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乾坤 第四章 凝聚核心

    數刻鐘後，廢墟重新恢復了平靜，驚走的寒鴉也三三兩兩的飛了回來，繼續着覓食。

    莫羽不可置信的攤開了手掌，就在方才，他不過是隨意的發掌擊打了一塊石板，可哪看起來堅硬厚重的石板居然就如同帛紙一般，應聲碎裂，並且在散落一地的石屑上，還可以分明的嗅到一絲焦灼的氣味。

    莫羽恍若隔世的站在哪裏，許久，許久。可突然的，他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種劫後新生的奇異表情。他緩緩的抬起右手，怔怔的凝視了片刻，喃喃的自語道：「這就是『青龍焚炎決』的威力嗎！」，話音甫落，莫羽猛地握緊了拳頭，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下一刻，碎石漫天，塵土飛揚，莫羽腳下的地面竟被他的這一拳轟擊的如同烈焰焚燒，坍陷下去了幾乎半人多深。

    「斗轉星移，乾坤莫測。四象歸一，萬法殊途。」莫羽的腦中不斷的閃現着這寥寥的十六字口訣，而他，也恍惚回到了三天來的哪段夢境一般的歲月。

    莫羽的魂體在識海中消散，他的神識也逐漸的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但緊接着，他就發現了一件讓他瞠目結舌的事情，他的身體如同是綁縛了千斤的重擔，任他如何努力，根本就不能動彈分毫。

    掙扎了一會，莫羽只能是無奈的靜下心來。冥冥中，他就聯想到了之前在腦海中消散的哪道怪異魂體，但不論他如何絞盡腦汁，心中也無法盤算出個所以然來。

    可忽然的，莫羽的眼前就是一黑，隨後就進入到了一種精神恍惚的迷離狀態中，而就在此時，他的魂海一顫，緊接着眼前迷離的世界中就出現了一名花甲老人，長髯及地，鬚眉通白，額前顴骨高聳，背脊微駝。

    這老者一出現，先是佝僂着身子咳喘了幾聲，這才直起身來，雙眼不錯神的緊盯着莫羽上下打量。而隨着老者眼光的掃視，莫羽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他看穿了一樣，再無私隱可言。

    片刻後，老者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哎，這小子的骨骼尋常，經脈羸弱，先天氣血不足，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傳承人選。但，也只能是他了，或許，這就是命數吧。」

    莫羽怔怔的聽到耳中，心裏卻莫名的回想起了當初莫家族老的哪番感慨，兩者竟是這般的相似，看起來，他的這天賦實在是有些不盡人意。

    莫羽這般想着，眼前的老者卻是又道：「小子，你能夠揭啟封印，看來也是福分匪淺之人，天意如此，我也不好強求。你就好好給我聽着，我就下來所說的一字一句都關乎着你今後的世途，不可分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三清道門和武學玄宗溯之淵源本是一體，不同的只是三清道門以氣為本，武學玄宗以變為基。這兩者之間的恩怨糾纏早已經如同過眼煙雲，不值一提。但三清道門竟為了奪得信仰，徹底的壓服武學玄宗，不惜奪天地之變，造世間浮屠。所謂的妖魔鬼魅，究其根源，難道他們三清道門真能夠撇清干係。

    我出身武學玄宗，親眼目睹了無數宗門的淪陷，也曾經和席捲而來的妖魔鬼魅豁命廝殺，但這些妖魔鬼魅本來就不是我們人間界所有，所以在此界修煉的武學雖可以崩山蹈海，但對於擁有近乎不死之軀的妖魔鬼魅來說，卻是難以發揮出威能。這就好比一個人的力氣再大，可面對着虛無的空氣時卻也只能空耗體力，所以，和它們的戰鬥只是一邊倒的屠戮。

    我武學玄宗雖然慘敗，但卻也不是任人宰割。長久的戰鬥，終於是讓我們摸索出了一些端倪。三清道門與妖魔鬼魅鬥法之時無往不利，但面對着同樣境界的武學宗師之時卻幾乎沒有什麼勝算。究其原由，原來是他們所修煉的道法神通源於天地靈氣化成的法力，而我們人間界所獨有的天地靈氣正是妖魔鬼魅的克星，此消彼長之下，才會有了這樣的結果。

    可惜雖然知曉了癥結所在，但一經開始修煉武學玄宗的功法，人體內的三清慧根就會隨着境界的不斷攀升而消失，這樣一來，修武者不能修煉法力，對於局面依然是於事無補。久而久之，甚至於一些傳承了千年的武學世家也改換門庭，背棄武道改投到了三清門下，武學玄宗的根基自此也就夭折。

    但就在武學之道將要永遠的湮滅之時，我的師尊卻是撥雲見日，靠着大智慧成功的將武道的真元力量和三清道門的法力同時的修煉出來，而師尊也將他所獨創的這套秘典起名為《斗轉星移》。然而，就在師尊意圖重振武學玄宗的威名之時，卻是舊創復發，抱憾而終。

