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琳琅吃飽喝足,摸摸鼓溜溜的小肚皮,咂咂嘴,吃得太急,沒嘗出其中甚麼味道。龍卿漪不過是給龍卿闕拿了套新衣衫,再回來,食桌上的小孩不見了。
龍卿漪出去尋,在庭院前一塊平滑的石頭上,鳳琳琅身子蜷縮,睡着了。龍卿漪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還是還是個孩子,想喚醒鳳琳琅讓她進房裏歇息。龍卿漪這手剛碰到鳳琳琅,鳳琳琅猛地坐起身,抬手死命扣住龍卿漪的命門。龍卿闕吃疼,但好歹也是有修為的人,倒也沒有大呼小叫,「放開我。」
鳳琳琅一愣,忙鬆開了手,「我一個人慣了,警惕性高些,還請見諒。」龍卿闕揉了揉手腕,那股子酸疼鑽到身體裏去了,「回房睡。」
鳳琳琅搖了搖頭,「不必,我睡慣了外面。」鳳琳琅說着又躺下,龍卿漪有些無言,不過還是拿了床被子給鳳琳琅蓋上。
龍卿漪轉身回了房,等龍卿闕沐浴出來,心裏原本是萬千思念要傾訴,可鳳琳琅的出現,打亂了她的思緒。
鳳琳琅絕非等閒之輩,且不說方才那一招有多兇狠,天上地下,上古人間,配有坐騎的都是位列仙班的諸仙。
一個小毛孩,何來那麼大的本事?
龍卿闕沐浴出來,見龍卿漪正坐在房內凝神,聽見聲響,龍卿漪偏身,剛沐浴過的龍卿闕,猶如出水的芙蓉,越發地秀氣撩人,「龍兒。」龍卿漪收了胡思亂想的心思,走到龍卿闕跟前。龍卿闕嗯了一聲,也沒疑惑龍卿漪緣何突然改了稱謂。
&人呢?」龍卿闕在房裏沒瞧見,也沒聽見聲響。
&下了。」
&在何處?」龍卿闕擦頭髮的動作頓了下,「該不是睡在外面了吧?」
&她不肯回房裏睡。」說到這,龍卿漪的手腕還隱隱作疼,「龍兒,我有話問你。」
龍卿闕應了一聲,示意龍卿漪可以問。龍卿漪要問的,自然是同鳳琳琅相關,「你從何處帶回來的人?」龍卿闕不是會胡來的人,可平白無故領回來一個看着稚嫩城府又頗深的小孩子,「她年紀尚小,居然有那麼高的修為,我瞧着她的坐騎,有些眼熟。」
&熟?」龍卿闕隨意地豎起黑髮,「姐姐見過?」
&着似是三清翼的後人。」對上龍卿闕疑惑的眼神,龍卿漪笑得,龍卿闕想必是忘了,她指了指眉心,「三清翼後人,眉心一點硃砂。」
硃砂?龍卿闕微微蹙了眉,是她不曾注意到,還是她根本瞧不見?「三清翼後人,那豈不就是四大神獸朱雀的後人?」
&龍卿漪的眉心也跟着一皺,思忖着說:「能駕馭得了四大神獸的,想必不是凡人 ,所以,我才問你,你從哪裏領回來的人。」
龍卿闕抿了抿唇,端起一旁龍卿漪早之前備好的茶水,飲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望着窗外,幽幽地說:「說來也怪,我遇見個白鬍子長者,是他指引我去的,我原不想救她出來,可像是中了魔障,出不來了。」現下,龍卿闕心裏也泛起了尋思,救了鳳琳琅,她一路無阻,這不是明擺着說明了甚麼嗎?
