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際,細細的寒風聲,仿佛伊人吹簫,柔美的月色,徜徉在平靜的森林之中。
雲辰獨自一人,橫躺在樹枝上,以白雪為被,仰望皓月,內心有絲煩躁,可還有更多的憂愁,等待着他。
寒邢城後的森林大戰,雲辰直接殺戮數百名修士,皆是化神境的修士,他們貪心強烈,不顧實力差距,貿然出手,徒留悲哀。
之後,他遇到數次大戰,其中不乏有化感修士,本想要將其斬殺,但化感修士皆是不俗之輩,打敗容易,斬殺很難,化感境修士有心逃遁,他也無法阻攔。
血之深淵內的潛龍,已經凝實大半,接連的殺戮,讓他身心疲倦。
而現在,距離自身所在之地的不遠處,便是寒家佔據地,也就是無五座大山包圍平原之地。
只要穿過眼下的密林,不消數日,即可趕到寒家所處之地。
但云辰也從多場的殺戮中,暗中試探得知,東方的盡頭,傳送到統天的漩渦空間,存在於五座山的另一端,無需進入寒家。
這則消息,算是這段時間以來,雲辰知道的最好消息。
「前路迷茫,何去何從啊……」雲辰似醉非醉,雖無酒,但卻望月自醉。
經歷這麼多,雲辰對於修行者的世界,感到極為迷茫,不知前路該如何繼續。
昊陽炎縷該如何放置,邪道修士的身份如何擺脫,以及如何進入東方盡頭,這些事情,皆是眼下,極為重要之事。
修士雖能不分日夜,甚至鬥法斗個數日數夜,但是這一夜,他心累了,徹底的放縱,酣暢大睡……
昊陽初升,當明媚的陽光,照在樹枝上,落在雲辰身上的雪,隨着陽光,緩緩的散去。
感受到身上的雪被消失,不知是寒冷還是溫暖降臨,他睜開了惺忪的雙眼,一夜的休息,換來了從未有過的輕鬆。
修行這麼多日,雲辰不曾入睡,雖說靈力能提神,只要修煉,便可無需睡眠。
但睡一覺,總會有不一般的感覺,這不是靈力所能帶來的效果。
「寒家的五座山,稱之為五行山,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同的山,五座大山,各蘊含一種道。寒家之所以能稱霸鏢天,便因為有這樣的五座大山,傳聞寒家的極點,大部分都是在五行山悟道,跨入得道境。」雲辰凌空騰升,望着遠處的山巒,想起之前連番大戰,暗中探得的消息。
寒家之所以能稱霸鏢天,屹立數萬載,不禁是至法傳承的家族,更多的原因,便是五座大山,堪稱悟道絕佳之地。
而這五行山,有着寒家歷代的得道者不斷加持,防禦無邊,號稱般若地最安全之地,若無特殊令牌,即使是得道者,也無法闖入。
可是,那是之前的事情,現在是亂世,是多源道的時代,若有堪比真仙的九源道現身,一指便可摧毀五行山。
寒假現在,也是憂心忡忡,極為渴望家族的弟子,能夠突破各古極限,成就多源道。
若要成為多源道,首先要破開各古極限,開上古極限者,可以掌握三源道,不再受限於一源道的地步。開遠古極限,可掌五源道,開太古極限,可掌七源道,開冥古極限,可掌九源道。
至於傳道,至少需要三源道境界才行,否則逼出體內的道果不穩,難以保留到修士接受傳道之際。
例如雲少,原本需要突破上古極限,才能成就三源道,但他接受道果成功,能讓道果,短暫的穩固在體內,這才成就三源道境界。
但這並非長久之計,道果之所以能穩定的存在雲少體內,是由於雲少特殊,身軀恰好能與道果契合,他又與道果原來的主人,有着血緣關係,這才能與道果共存。
可雲少三源道的實力,不曾完全發揮,需要勤加修煉,早日領悟自己的道,破除四古極限,靠自己成為得道者,這才能徹底穩固道果。
因此,雲少也並非無敵,等到他穩固道果,或許將有不世天驕,隨之成為多源道。
般若地,現在亂世起,上古末期留下的道果,也將隨着各種遺蹟出現而顯化,像雲少這般,異軍突起的得道者,日後也將有不少。
一念至此,雲辰收回目光,轉向五行山的另一處,那是東方盡頭的存在之地,是可進入統天的漩渦空間所在之地。
「很快就能到了,據之前暗中探問,把手那裏的寒家修士,越來越少,想要重回統天,應該很容易……」
帶着各種想法,雲辰朝着當初得到的消息裏面,描述的情況,徒步尋找過去。
繞過了五行山,朝着東方走去,沒過多久,抬頭便可望見不遠處,有着一座巨山,巨山的山腳下,隱約之中,暗藏着一處漩渦,似有若無,不斷吞噬着山腳處的光明,讓山腳之地,呈現一片黑暗。
不但如此,寒冷的氣息,同樣從那處漩渦內傳出,讓周圍的環境,溫度驟降。