    我得到了師尊的傳承，卻也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就在師尊閉關的期間，我已經自廢了武道修為，轉而修煉起了三清道法。」

    莫羽聽到這裏，眼前忽的一亮，插口問道：「你的師尊既然能夠創出《斗轉星移》這樣的功法，想必在武道上的境界決然不低，而你能夠得到他的傳承，武學上的修為也絕對不會不堪。但前面你已經說過，隨着武學境界的攀升，人體內的三清慧根也會消失，沒有了慧根，你怎麼還可能修煉三清道法。」

    老者聞言就是一愣，隨即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世界之大，豈是你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子可以想像得見的。我縱然是沒有了慧根，難道不能用一些天靈地寶來重新修補出慧根嗎，何況，這後天修補出來的慧根修煉速度可是遠勝過哪些體內先天存在的慧根。」

    莫羽一陣無語，眼前這老者的脾氣斌性看起來隨和，但實則骨子裏卻是有着錚錚傲骨。稍停了一會，老者瞅了一眼莫羽，似有所悟的說道：「你是不用妄想了，你先天就沒有三清慧根，所以，不論用什麼辦法，都是不可能真正修煉三清道法的。勉力為之，也只能是事倍功半的結果」

    莫羽的心思被老者猜穿，臉上一紅，再也不敢多言，然後就聽老者又道：「我本以為即便是修煉了三清道法，這斗轉星移之術也同樣可以修煉。但卻是大錯特錯，完全的本末倒置。師尊所創的斗轉星移簡直就是讓人匪夷所思，妙絕人寰。

    這門功法的根基依舊是我武道真元，但卻可以將一部分的真元轉化為法力使用，以此來達到克制妖魔鬼魅的目的，同樣的一招武學，在真元和法力交融並濟下使用，威能卻要遠勝過兩者簡單的合擊。

    我已經自廢了丹田，自然也就不能再行修煉武道真元。但師尊的託付卻是不能不去達成。所以，我行遍神州九域，就是要尋找一名毫無慧根，卻又天資過人的弟子來交付師尊的傳承。

    可惜，就在哪一天，我遭遇到了生平的最大仇敵，玉清門下的顯揚老道，一場殊死大戰，我們雙雙受到重創，可就在我想要玉石俱焚的時候，一隻突如其來的諦魂獸突然出現，我的元神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其吞噬，而趕巧顯揚老道的兩名同門趕到，他們三人合力封印了這隻諦魂獸。」

    聽到這裏，莫羽心中的疑團也終於是一一解開，他所挖出的墨盒就是顯揚老道三人封印諦魂獸所用的法器，而哪三道不同色澤的符籙則是他們三人所封禁，至於先前自己腦識中出現的哪道怪異魂體，便是諦魂獸的元魂。

    想明白了這些，莫羽的心中忽然就迸發出了一股強烈的興奮，先天沒有慧根的傳人，遠比三清道法還要威能莫測的武學玄功，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冥冥中的定數。

    莫羽神色的激動自然沒能逃過老者的雙眼，他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師尊的傳承，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不過以你現在的體質要想修煉《斗轉星移》秘典上的玄功，必定是事倍功半，而我的元魂在經過了這麼多歲月的封印之後，也已經將要渙散。

    不過，當初我在修復慧根之後卻還意外的恢復了一點真元，這些真元對於我來說微不足道，但卻正好能夠助你脫胎換骨，省去十數年的苦修，而《斗轉星移》的九重心法你也可以藉此快速的修成第一重。至於日後能夠修煉到何種的境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說完，莫羽就感覺到眼前老者的身影一晃，緊接着體內就湧入了一股熱流，而隨着這股熱流的湧入，莫羽的奇經八脈開始痛癢難當，周身的骨骼也似乎被一層黏稠的東西裹住，同一時間，他的腦中就浮現無數篇章，初時還有些紛呈錯亂，但只一會的時間，這些篇章就大部分隱沒，剩餘的寥寥數頁則是如同畫卷一般展開，一個個米粒大小的金色文字躍然出現在紙上，篇首的四個醒目大字赫然是『斗轉星移』。

    莫羽心神激動的逐字逐句默誦，記憶無誤後便開始依照着心法引導湧入體內的哪股熱流運轉。慢慢的，莫羽經脈中的痛楚消失不見，而他的骨骼也如同重鑄了一般煥散着銀光。

    不知過了多久，莫羽終於是引導着這股熱流貫通了體內的任督二脈玄關，順流之下，匯聚到了丹田之內。

    而就在這些真元進入到他的丹田後，其中的絕大部分都匯集到了一起，凝聚成了一個雞蛋狀的橢圓核心，但剩餘的一些真元卻是游離在外，環繞着這個凝成的核心不停的旋轉。

    漸漸地，旋轉着的真元發生了異變，色澤開始變淡，進而成為了乳白色，之後更迅速的吸附在一起，凝成了另一個環繞旋轉的核心，但體積卻只有先凝聚的核心十分之一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