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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這個詞從來不是什麼好詞,但從朱瓚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很榮耀的事。
同坐的年輕人也啪的一拍桌子。
「就是,我們還坐在散座呢。」他說道。
他們說話時那二樓的人已經讓出了屋子,不知道說了什麼,不僅沒有憤怒,反而跟店夥計一樣對那三人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看來是個大人物啊。」一個年輕人挑眉說道。
「京城竟然有這大人物咱們不認得?」張寶塘也說道。
四鳳看着那邊幾個店夥計走下樓,則干cui一抬手。
「來來。」他喊道。
店夥計們自然認得這幾人,不敢怠慢忙上前。
「四爺,您有什麼吩咐。」他陪笑問道。
「那小子誰?」四鳳問道,指了指二樓。
店夥計神情有些複雜。
「是,是」他支支吾吾似乎不敢說。
張寶塘抬腳給了他一下。
「有話快放。」他罵道。
這幾個人他也惹不起啊,店夥計苦着臉捂着屁股。
「是西城門門吏蔣鵬。」他說道。
此言一出桌上的年輕人們都噴笑。
「門吏?」
「我去。」
「這京城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大家笑着鼓譟,店夥計被笑的神情尷尬,又帶着幾分不安。
「這小子靠誰?」一直沒說話的朱瓚問道。
店夥計神情更加古怪,再次支支吾吾。
「不敢說?」朱瓚挑眉。「看來跟我們是熟人嘍?」
在座的年輕人一怔,店夥計神情也微變。
原來如此,這店夥計支支吾吾的。與其說是怕對方,不如說不想讓他們知道對方是誰。
店夥計為什麼怕,肯定是怕知道了之後他們會衝突。
年輕人們想明白了頓時更為惱火。
「快他娘的說。」四鳳更是一拍桌子。
「是陸千戶大人。」店夥計無奈只得實話實說。
年輕人們頓時挑眉。
「原來是他啊。」他們說道。
「不對啊,陸千戶大人眼高的上了天,一個小門吏怎麼能靠上他。」四鳳說道。
「四爺,您不知道。」店夥計壓低聲音,「他自然靠不上陸大人。但他走yun了。」
說着擠眉弄眼。
「他新買了一個小妾被陸大人看上了。」
四鳳正端着酒喝,聞言呸的一聲吐在地上。
「真他娘的噁心,開什麼玩笑。」他說道。
其他的年輕人也神情驚yà。
「千真萬確。那天陸千戶從城門過,遇到了來給門吏送飯的小妾就看上了,門吏當晚就把人送去了。」店夥計說道,雖然很畏懼。但這種事真是民眾都喜歡談論的。
年輕人們對視一眼。
「喜歡人妻?」四鳳說道。
「也不盡然。不是先前有一個什麼賣茶少女嗎?」另一個年輕人說道。
四鳳嘖嘖兩聲。
「驕奢淫逸啊。」他做出一副感嘆的樣子,「沒想到,陸千戶這麼一個苦出身的孩子也跟咱們一樣墮落了。」
這是夸呢還是罵呢?店夥計聽得愣愣。
「這樣不行啊。」朱瓚站起來,痛心疾首的說道,「這樣一個好孩子,為陛下辦事的人,怎麼被下邊的人連累了清白。」
清白?
誰清誰白?