&以,你不知道,是從哪裏救出來的人?」龍卿漪臉色越發凝重,「妹妹當真胡鬧,不知根底,便去救人,日後可有的麻煩。」龍卿漪不停地揉弄手腕,龍卿闕抬眼注意到,「你的手腕怎麼青紫一片?」
龍卿漪將方才的事一說,龍卿漪神色斂了斂,「待會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必,她已然道過歉了,」龍卿漪牽起龍卿闕的手,拉着人坐到床上,「這都是不打緊的事,你把人救回來,就打算這麼一直養着她?」
龍卿闕身子倦怠,半躺下,合着眼眸,「姐姐,我想琳琅與我提升修為有關。」
&也只是猜測。」龍卿漪語氣帶着不滿,「提升修為萬般法,還沒見你這樣的。」
&姐相信緣分嗎?」龍卿闕突然睜眼,眸底還有淡淡的柔情在裏頭,龍卿漪看得失神,忘了搭話。
龍卿闕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那孩子說,初見是緣分,再見是命中注定。」龍卿闕卻是不信這些的,只覺得,這話聽着順耳,所以,無意中就記下了。
龍卿漪怔了怔,若是這般說,妹妹,你我是修了多少世,才修來這姐妹情?
&姐,你我都是修仙之人,自然之道,凡事,是躲不過的,」龍卿闕寬慰似的說:「所以,姐姐莫要再管她,有我在,我會管着。」
龍卿漪只得長嘆一聲,她這妹妹,別人是管不得的,自小就是這般,她好言好語,龍卿闕有時候會聽,可大多時候,龍卿闕都有自己的主意。
龍卿闕不想姐妹久別重逢因鳳琳琅壞了興致,轉了話鋒,「姐姐修為如何?」龍卿漪修為較之龍卿闕落後了一大截,自打那日龍卿闕離開,龍卿漪修煉的心思全無。
好在,後來在竹林結識了一個少年郎,名叫端午,兩個人倒是談得來。端午時常寬慰龍卿漪,龍卿漪倒也比往日好受多了,「龍兒不在,可苦了我。」龍卿漪幽幽地說,似是抱怨,雙眸不舍地望着龍卿闕。
&下,一時半會,不會再出去。」龍卿闕再次闔上眼眸,翻了個身,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姐姐可要好生修煉,莫要墮入沉淪。」龍卿漪垂下眼眸,沒作聲,妹妹聰慧,或許,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佯裝不知。
龍卿闕和鳳琳琅都睡下了,龍卿漪一個人落得無趣,邊去逗弄琉璃。琉璃大多是淺眠,察覺到有人來了,防備似得豎起耳朵,抖了抖羽翼,眯着眼,打量來者。瞧見是龍卿漪,琉璃微微鬆了口氣,龍卿漪的氣質較之於龍卿闕偏於柔和,琉璃並不懼怕。
&的主人是做什麼的呢?」龍卿漪坐在石凳上,呢喃似的問。琉璃也不會說話,龍卿漪自言自語了片刻,也沒了興致。見龍卿闕睡得熟,想必一時半會醒不了,龍卿漪便飛身去了綠竹林。
&漪,你來了!」端午最大的樂趣,便是等龍卿漪過來,「今兒個,你來得可早。」
龍卿漪明顯興致不高,也沒答話,坐到一旁,道了句,「日後可不能與你胡鬧了,我且要好好修行。」龍卿闕歸來,龍卿漪修煉的心思又提上來,為了保護好這個妹妹,她得比龍卿闕更強大才行。
端午落了個無趣,嘟囔道:「你不是不想修仙了嗎?」撓了撓頭,坐到龍卿漪幾步之遙的地方,擺起笑臉說:「我告訴你,做神仙可無趣了,真的。」
……說的好像他自己是個神仙似的,龍卿漪沒搭理,閉眼打坐。端午確實是仙,所以才被派來掌管這綠竹林,他以往也是如龍卿漪這般心心念念想成仙,可真的成了,才發現,他失去了自由身,除了特殊的日子,他只得在這裏清修看管。
後來,青龍神獸的後人來這裏修煉,這綠竹林總算有了人氣。端午多少次想出來和她們做朋友,但見人家潛心修煉,他也不好打擾。直到後來,某一日,只有龍卿漪一個人過來,端午才現身。
不管端午怎麼說,龍卿漪是說到做到的人,再也沒同端午多說一句話,每日定時來,準點走,端午站在綠竹林,心裏不是滋味。
鳳琳琅在御龍仙台住了幾日,吃得好了,小臉也有了血色。穿得暖了,才知道,原來過得日子不叫日子。唯一還沒有順過來的,是鳳琳琅不習慣睡床,龍卿漪幾次勸她都不依。龍卿闕沒了好脾氣,冷聲道:「叫你睡,你便睡,哪來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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