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被人推了一把的玲瓏徑直朝着漆黑的洞底墜落下去。耳旁風聲歷歷,寒風如刀子一般刮過臉龐,初時玲瓏還有些驚慌,可過了一會之後她卻發現,墜落的速度似乎正在慢慢減緩。藉助投落洞底的微弱光線玲瓏漸漸地看見了地面,而下落的速度也變得十分的慢了,此刻玲瓏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樣。
足尖終於觸碰到了地面,玲瓏抬起頭向上望去,這裏離洞口少說也有十幾丈,雖然先來是有驚無險,但要上去卻又成了問題。嘆了口氣,玲瓏心道,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找出帶在身上的火摺子,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眼前寸許的地方。四下察看,這地下空間異常寬敞,腳下是石板鋪就的地面,四壁也用整塊岩石雕琢出來。走近細看,石壁上似乎還畫着一些字跡圖形,只因年代太久,依然模糊不清了。伸手輕輕撫摸石壁,觸手間仿佛千百年的歲月在手中流過。到底是什麼人建造了這個地方,又為什麼呢?
此時一面牆壁上的壁畫引起了玲瓏的注意,三塊巨石屹立在畫面中央散發着道道金光,無數人圍繞着巨石或頂禮膜拜或手舞足蹈。而那三塊巨石上方還畫着一個眼睛,微睜的眼睛裏是妖異的金瞳。玲瓏望着壁畫上的那隻眼睛怔怔出神,畫面漸漸活動了起來,耳邊忽然響起那來自遠古聲音。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響,玲瓏猛然驚醒急忙轉身回望,卻只有空曠的石室和呼呼的風聲。狠狠拍了自己腦門一下,說道:「醒醒醒,差點都忘了正事了。」舉着火摺子四下環顧,這裏除了頭頂上的洞口便只有眼前這個一人多高的石門。眼看這石門後面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絲絲冷風從中吹出,玲瓏也只得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石門後是一條狹長的甬道,藉助手中火摺子,玲瓏小心前行。越是深入那種發自內心的幽冷便越發強烈,你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呼吸聲和心跳聲,眼前的黑暗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仿佛走了很久很久,玲瓏眼前出現了一條岔路。是左邊還是右邊?玲瓏摸了摸下巴左右瞅了一眼,只見她用食指舔了些口水各自在左右探了一下。左邊有風右邊沒風,走左邊。確定了方向玲瓏便朝着判定的方向走去。
如此這般,玲瓏便靠着這看似很不靠譜的方法在這宛如迷宮一般的地宮裏一路前行,卻也一路無事。走了許久,眼看手中的火摺子已經燒了一半了,卻似乎還沒走到盡頭,玲瓏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此時她無意中發覺空氣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禁皺起了眉頭。正當此時,一道勁風颳過臉頰,玲瓏心中一驚,反身一抓,卻是撲了個空。可就在她轉身之際,手中火摺子卻不知被什麼突然打滅。玲瓏冷哼一聲,姑奶奶可不是怕鬼!右手虛空一划出一道赤芒祭起鳳血寶劍,頃刻間耀眼紅光將甬道里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只見一道影子飛快的閃進前方拐角。玲瓏叱喝一聲縱身急追,化作飛火流星疾射而去。
一路急追,原本漆黑狹窄的甬道逐漸變得寬敞。在紅光照耀下,可見堆砌甬道的石料中有一些成色碧綠的夜光石,它們每個數丈便有一塊,像是燈火一般將一道深處照亮。但這些並不是玲瓏現在所關心的,她緊跟着前方那個神秘的影子一路穿行,發現對方只是一直逃跑,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終於來到了甬道盡頭,玲瓏逐漸放慢了腳步,甬道盡頭竟是一個比先前進來時還要大好幾倍的地下殿堂。偌大的石殿裏十幾個粗大的柱子支撐着龐大的穹頂,柱子上包着金箔,腳下是用大塊玉石鋪成的地面,牆壁上繪滿了壁畫。在數十盞長明燈的照耀下,這座地下宮殿的宏偉瞬間玲瓏震撼住了,她萬沒想到在這種地方會有一個這麼宏偉的宮殿。片刻的震撼後,玲瓏發現三塊巨石赫然聳立在大殿中央,巨石通體黑亮,呈鼎足而立,而三塊巨石中央隱約中還有一個人影。玲瓏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丫頭!」
