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的那一身黑衣在這個時候那是相當的好認,我和小馬二人的礦燈同時照了過去,那傢伙蹲在地上的模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團陰影,相當的怪異。同時還聽到,從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感覺阿穆好像是在翻什麼東西。
另外,那個坐在阿穆旁邊的男子顯得很是不正常,他就那麼低着頭,一動不動的坐着,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似乎···
是一具屍體?
屍體兩個字一下子在我的腦子裏浮現出來,讓我不由得有些緊張。照說起來,這段時間和小馬他們一起的經歷讓我對於屍體這種東西多少有了些免疫。不過,自打不久前遇到的那具怪屍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屍體這個東西給人的恐懼遠不止我們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此時此刻,在我和小馬身後的走廊里,那些飛速旋轉着的刀片還在發出唰唰唰的聲音,而使得這些刀片再一次旋轉的東西,或許就是那怪屍也說不定,畢竟在我們處發現,小馬發現那原本已經被拗斷了脖子的怪屍不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真是那怪屍進入了樓廊里觸發了那些機關,那玩意就是鋼筋鐵骨一般的身體,那也得被絞得稀巴爛才是。儘管我認為應該如此,但是看着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平息下去的這些刀片,我的心裏又非常的沒有底。
既然這些刀片一直沒有停止轉動,也就是說,在這樓廊的某一個地方,一直有一個東西在觸發着這些機關。
會是什麼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秀逗波也從洞口跳了出來,三兩步的跨到了我和小馬的身邊,一把摟過我倆的肩膀問道:「二位,看到什麼好東西了呢?」說話間,秀逗波將礦燈從我的脖子旁伸了過來,那礦燈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我不禁一陣哆嗦。
我有點不爽他這個樣子,急忙雙腿一蹲,從他的胳膊肘里逃離了出來。秀逗波毫不以為意,甚至視線都沒有往我這邊轉動一下,他也看到了那道青銅門以及門邊的兩個人。
「阿穆,他在那幹什麼?」秀逗波嘀咕了一聲,邁步就走了過去。
小馬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跟上去看看。
這間石室並不大,只幾步我們三個人就來到了那門邊。當我們走到阿穆身後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傢伙蹲在地上,正在翻動一個背包。這個背包看上去髒兮兮的,有些破舊,而且很明顯,這並不是阿穆的背包,因為背包上可以明顯的看到有灰塵以及一團團的暗紅色的污垢,像是血跡。
同時我也看到,阿穆從那背包里翻出來的全都是一些壓縮餅乾和罐頭之類的野外使用的食物,除此之外就是一捆細細的登山繩以及一小包的固體燃料,連個無煙爐都沒有,就是那麼一包燃料,顯得極其不自然。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又是打量邊上坐着的這個人。此時,秀逗波竟然已經蹲在這個人的身邊,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秀逗波一邊看,還一邊用手裝模作樣的摸着自己那沒有毛的下巴,看得人有些想吐。
這是一個男人,哦,不對,準確的說是一具男屍,因為現在在近處觀察我已經非常確定這個人已經死掉了。在這個人的身下,有一灘乾涸的污跡,礦燈照在上面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暗紅色,和那背包上的污垢非常的像,應該是血跡無疑。而且空氣中還帶着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想來這個人死在這裏已經有些日子了。
不過,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個人的身體竟然沒有一絲腐爛的跡象,倒是手上有一種乾枯的感覺,似乎和之前我們在那積屍地看到的那些屍體有些相似。
一個奇怪的想法在我的腦子裏浮現出來:難不成這個地方有某種奇怪的東西,可以讓人死後不腐。想到之前秀逗波對那積屍之地的各種解釋,我感覺這個想法似乎卻有其事,畢竟之前那麼多的屍體都沒有腐爛。
這個人身上的衣服也相當的奇怪,他穿得很單薄,不過他的衣服就好像是在泥漿里打過滾,然後沒有洗直接烘乾的感覺,看上去硬邦邦的。而且在礦燈照射下,這個人的衣服上也是大片大片的那種暗紅色的污跡。
如此多的血跡,想必這個人在死前一定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才是。
秀逗波此時帶上了橡膠手套,伸手在撥弄這個男人的衣服。秀逗波的動作很古怪,一面看上去他就像個法醫要解剖屍體,另一面看上去他的動作又帶着很明顯的嫌棄之態。
秀逗波在男子衣服的兜里翻找着,不過翻了半天,卻是只找到了一串鑰匙,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發現。畢竟,這個男人穿的衣服很少,身上也就那麼兩個兜。
秀逗波應該是知道他的身後站着個人,於是搖了搖頭道:「哎,找不到東西證明這個人的身份呢!」秀逗波一邊說着,一邊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搖着頭。小馬嘀咕道:「找到了又能怎麼樣,你還想給他處理後事不成?」
秀逗波嘿嘿笑道:「當然不是了,我的意思,要是能夠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或許可以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一直在我們的前面的嘛!」秀逗波的意思很明顯,同時也讓我想起了之前小馬打聽到了去年有一隻奇怪的考古隊也來到了鐵池村。
難道,這個人就是去年那隻考古隊中的一員?我們一路進來的時候都是一條道,他們這些人究竟是如何進到這個位置來的,難道他們有什麼辦法不觸動那樓廊里的機關?
