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橫生來安富尊榮的貴族身份,叫他一直拋不開自己的尊貴,從不啻於用狡詐迂迴的方式與敵人作鬥爭,以致於他從小到大沒少吃虧,被反覆算計了多回。
在沙場上,他懂得了兵不厭詐的道理,可他一味壯大自己,並未想過將這種方式用於後院。
直到今日看到了沈默雲用於懲戒汪玉婷的方法,手段乾淨又不留後患,成本極低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關鍵受害者還只能吃下這啞巴虧,有苦難言!
他瞬間覺得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利落收拾敵人的好方法。
在發現鄭清妍的身份,在鄭秀英到來之前,崔奕橫只不過使了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手段罷了!
今日白天,在太白樓,在沈默雲向他展示了那副中空耳環後,他便與她作了個小小的交易,她將那幾顆紅色藥丸給他,他則幫她弄來剛烈的致命毒藥。
沈默雲大概覺得這幾顆小紅藥丸正燙手吧,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崔奕橫原本並不肯定,他父親究竟知不知道那鄭秀英用自己侄女算計他的事。
他雖還未弄明白自己為何差點便着了鄭清妍的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出手收拾這群人。
於是,半個時辰前,他找人去向他老爹「不經意間」透露了他已經回府的風聲。
他的父親來得很快,而且是氣勢洶洶,一臉怒容,當時他便知道,繼母這是背着這個父親正對自己下手。
當即他就餵了那鄭清妍吃了顆藥丸,又叫人在他父親茶碗裏也化了顆小藥丸,而他自己,自然是從頭到尾沒有露過臉。
於是,當躁動不安的永寧侯,聽見了屋裏誘人的低吟聲,自然是乾柴遇烈火。再不用他費心了。
在找人去給他的好繼母送過信後,他便安心上了橫樑看起了好戲。
此刻的崔奕橫,終於明白將這些惡人玩弄手掌中的暢快!
他輕輕敲着茶碗,淡然地開口道:「剛剛嬤嬤說的是鄭家?難道那房裏的是鄭家的小姐?要說。夫人真是大方,連自己娘家的小姐也弄來侯府固寵了!」
鄭秀英從來沒想到這個崔奕橫的口齒竟會落得如此狠毒,句句不忘給她的傷口上撒鹽!她今日一直堵得慌,便如吞了一隻又一隻的蒼蠅,叫她噁心不已。
此刻。不是固寵也只能是固寵了!
總不能說自己的侄女勾引了自己夫君;或是自己的夫君引誘了自己的侄女;還是自己的夫君與侄女看對了眼,有了首尾?
唯一好聽的說法,只能是自己大度地將自己娘家姑娘許給了丈夫做姨娘!
「世子說的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鄭秀英咬着牙幾乎是擠出了這句話。
「先不忙!」崔奕橫冷如冰雕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諷刺,「夫人這裏要善後的事還不少呢!怎麼能如此着急離開?
一會父親完事後,想必第一個要找的便是夫人,夫人是當家的,又是那姑娘的娘家人,那姑娘的將來只怕都要夫人定奪!
夫人與其此刻走了,一會再回來。不如直接坐一會兒,等一等!
至於本將軍,自然不能留在這院子裏了,還請夫人轉告父親,既然他這麼喜歡我這院子,我這寢房,那這院子我便不要了,全由父親處置便是!
這幾日,我便先搬去長寧伯府住幾日!」
崔奕橫這前幾句話鄭秀英聽在耳里還不以為然,她此刻還正盼着這個喪門星趕緊滾蛋。好叫她趕緊想想辦法看今日之事可有辦法化解。
可他最後幾句,她才聽出不對味來。
「橫兒先不忙!」她此刻要是將崔奕橫放走那她可就犯下大錯了!
什麼叫父親喜歡他的院子,他只能將自己的院子和寢房送給父親?
什麼叫他要先去長寧伯府住幾日?
只怕他今日前腳一跨出院門,明日便滿世界都知道。永寧候府容不下自己的世子,侯爺這個做爹的,既搶了兒子的院子還搶了兒子的床!
堂堂一個侯府世子,四品將軍,竟然無家可住,只能投奔與自己的表親家!
這種事傳出去比此刻內室的醜聞要更勁爆十倍。百倍,畢竟崔奕橫有軍功在身還有聖上的寵信,如此,不但侯爺要受人非議,只怕整個侯府都要受牽連。
而鄭秀英自己,則定會被當做始作俑者受到侯爺的責罰!
「橫兒真是衝動!你是這永寧候府的嫡世子,你不住候府里要住去哪裏?這裏到底是你的家,表姐再親也是外人!怎麼好放着自己的家不住呢?
何況,你表姐畢竟是孀居,你住過去……於理不合!
另外,侯爺舔犢情深,掛念世子許久,卻多年還未得相見,世子這般離去未免傷了你父親的心啊!」
好一番伶牙俐齒,果然句句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長公主,為了侯爺着想啊!
倒是為難了她,這麼短時間竟然想到了這麼多的好理由。
「這……」崔奕橫有些「為難」,「父親與那鄭小姐……只怕也不是第一次在這幽……我……卻是不合適住在這院子裏了!」
原來,在這等着她呢?原來是等着要與自己談條件呢?
鄭秀英感覺自己又生吞了一隻蒼蠅,叫她不由胃腹抽搐!
「橫兒覺得想住去哪裏?咱們這侯府地方有的是,橫兒隨便挑個好去處便是!」
「夫人管理內宅,自然一言九鼎!如此!橫兒便謝過夫人了!」
崔奕橫眉眼一松,閃過一絲痛快:「青竹!吩咐下去,今日連夜便將我的物什搬去玉笙樓!」
鄭秀英此刻才驚覺上當,顫抖着問道:「玉笙樓?你要搬去玉笙樓?」
崔奕橫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我是這侯府世子!如今又有軍功與官位在身,再住這聽風居這般的小院,只怕會丟了侯府與皇上的顏面呢!我想來想去,這侯府也就玉笙樓還合我的身份!夫人可有意見?」
鄭秀英張開了嘴,始終沒能說出個「不」字,只能征愣着看着崔奕橫的侍衛們開始收拾東西……
玉笙樓,玉生?崔奕橫早就聽說府里在給二爺建小樓,準備正月初一給二爺正式喬遷。聽說,這樓建了整整一年半,花了近千兩銀子,只為叫二爺歡喜一場!
「青竹,將淨房的水,藥包,燈,薰香之類……都拿去查一查,看問題出在哪裏?」
崔奕橫只給鄭秀英留了一個背影,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以前只想避開他們求得安寧,如今他便要強勢回歸叫他們再不得安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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