漩渦的兩旁,有幾名修士站立,他們身披寒雲甲,但還是有些瑟瑟發抖,嘴裏不斷嘀咕着什麼。
在漩渦的另一側,有一間茅草屋,散發着氤氳之氣,而茅草屋的周圍,熱氣騰騰,顯然茅草屋有着陣法護體,不被嚴寒侵蝕。
「只有這麼點守衛嗎?」雲辰凝視着身披寒雲甲的修士,不用多想,他們定是寒家修士。
尋常的寒雲甲為四階法器,不可使用靈力,令其改變外形。
但五階、六階的寒雲甲,則可使用靈力,令其改變外形,雲辰所穿的寒雲甲,便是五階寒雲甲,使用一些靈力,便可使其外形改變,但改變不大,不能像血染一樣,隨意幻化。
可有了這件法器,雲辰日後,倒也不用擔憂衣物破損的問題,寒雲甲物有所值。
而守在漩渦的修士,寒雲甲顯現原形,顯然是最低等的四階法器,這些修士的地位,也就由此可知。
「終於可以回統天了!」雲辰不禁握緊拳頭,含着一絲激動。
「道友,何必如此着急回去呢?」忽然間,平靜如水,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雲辰的身後,淡淡傳出。
毫無動靜,便可臨近雲辰,此等實力,不禁讓心生激動的雲辰,驟然間,驚出一身冷汗。
一轉身,便見一修士,寒氣瀰漫周身,可不難看出,其有英俊的面孔,那種不染塵世間因果的氣息,超脫世外,自由自在的氣質,無形之中,暗中散發。
雲辰大驚,他從未遇見過如此修士,在他的印象內,同齡修士,令他有如此感觸的,似乎唯有血凝和白蘭。
血凝雖然平易近人,但一身傲骨錚錚,來自神秘的血族,又是天驕,超然不俗的氣質,暗暗散發着。
至於白蘭,更是不一般,充滿着霸氣,如同人間的女帝皇,舉手投足間,散發獨具一格的氣質,但又不乏女子該有的蕙質蘭心的氣質。
現在,眼前的修士,更為不俗,似乎要超越他們。
「不知閣下是誰?」
「花有影,入水則無形。月陰晴,水月難成真。我生如水,名字是花是月,與我如浮雲,道友何必追問。」修士淡淡的說道。
「不管如何,總該有個稱呼吧?」雲辰微微皺眉,眼前的修士,話語縹緲,真心難測。
「遠處寒山斜,風霜降數天。心憂山下人,不敢稱心寒。」
「原來是心寒道友,失敬啊!」雲辰抱拳,淡淡的回應。
「不知道友,此去是要重回統天,回平靈宗嗎?」心寒反問道。
「你……究竟是誰?」說話之際,雲辰血染一出,槍尖直指心寒的鼻樑。
「道友,何須如此動怒?」心寒不知何時出手,血染已被他的手指,慢慢摁下。
雲辰暗中散發逝速之力,想要躲開對方的手指,重新提起血染,指向對方的鼻樑。
但是,對方似乎早有預料,再度伸出一根手指,讓血染穩穩的指向大地,而非自身的鼻樑。
這一手,讓雲辰目光一凝,對方的實力,難以琢磨,不像雪武幸、白斬等化感境修士,一眼明了,實力如何,還是試探,還可以清晰的感受一番。
可身前的心寒,高深莫測的樣子,瀰漫周身的寒氣,讓他難以望穿,而他防止逝速之力的手法,更是無跡可尋,仿佛掌握自己的一切。
可怕的修士,不在於實力強大,而是在於對敵者的掌握,對於任何可能成為敵者的修士的掌握。
一位修士,若能掌握自己任何敵者的一切消息,那麼他將能立於不敗之地。
眼前的修士,如同費無涯,掌握着雲辰的一切狀況。
面對如此修士,雲辰怎能不驚,內心更是有如雷霆滾滾,目露震駭。
「既然道友想回統天,不知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心寒繼續開口。
「遮遮掩掩,閣下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雲辰收起血染,轉身欲走。
「莫急!」心寒仿佛行走在空間隧道里,眨眼間,出現在雲辰身前。
「何事?」
「在下正好要去統天,何不與我同行?」心寒緩緩道來。
「與你一起?」雲辰帶着狐疑的目光,隨即冷笑道:「遮遮掩掩,你的行事作風,我不喜歡!」
「世間千萬態,他山自有他山道。爾喜這山道,莫惡那山道。」心寒徐徐說道,語氣平和,如同不經波瀾的水面。
望着心寒,雲辰內心有股奇怪的怒氣,想要發作,卻偏偏發作不出。
「好!既然如此,一起吧!」雲辰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走!」心寒微微一笑,伸手請雲辰先行。
雲辰微微注目心寒,隨即帶出一絲戒備,緩緩朝着漩渦空間走去。