玲瓏正要上前,突然頭頂上傳來一串沙啞的笑聲,只見一道血影從天而降徑直撞向沈星連,轉眼將她撞飛出去。可就在這一刻,沈星連被撞飛的一瞬間一個發光的人形從她身體裏分離出來。比在此時,一道紫綾從旁飛出將沈星連接住。瓔珞仙子及時將沈星連接住,只見她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便昏了過去。仙子連忙拿出一顆丹藥給她服下,轉頭看向大殿中央。
大殿中央,三塊巨石中央豎立着一座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台。血指崑崙撫摸着玉台放聲狂笑,便聽身後猝然疾喝,回身一抓便將射來的長綾抓住。正自得意,卻見仙子眼神一寒,手中長綾忽然破碎露出一道金索。那金索便仿佛活了一般,迅速纏上血指崑崙的手臂,眨眼將便將他牢牢捆住。只見血指崑崙臉上露出冷笑,轉眼化作一團血霧。脖子一緊,一隻大手突然從身後伸出將仙子扼住。血指崑崙貼着仙子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獰笑道:「好香啊!我都不捨得殺你了。」
仙子袖中一抖伸出一支匕首,反手刺向血指崑崙。怎奈仙子的動作早已被其看穿,另一隻手迅速地抓住了仙子的手臂用力一扭,匕首脫手落地。
「哈哈哈,女人就是女人!」正當血指崑崙得意之際,眼角處看見紅光一閃,猝然閃身躲開。只見一柄瑰紅寶劍橫於面前,玲瓏眉鋒一冷,揮劍削向對方面門。這一劍看似毫無威力,血指崑崙冷哼一聲,正想躲避,卻見那劍鋒上流過一道紅光,頃刻間劍光暴漲數倍指向他襲來。劍芒下血指崑崙瞬間變成一團血霧,劍氣透體而過在地面上砍出了一道深深劍痕。
血霧迅速退散又重聚,血指崑崙摸了摸臉頰,指尖上留下了一絲血跡。玲瓏勃然道:「醜八怪,敢傷我的朋友?」
仙子回過神來,見玲瓏站在身前,不由得驚訝道:「是你?」
玲瓏看了一眼昏迷的沈星連,嘆了口氣道:「哎,一言難盡。」
此時只見血指崑崙忽然放聲大笑,聲音在這偌大的地下宮殿中迴蕩。突然間聲音戛然而止,仙子驚覺疾呼:「小心!」未等玲瓏反應,那張恐怖的面孔便轉眼出現在面前。重擊之下玲瓏猛然倒飛出去,身在半空,只覺眼前一黑,一隻大手猛然將她摁到地上,其力之沉,直令玉石鋪成的地板盡數化為粉末。
血指崑崙揮起拳頭欲再與重擊,只覺手腕一緊,仙子用長綾將血指崑崙的手臂死死纏住。「麻煩的女人!」血指崑崙冷哼一聲正欲發力,突然胸部一痛,鳳血劍穿胸而入。一對金色的妖瞳在黑暗中悄然亮起,穿胸的寶劍瞬間燃燒起來,隨着一聲怒喝轉眼將敵人的身體一分為二。火光中玲瓏拄劍慢慢站了起來,仙子見狀正欲上前,卻有一隻手將她攔了下來。
「白無垢,你要做什麼?」仙子怒斥道。
白無垢看向玲瓏,那雙金色的妖瞳和浴血的臉龐他依稀還曾記得。是她?真的是她?可隨後卻見玲瓏微微一笑,噗通一下又倒了下去。仙子驚叫着推開白無垢衝到玲瓏身邊,白無垢眉頭一皺。仙子將玲瓏抱起來急聲道:「玲瓏,玲瓏!」
「你從未對其他人如此關心過。」白無垢走到她身邊說道。
仙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一直在這,剛才為什麼不出手?」
白無垢搖頭道:「當看到你有危險的時候我的確是要出手的,可她比我先出了手。既然你已經沒有了危險,我也就沒有出手的必要,至於其他人並不在我的考慮之中。」說完走到已經被烈火燒成焦炭的血指崑崙的屍體旁,不禁驚嘆道:「鳳血劍果然威力不凡,再加上她,簡直······」
仙子起身注視着白無垢,冷然道:「你打算怎麼做?」
白無垢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只是來完成師尊交給我的任務,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謝謝。」
這一聲感謝多少次午夜夢回之時總會在心中響起,可當他再次聽到的時候卻又為什麼如此的苦澀,甚至讓人不想要去面對。