就在我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問號的時候,秀逗波的手突然用力的一拉,就聽得撕拉一聲,屍體上的衣服竟然被他給扯爛了。隨着那單薄的衣服被撕爛,頓時就看到這個男子身體竟然要比我剛才看上去的乾枯很多。那胸前的肋骨一根一根的看得清清楚楚,幾乎都沒有什麼肌肉了。而肚子上也已經明顯的凹陷了下去,看上去很有一種骨瘦如柴的感覺。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人死後不腐爛,而是慢慢的脫水乾枯呢?
隨着秀逗波將那屍體身上的衣服撕爛,屍體終於是禁受不住這樣的折騰,貼着岩壁慢慢的往一邊傾倒了過來。隨着屍體的傾倒,我看到原來在屍體背後的岩壁上,同樣也有了一團暗紅色的污垢,這一團污垢成一個人的輪廓,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這個男子的背上受了傷而形成的。
隨着屍體的倒下,屍體那張乾枯的臉跟着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是的,我本以為是一張乾枯的臉,但是,在我看到這張臉之後,不由得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確實是一張乾枯的臉,不過讓我感到相當震驚的不僅僅只是因為我看到了一張乾枯的臉,而是因為這張臉···
我認識的!
是的,我真的認識這一張臉,準確的說,我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分明就是我把麼單位上的小趙叔叔。我記得非常清楚,在我很小的時候,小到我們家還住在單位大院裏的時候,我爸媽單位上來了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小伙子,姓趙。由於這個小伙子和我爸很處得來,所以就認了我爸叫乾哥,我媽就成了他的嫂嫂,而我呢,自然就得叫人家一聲叔叔。
這個小趙叔叔從小對我很好,所以我對他的映象深刻。不過後來由於我們家搬了新家,所以小趙叔叔來我家的時間少了,加上後來他也結婚生了孩子,儘管兩家人也時常有來往,卻也沒有我小時候那麼頻繁了。
算起來,小趙叔叔現在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這個地方!
我愣愣的看着這張乾枯的臉,一時間感覺有些難以接受。儘管這些年我平常也很少見到小趙叔叔,不過逢年過節,他也還是會到我家來坐坐,我對他的印象還是相當好的。
我本來還有些鬱悶為什麼自打我爸媽出事之後小趙叔叔就已經沒有出現過,沒想到,他竟然已經···
我記得小趙叔叔家有個女兒,今年才剛剛初中畢業,我回去之後,要不要把小趙叔叔的事情去告訴阿姨以及他的女兒?而且,小趙叔叔一直和我爸媽的關係都非常的好,既然他的屍體在這裏出現了,難不成···
不會的,一定不會是我想的那樣的。
我的腦子裏一下子就亂了,嘴裏不自覺的就嘀咕起來了。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這樣的!」我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驅使着我想要立刻離開這裏。
小馬一把摟住了我,低聲吼道:「哥老倌,咋個的,你認識這個人?」秀逗波也轉過頭來看着我,一臉奇怪的表情,似乎覺得我認識這個人有些不可思議。
小馬這麼一問,我也快速的冷靜了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低聲說道:「啊,這個人姓趙,是我爸的乾弟!」
「啊!」小馬和秀逗波二人幾乎同時長大了嘴巴,顯然都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裏遇到一個熟人。待我簡單的將我家和小趙叔叔的關係說出來之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小馬是知道我家的一些事情的,所以這個時候他自然也能夠大致的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麼。見我已經冷靜了下來,小馬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道:「不要多想,哥老倌,可能這只是一個巧合。」
我點了點頭,道:「是啊,只要一天沒有找到我爸媽,我就一天不會放棄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嘛!」
秀逗波這一次很識趣的沒有來那我開玩笑,而是湊到阿穆身邊去看他究竟發現了些什麼東西。我感覺還是不應該將小趙叔叔的遺體就這麼丟在這裏,但是要讓我將其扛出去那又不太現實,於是想着用點固體燃料將其焚燒了。
我問小馬用固體燃料能不能將屍體燒掉,小馬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按照常理來講,那肯定是不得行的,不過這個屍體已經嚴重脫水,我像多用點應該莫得問題。」
我道:「既然如此,那你給我點嘛,我還是送趙叔叔一程。」
見我如此一說,小馬面露了難色。我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如果現在我們將固體燃料使用的太多,那麼很可能到關鍵的時候我們就沒得用。我也不催小馬,而且也打定主意,無論他給與不給我都接受。
小馬還是一個耿直人,在猶豫了幾秒鐘之後,他咬了咬牙,低聲罵了句娘,還是從包里取出了一包固體燃料,同時將阿穆從那個破爛背包里翻出來的那一包固體燃料交給了我。
「兩包,應該夠了!」小馬說道。
我看着手中像兩塊巨大肥皂一樣的固體燃料,很是感激的朝小馬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我準備將小趙叔叔的遺體拖到石室另一邊火化的時候,突然看到小趙叔叔的手竟然動了一下。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以為是我看錯了,拿起礦燈仔細的去看,頓時就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我看到,小趙叔叔的屍體竟然就這麼直挺挺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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