心寒被周身寒氣瀰漫,看不出表情,但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無需親眼看見,也可輕易感受到。
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雲辰和心寒,朝着漩渦走去,即將靠近。
果然,臨近漩渦之際,守在漩渦的寒家修士,立即刀劍相向,神情肅穆。
「在下心寒,可否踏入漩渦,趕往統天?」心寒散發着寒氣,一步踏出,替雲辰回話。
「什麼心寒身寒的,不認識!」一修士呵斥道。
「尊山貴莫若其之用,客從遠方來求之,何不可又因何拒?汝意既已明確,為何不多造一善行?」心寒帶着和煦的語氣,開口問道。
「囉囉嗦嗦的,小子,你是誰啊?」寒家修士,舉着兵器,怒喝道。
「不染紅塵事,不沾世俗果,還望各位,莫要咄咄逼人。」心寒依然和煦的說道,連語氣也沒變。
雲辰頭一次,聽到有修士能以如此語氣,說出這般話語,「咄咄逼人」四個字,本因加重語氣而說,但卻在心寒的平靜語氣中,更顯凝重。
「怎麼?還想動手?」寒家修士怒斥道。
「雲兄,請!」心寒緩緩後退一步,反而伸出手勢,讓雲辰出手。
有如此的修士,雲辰不禁刮目相看,他不能說其無恥,也不能說其無賴,只是對方像是把自己看透了、看穿了,拿捏得十分准,不出手也不行。
「好吧!」雲辰說話之際,一掌拍出。
「找死!敢對寒家修士逞凶!」
鏘!
數把法器,直接擊向雲辰,雲辰的巨掌,如同一股大風,瞬息讓修士的法器脫手。
「還不放行?」雲辰直視眼前的幾位修士,他們實力低微,只有化身境,莫說現在,就算是很久之前,也可一招擊敗。
「除非有寒家的命令,否則恕難從命!」誰知,寒家修士鐵骨錚錚,吸起脫落的法器,不肯放行。
「別逼我!」雲辰也不想殺戮,不到萬不得以,不會輕易展開殺戮。
「是你在逼我!」寒家修士,爭鋒相對。
「找死嗎?」雲辰猛地凝聚排雲掌,一掌排雲而出。
「散!」
悠悠然,宛若黃鐘大呂,震盪一方時空,讓雲辰的排雲掌,在一瞬間,化成雲煙,過眼之中,消散不見。
「心莫急,得道之修,還是修!」心寒對着雲辰,輕聲說道,可語氣還是平常。「得道者?」雲辰凝重的感應四方,但卻無從尋起。
「何者,打擾寒家之地?」得道者的聲音,再度傳出。
「非也,此地無名亦無屬,何以言歸屬寒家?」心寒依然平淡,仿佛超脫了世間所有束縛,着實讓修士羨慕。
雲辰此刻,拋卻對心寒的戒心,內心對於他,頗為感激,只要對方一句話,結拜兄弟,他也心甘情願。
「多此一言,該死!」得道者聲如驚雷,但卻平地驚雷,在說話之際,天雷滾滾降臨,直接劈向心寒。
天雷方向明確,看似浩大,但卻直指心寒,讓其身旁的雲辰,毫髮無損。
只見心寒手掌一飄,一張符咒,光華大盛。
浩大的天雷,轉眼之中,化成了虛無。
「咦……」在暗處的得道者,驀地一驚。
「道友,請吧!」心寒說着,一股力量,推動雲辰,朝着漩渦飛去。
「那你?」雲辰這時,不禁擔心心寒的安危。
「山人自有妙計!」心寒微微一笑,頭頂上的符咒,光華仍在,似乎能無限地阻擋得道者的攻擊。
「不能讓他過去!」寒家修士,猛地舉起法器,欲要攔截雲辰。
「滾!」
轟!
寒家修士,突然間,受到一股大力,紛紛倒向兩邊。
而那得道者,想要攔截,卻被心寒的符咒抵擋,無法攔下雲辰。
第一次,得道者升起異樣,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得道者聲如雷霆,怒不可遏。
「寒山千萬座,自有山中人。生靈無蹤跡,原在雲霧間……哈哈……」帶着飄逸的氣息,說着平和的話語,只見他說話之中,再度拋出一張符咒,身形頓時消失不見。
「空間波動,如此強大的符咒,究竟是何等境界的修士,能夠製造?」得道者暗中疑惑,可卻怒火衝天。
一位外來修士,成功跨入了漩渦空間,另一位修士,竟還從得道者手中,成功的逃脫。
若是次事情傳入般若各方天,寒家的顏面,將會大大受損。
暗中的得道者,目光悠遠,但卻面帶冷色,怒火時刻在心中燃燒着。
至於雲辰,重回統天,帶着激動的心情,等待光明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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