突然間,大地劇烈震動起來。二人齊齊望向大殿中央,只見巨石陣中央,白玉石台之上,一團白光懸浮其上。隨着那團白光的閃爍,震動愈發的強烈起來,無數碎石從穹頂上墜落下來。
白無垢急喊道:「快走。」
二人背起昏迷的沈星連和玲瓏,白無垢來到大殿角落,只見他摸索着找到了牆縫中的一個凸起用力一摁,原本平整的牆壁轉眼崩裂破碎露出了一條向上的暗道。將玲瓏交給仙子,白無垢對她說道:「這是唯一能出去的道路,快帶她們離開!」
「你呢?」仙子問。
白無垢微微一笑:「原來你也會關心我。」
不等仙子反應,白無垢掌風一送將她送上暗道,隨即一塊墜落的巨石便將暗道口堵住。
暗道出口便在離萬人坑不遠的枯樹林中,脫離險境後仙子方將二人放下,便覺腳下猛然一沉,轉眼看向萬人坑風向。只見偌大的萬人坑頃刻間轟然塌陷下去,一道耀眼光柱從中央直射天際。白色的光柱穿過雲層,直射向浩瀚的天外。
山下耿仇遙望山頂那耀眼白光,眉頭緊蹙一言不發,無意間伸手摸了一下肩膀。
臥龍崗上這道光柱即便是幾百里外也可看到,當天益陽附近無數百姓便目睹了這一神奇景象。時候有人說是臥龍崗上怨氣太重,以至此生妖孽,這邊是妖孽做法所致。又有人說這是有大仙路過此地,見臥龍崗上怨氣滔天便以大神通超度無數亡魂。總之眾說紛紜,越說越神,甚至驚動了夏國王庭和周邊各國。
「話說那道白光直射天穹,頓時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喂,都說了快半個月了,能說些新鮮點的嗎?」
茶館裏幾人正聊得興起,此時便聽那剛才那人說道:「你們聽說了嗎?西夷皇宮已經被夏國王軍攻破了,西夷國主自盡而亡,家眷則不知所蹤。」
有人道:「算上被滅的豐國和越國,夏國如今已是再無後顧之憂了。」
另一人附和道:「也該他們倒霉,居然相信那個競雲侯,傾全國之力攻打夏國王庭。結果倒好,半路人家倒戈一擊,三國大軍全軍覆沒,在夏國反擊之下最終亡了國。」
此時有人小聲道:「有傳聞,這次競雲侯造反乃是當朝宰相楊延一手策劃,目的便是引誘三國出兵,然後分兒滅之。你們說那競雲侯失蹤了,我看他是被滅了口了。」
咯噔一聲,茶杯掉落地上。幾人奇怪的看了鄰座一眼,只見這人手忙腳亂的將茶杯撿了起來,還不忘偷偷看了掌柜一眼,一副生怕要他賠錢的樣子,叫人忍俊不禁。
羅守湊到東殊放身邊小聲道:「不用擔心,這杯子咱賠得起。」
東殊放直接還了這傢伙一個白眼;「我說我沒錢嗎?切。」
大口灌了一口茶水,可是心裏頭的火氣還是沒降多少。看了羅守一眼,東殊放道:「別忍了,有什麼就說吧。」
羅守斟酌了一會,嘆道:「哎,我萬沒想到這竟是楊延設下的一個局,想想灃河城夏軍大敗之後三國便掉入了他所設下的圈套。雖說夏國已將周邊憂患蕩平,可此,竟要夏國百姓無辜受苦,還造成了如此多的傷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楊延此人實在是可怕。至今我還沒有羅武羅嚴和那數萬大軍的任何消息,簡直就像是突然間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現在看來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落入了楊延手中。哎······」
東殊放無聲一嘆,轉眼看向大街。大街上熙熙攘攘,一輛馬車緩緩駛過。掀開車簾看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沈星連卻感到莫名悵然,呢喃道:「這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嗎?」
錦香擔心的拉着她的手柔道:「小姐,您還好吧?」
沈星連對她微微一笑,問道:「對了,和尚和那個女人他們有說上哪去嗎?」
錦香想了想,回答道:「伍大哥說他要回家鄉看看,至於玲瓏姐姐好像什麼也沒說。啊,有了,臨走前她想我打聽關於北方前線的事情,我想她很可能去了北方。」
沈星連聞言一喜嘴角浮起一絲竊笑,忽然喊道:「車夫,我們改道去北方,我付雙倍的錢!哼,我跟那個女人的賬還沒算完呢,休想就這麼溜了!」
車輪滾滾,悠悠前路猶未可知,北方的戰鼓廝殺聲卻仿佛已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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