場上立刻安靜下來。
望着冷清的廣場,我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步不離的跟在爺爺的身邊。
爺爺把一根長繩子綁在距離井沿不遠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抓住繩子向着井下滑去。
我只能聽到枯井裏傳來爺爺的腳踩在井壁上發出的"噗噗"聲,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井裏。
"爺爺......"我有些不放心的向着裏面喊着。
爺爺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急得滿頭大汗,抓着繩子剛想滑下去,就聽到爺爺在下面喊道,"下來吧!"
我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趕緊抓着繩子滑落到井裏。
井很深,裏面明顯比外面陰冷了很多,我加快下滑的速度,過了足有四五分鐘,還沒有落到地面,忽然一雙大手從旁邊伸了過來,並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腰。
我嚇得一哆嗦,爺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別害怕,是我!"
我這才明白,爺爺並沒有落到井底,而在井壁上有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通道。
通道將近一人高,爺爺一聲不響的在前面走,我牽着他的衣角跟在後面。
通道很長,拐了好幾個彎,空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爺爺對這裏的路很熟,很明顯,他以前進來過。
眼前黑乎乎的,並且有一種很古怪的味道。
我只能看到很短的一段距離,在狹窄的小路旁邊是一個木架,上面擺着一個有些發黑的棺材。
"您說的就是這個東西嗎?"我有些戰戰兢兢的問爺爺。
"嗯。"爺爺低聲回應着,同時把身邊的一盞油燈點着。
隨着這盞燈亮起,牆壁上有數十盞燈跟着亮了起來,原來這些燈都是連在一起的。
隨着空間明亮起來,我也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
在通道的兩旁整整齊齊的各擺了一排棺材,那些棺材一直往前延伸過去,看模樣足有數百個。
"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棺材?"我覺得真的有些不可思議,就輕聲問爺爺。
爺爺彎着腰很仔細的檢查着面前的棺材,然後說,"因為自從村子建立開始,所有死掉的,活着的人的棺材都在這裏!"
"什麼?"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村子有墓地,死後都葬在了那裏,可是為什麼這裏還有他們的棺材,難道爺爺在跟我開玩笑嗎?
爺爺在觀察的旁邊的棺材,在棺材上寫着死者的名子,我認識這個人,他死了有將近十年了,我曾今親眼見他被埋在村外的墳地里。
既然屍體在墳地里,這裏的棺材裏裝的是什麼?我更加的好奇。
爺爺觀察了一會,然後嘆了一口氣說,"事情真的很麻煩。"
他邊說邊輕輕的把棺材蓋打開,棺材上滿是灰塵,稍微動一下,塵土就飛揚起來,嗆得我直咳嗽。
爺爺卻顧不得這些,他把棺材蓋掀開,我踮起腳尖向着棺材裏望去,卻發現裏面除了一個木牌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木牌是黑色的,木質很硬,像是用墳地旁邊的老槐樹的樹枝刻出來的,木牌上寫着死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我忽的看到木牌變成了一名身穿壽衣的老者,他瞪着死魚一樣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我們。
爺爺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來扶住我,他說,墳地里埋着的是死者的屍骨,而這裏儲存的卻是死者的七魄。
他的話音未落,木牌忽的劇烈震動起來,鮮紅的血從木牌里噴涌而出,咕嘟咕嘟的跟噴泉似的。
不一會棺材底就被血液給淹沒了,木牌也倒在了血液之中。
爺爺皺皺眉,趕緊把棺材蓋蓋上,並用一張巫咒封住了棺材,直到這時,棺材裏的血流聲才停下來。
"哪裏來的這麼多的血?"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問爺爺。
就算是剛死掉的人,身體裏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血的。
爺爺說,村子剛建起來的時候,就有人在這裏佈下了這個局,所有的死掉的人的七魄都被拘禁在這裏。
望着面前數不盡的棺材,我知道這個工程絕對不小,不知道那個人費這麼大的力氣做這些到底有什麼用。
爺爺說,那個人要把村里人的七魄都養成煞,幸虧被我當初發現了,把這裏整個的封印住,這些年我一直沒有離開村子,就是怕有人對這裏的東西動手腳。
爺爺苦笑着說,"可惜百密一疏,對方故意把我引出村子,把我做的禁制給破壞了。"
我們邊說邊往前走,在我身邊的一個棺材上,赫然寫着"邱富貴"三個字,真想不到,爺爺還沒死,這裏的棺材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爺爺微微一笑說,"這些傢伙是盼着我早點死哦。"再往前走,我不僅發現了寫着父母的名字的棺材,甚至還有我的。
我撓撓腦袋問。"爺,這裏連剛出生的小孩的棺材都有,它們都是誰運進來的?"
爺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也怪我,以為把井口堵住,這個局就破了,誰知道,一直有人在運作,看來這個局真的要完成了,而從你身體裏出來的紅光就是這個局運轉的引子。"
井下靜的怕人,除了水井露出地面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或許是爺爺多慮了吧。
我更加好奇的是,到底是誰佈置了這個養煞的格局。
爺爺看着我胸口的印記說,"那個人恐怕跟你胸口出現的那個印記有關係,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的。"
就在我們快要走到通道的盡頭的時候,牆壁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泥土飛濺處,一顆綠色的腦袋從牆壁里伸了進來。
它的臉跟人臉很像,只是頭髮是紅色的,跟着腦袋伸進來的還有一根碗口粗細的身體,在腦袋的附近長着兩片巴掌大小的綠色葉片。
那個東西一出現,立刻伸出兩個手指粗細的藤蔓來,像蛇似的擦着地面向我們席捲過來。
爺爺把我推到一邊,藤蔓卷了個空,帶起一片灰塵,一轉彎捲住一根木頭架子,並用力的一拉。
木頭架子咔擦一聲斷裂,上面的棺材轟然落地,一塊木牌從裏面掉落出來。
綠腦袋的嘴巴張得很大,邊貪婪的吸食着煞氣,並發出"嘶嘶"的叫聲,爺爺衝着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這才注意到,綠腦袋上長着的眼睛只是兩個眼點,它根本就看不到東西,只是根據地面的震動來捕捉目標的。
我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爺爺彎腰撿起一快土塊,向着前面扔了過去。
土塊"當"的一聲落地,藤蔓翻滾着向那邊滑了過去。
爺爺趁着這個機會,一個箭步竄到綠腦袋旁邊,手指蜷成劍指,狠狠的刺向綠腦袋的眼點上。
眼看着綠色的液體從它的眼睛裏爆射而出,綠腦袋一聲慘叫,窸窸窣窣的縮了回去,牆壁上只留下一個大洞。
爺爺長出了一口氣,衝着我喊道,"沒事了,過來吧。"
爺爺說,這個東西叫屍藤,喜歡吸食煞氣,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分支,它的主體非常霸道,能夠一口氣吸掉一個村子人的生氣。
我問爺爺它的主體在哪裏,為啥不徹底除掉它。
爺爺說,這個東西的主體可能距離這裏有幾百里遠,因為在地下生存很難找到的,或許佈局的人就是為了養這個東西。
我們正在低聲的議論着,忽然看到前面的牆壁上有一道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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