店夥計聽得更不解,不過看着其他幾個年輕人也隨之站起來。卷着袖子握着拳頭,他就知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麼了。
就知道成國公世子跟陸千戶遇上了。肯定要鬧事。
反正你們兩家我誰都惹不起,店夥計頭一縮躲開了。
很快酒樓里響起喧鬧聲,緊接着酒樓里很多人跑出來。
「打jià了!」
街上的人頓時涌過來,還沒來及進qu看清楚,就見有三人被從酒樓里扔了出來,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只有一件遮羞短褲。
圍觀的人們頓時鼓譟大笑。
「這不是蔣門吏嗎?」
還有人認出來喊道。
此言一出那原本要護着身子的一個男人忙用手掩住了臉,在鬨笑聲中跑了。
這熱鬧轉瞬就在大街上傳開了,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傳到了一間內宅里。
室內佈置的富麗堂皇,此時擺着一張圓桌,正有兩個人對坐吃飯。
一個穿着家常青袍的年輕男人正是陸雲旗,一個衣衫鮮亮的二十左右的女子自然是他的新寵。
陸雲旗神情倒不似外邊那般木然無神,或許燈下的緣故,眉眼顯得柔和了很多,他伸出手將一筷子菜夾給對坐的女子。
「你嘗嘗這個。」他說道。
對坐的女子神情很是不安,似乎歡喜又帶着幾分畏懼。
「是,多謝大人。」她說道。
「叫我陸雲旗。」陸雲旗說道,收回筷子。
敢當面叫陸千戶名zi的人只怕沒幾個,女子身子微微發抖。
「陸,陸雲旗。」她哆嗦了半日才顫抖着喊出來。
陸雲旗看着她笑了。
「哎。」他應道。
女子小嘴微張看着對面露出笑容的男子,那笑容在這瓷白的臉上綻開,讓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天爺,誰能看到陸雲旗陸千戶的笑容,這樣的笑容。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擊聲。
女子看到陸雲旗的臉上的笑如同潮水般褪去,轉瞬就恢復了先前的木然,陰寒的視線掠過她。
女子的心跳停下了,忙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耳邊聽得有人走進來。
「大人,蔣鵬來了。」來人說道。
聽到蔣鵬這個名zi。女子又心跳了幾下,臉上幾分不安。
「他想怎麼樣?」陸雲旗問道,慢悠悠的吃着飯。
「他什麼都沒說。就說想見見大人。」來人說道。
陸雲旗拿起一旁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將錦帕扔在地上。
「我不想見到他了。」他說道。
來人應聲是一句話不多說轉身出去了,女子坐在桌子前緊緊的攥着手,眼角的餘光落在地上那塊錦帕上。
不想見到他,是什麼意思?就是像這錦帕一樣被扔掉了嗎?
「怎麼?捨不得?」陸雲旗醇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樣好聽的聲音卻讓女子嚇的一個哆嗦站起來。
「不,不,不是的。大人。」她連聲說道。
「叫我陸雲旗。」陸雲旗看着她說道。
女子咬着下唇。
「陸,雲旗。」她顫聲說道。
陸雲旗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
「別怕,沒事。快坐。」他說道。
女子心驚膽戰的坐下來,看着陸雲旗拿起筷子。
「陸,雲旗。」她大着膽子喊道。
陸雲旗抬起頭看着她,臉上的神情更為喜悅。
「嗯?什麼事?你說。」他說道。
哎呦我的娘。誰能想到陸閻王會這樣和人說話。女子心裏再次說道,而現在享shou這種態度的這個人是自己。
是自己呢。
原本以為給那門吏當個小就飛上枝頭了,沒想到時來運轉竟然一步登天了。
女子深吸幾口氣。
「我,我對那蔣鵬沒別的意思了。」她大着膽子說道,「你不要生qi,我跟他…」
不待她說完,陸雲旗笑了。
「我知道。」他說道,打斷了女子的話。同時將一筷子菜又夾給她,「快吃吧。」
女子呼吸急促眼神明亮。只覺得歡喜的喘不過氣來。
「是,是。」她唯有連連說道,拿着筷子忙忙的吃菜。
陸雲旗含笑看着她,只是燈下看來那笑容越來越顯得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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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上的酒肆里,朱瓚等人散座飲酒,有人疾步走來,對張寶塘附耳低語幾句。
「陸千戶把蔣鵬扔出京城了。」張寶塘說道。
四鳳哈哈笑了。
「不錯,不錯。」他看着大家,「陸大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還是個好官。」
大家都笑起來。
唯有朱瓚摸着下巴一臉不高興。
「還是不爽。」他說道。
大家的笑聲停下來。
「要不咱們再去打這小子一次悶棍?」四鳳忽的說道。
這小子自然是指陸千戶。
在一旁售酒的老漢將身子竭力的挪出去,似乎聽到這話都能惹上麻煩。
打陸千戶悶棍,真虧他們敢想。
「打也不是不能打,但這小子膽小如鼠,不是不出門,就是出門一大群人護着。」張寶塘認真的說道,「機hui,不好找啊。」
四鳳嘆口氣。
「是啊。」他飲了口酒,「真是想念那時候啊,說打他就打了。」
大家都笑起來,依舊唯有朱瓚沒有笑。
「二哥,你不想念嗎?」四鳳問道。
朱瓚拿着酒壺喝了口,看他一眼笑了笑。
「想啊。」他說道,「我真想再打他一頓,像以前那樣。」
說罷將酒一飲而盡,視線看向河中,臉上的笑意散去,河燈的映照下神情忽明忽暗。
但那又怎麼樣,以前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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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紫星綺月、婧三少、96斤等我、莫扎特之光、葉三墨、南方的冰一、5512打賞和氏璧(太…鞠躬)
周末愉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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