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原是前朝的王府,被賞賜給成國公,再加修繕,雖然這麼多年幾乎無人居住,還是維護的很好。
樹木高大參天,屋舍雖然有些陳舊但乾淨整潔,並沒有腐朽之氣。
「好看吧?」朱瓚說道,看着不進屋子,卻視線到處看的君小姐,「沒見過這麼大的院子吧?」
又想到什麼靠近她。
「只要大家好聚好散,以後我這家裏,你隨時能登門,怎麼樣?」
所謂的好聚好散,自然還是惦記世子夫人的名號,君小姐笑了。
「朱瓚。」她說道,神情很認真,「那你誇誇我,讓我高興高興。」
夸啊?
「誇人啊,我還真不熟練。」朱瓚摸了摸下巴皺眉說道,「畢竟能跟我一般厲害的人幾乎沒有。」
君小姐哈哈笑了。
「不過你笑起來很好看。」朱瓚發現什麼似的,立刻說道,「笑的真是陽光燦爛熠熠生輝如百花齊放令人賞心悅目。」
君小姐抬袖掩嘴。
「吶,現在這樣也很好看,溫婉可人,卸去了你粗俗咳豪爽的表象,展示了你的本性。」朱瓚接着說道。
君小姐點點頭,眼睛笑彎彎。
「除了樣子,我還有才。」她說道。
朱瓚搖搖頭。
「謙虛了。」他整容說道,「你何止有才,還有勇有謀,多少男兒都不如你。」
君小姐再次笑起來。
笑聲迴蕩在院子裏,讓原本空寂的天地變的靈動熱鬧。
站在後邊侍立的僕從們也跟着浮現笑意。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僕從低聲問道。
進了門也不進屋子,就在院子裏慢慢的走,此時又站在堂前樹下說笑。
「世子爺在給君小姐說情話呢。」一個年長的僕婦帶着感嘆說道,「真沒想到世子爺還會說情話,果然是遇到喜歡的人了。」
看着大樹下掩嘴笑的歡快的女子,再看那身形高大神情專注的男子,僕從們都欣慰的點點頭。
「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當初說世子阻止陸千戶砸九齡堂匾額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你瞎說,你那時候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我那只是沒說真話而已,有時候不能說真話的。」
而此時君小姐也問出這個問題。
「真話假話啊?」她看着朱瓚問道,「我有這麼好啊?」
「當然是真話,我說你這麼好,是假的,豈不是說我自己瞎了眼?」朱瓚嗤聲說道,「我是那種人嗎?」
君小姐哈哈笑了。
「對,你不是那種人。」她說道,說罷又抿嘴一笑,「所以,我這麼好,當世子夫人你幹嘛這麼不樂意?」
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哄他說好話,原來是為了這一句!
這個不正經的人!
朱瓚伸手指着她。
「君九齡,你要在這樣耍我,我可就翻臉了。」他豎眉咬牙說道。
君小姐哦了聲。
「翻啊。」她說道,帶着幾分好奇,「翻一個我瞧瞧。」
朱瓚眉腳抽了抽,剛要說什麼,身後響起一連串的喊聲。
「國公爺回來了!」
朱瓚和君小姐都轉頭看去,見成國公緩步而來。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他含笑說道,「怎麼不進屋?」
朱瓚立刻迎上去。
「爹..」他喊道,拔高聲音帶着幾分委屈,「她」
成國公對他點點頭,繼續看向君小姐。
「不知道習慣不,這裏許久沒住了。」他說道。
君小姐含笑點頭。
「挺好的。」她說道,「國公府格局房屋本就好,這些年又養護的好,令人很舒服,我很喜歡。」
皇祖父當初對成國公是真的很大方,這個地方原本是要做太子府的,能做太子府的規格可想而知,能與皇家宮殿相比,所以來到這裏君小姐覺得有些熟悉,這熟悉讓她自在又些許傷感。
朱瓚的咳咳聲響起。
「爹,方才的事你覺得怎麼樣?」他說道,「我安排的人和物,時機.」
成國公點點頭,看着他一笑。
「你做的不錯。」他說道,這是讚揚,也是打斷了話,視線再看向君小姐,「我夫人還有些日子才能到,君小姐在這裏且請自便。」
君小姐含笑應聲是。
「爹不用客氣,你不說她也自便。」朱瓚在旁哼哼說道。
「瓚兒你去看看君小姐的住處安排的怎麼樣。」成國公看他溫聲說道。
「憑什麼我去啊?」朱瓚說道。
「咱們家就你我兩人,難道你想讓我去?」成國公說道。
朱瓚立刻沒了脾氣,應聲是踢踢打打的向後走去,再看成國公對君小姐伸手做請。
「..君小姐要接什麼人來?」他一面問道。
「是我師母她們。」君小姐答道,跟隨他向廳堂走去。
「要有什麼幫忙的,君小姐儘管說。」成國公說道。
聽着這話,朱瓚再次嗤聲。
這女人這麼厲害,哪裏用幫忙,連萬數北地流民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來了,這種事就是小事,父親真是的,這種小事就問個沒完,他剛才辦的才是大事好不好?問都不問就打發了。
「世子爺,君小姐的住所就安排在夫人旁邊的醉月樓,您看看」一旁的僕從低聲提醒道。
「怎麼安排醉月樓了?那是我住的。」朱瓚瞪眼,抬腳蹬蹬向後而去。
搶了我娘搶了我爹,還要搶我地方住,真是不可忍了。
夜色籠罩京城,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熱鬧,讓京城的人疲憊又興奮,夜市比往日更加喧鬧。
不過在黃家大宅里,雖然燈火明亮,但卻一片死靜,歌妓美婢不見蹤跡,僕從們屏氣噤聲低頭來去匆匆。
黃誠斜躺在書房裏,面前的幕僚低着頭將一封封文書遞來。
「這麼說,那些流民被送來可是花了不少錢吶。」黃誠閉着眼說道。
「最少幾十萬兩銀子。」一個幕僚說道,「除了路上吃喝,據說每個人還都分了一筆辛苦費。」
黃誠咳咳笑了,睜開眼坐起來,手有意無意的擦了擦臉頰,那是今天白日被爛果子砸到的地方。
雖然已經洗過,但他無意識的總想去擦,也是提醒着自己,今日受到的羞辱。
「說到底,也是靠錢嘛。」他說道,眼中帶着笑意,一片陰寒,「還以為多得人心呢。」
「跟那些商戶鼓動的人也沒區別,只不過他們更有錢,花的更多罷了。」一個幕僚說道。
黃誠看着桌上堆着的文書。
「老話說得對啊,人要是有錢了,就容易變壞。」他打開一張文書,手敲着其上德盛昌三個字,「壞人就該被除掉,要不然世道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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