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的嘴裏聽上去像是在發出一種陰陽怪氣的聲音,我轉頭看去,卻發現他並沒有在看我,顯然是我多心了。其實小馬腿上的傷比起我來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他和老爺子的褲子比我穿的要厚,所以看上去傷勢稍微的要輕那麼一點,一點點而已。
此時小馬已經給自己的兩隻腳消了毒,正是用繃帶纏繞自己的腳踝,一邊繞還在一邊怪笑,也不知道他是感覺不到疼呢還是人已經被疼傻了。
我也不理他,咬着牙用消毒藥水把兩隻腳都清洗了一遍,然後噴了些雲南白藥。而後,老爺子遞給我一包拆開了的繃帶,我也不客氣,拿過來就往自己腳上纏。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小馬拿出了旅行用的那種小型無煙爐和固體燃料,將幾包壓縮餅乾和罐頭拆開了倒入小鍋之中一起給煮了。剛才一路折騰,我們的體力消耗非常的大,是得要補充補充。
我心裏一直惦記着趙大哥的事情,感覺無法在繼續和老爺子繼續呆在一塊。那可不嘛,萬一剛才換做是我被那些噁心的蟲子圍住,保不齊這老不死的手裏的匕首就插穿我的脖子了。
怎麼說那也是個大活人,就算是救不了也不能落井下石直接把人家給殺了吧。
我終於是明白什麼叫亡命之徒了,這就叫亡命之徒。我實在不敢想像,繼續再和他們走下去自己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但是我心裏也明白,這個時候就算是我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那也只能忍着,畢竟我要是想離開這裏的話,必須得按原路返回,那麼勢必就會再一次和那些噁心的蟲子打交道。
要我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的蟲子,我着實不敢。
我心裏那叫一個鬱悶,就別提了,一個人坐在一邊,也不說話,就這麼悶着。
小馬一邊用勺子攪動着鍋里的東西一邊說道:「老爺子,你說說咱們這麼些年走南闖別,遇到過幾次這樣的事情。TMD,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真的是死定了。太刺激了!」
小馬一邊說着,一邊又發出了那種陰陽怪氣的笑聲,聽得我的心裏非常的不爽,不由得開始有些窩火。
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你年紀輕輕的算個什麼,老頭子我下地的時候你還在沒開始吃奶呢!」
「那是,老爺子,你老這就叫幹了一輩子,祖傳的功夫,我們這些半道出家的人能比哇,不能噻!」小馬說着,嘗了嘗鍋里的東西,接着又說道:「不過,老爺子,你也別怪我話多,我跟着你這麼些年,干起活來是什麼樣你心裏也清楚。但是我覺得,這一次我們可能真是白搞了,你看老尹之前不也是給我們提供過不準確的情報不是。」
老爺子眉頭一皺,嘴裏哼哼了一聲,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按照我的判斷,這個洞的下面肯定有東西,要不然,平白無故的在這洞壁上修一條路,我想咱們的那些老祖宗也沒那麼多閒工夫。」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你覺得這麼深的地下會有什麼東西?」
老爺子搖頭道:「不好說啊,根據小尹跟我的情報,這裏很可能存在這一個黃帝部落的聚居地,甚至還可能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場所。從我們目前遇到的情況來看,聚居地看來是找到了,可見小尹的情報這一次也是沒有錯的。至於重要場所嘛···」老爺子說道這裏,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嘴裏又是嘿嘿一笑。
「小凌啊,可能就與你胸前那個紋身有關係了!」
老爺子此話一出,我心裏就很不爽了。去******什麼紋身不紋身的,老子現在才不想管那些,******,我要離開這裏,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
我強忍着心頭的躁動,看了看老爺子說道:「你···你的意思,我們還得往下走?」說着,我瞟了瞟旁邊那深不見底的大洞,就發現那霧氣已經散去了不少,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淡了一些,不過放眼看去,除了礦燈能照到的地方,周圍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道:「怎麼,都走到這裏來了,你就不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爺子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聽得我心頭一緊。
但是,這個時候我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哪裏說壓就壓得住的,而且這幾天一直受着老頭的窩囊氣,心裏早就不爽了,於是腦子一熱,想也不想就說道:「想倒是想,就是害怕萬一要遇到點什麼事情,我的脖子也被人給插上一刀,那可就****娘的大發了!」
我的話語一落,小馬就在旁邊拿着勺子嘖嘖的直搖頭,我正在納悶,突然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朝我鋪了過來,一下子將我壓在了冰冷的地上。等到我反應過來,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貼在了我的脖子上。
老爺子一臉凶神惡煞的看着我,那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將那鋒利的刀刃劃開我的脖子。
「小凌,如果真的有不得不下手的時候,老頭子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為你解除痛苦。我能做到,你呢,你能在我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時候為我這把老骨頭解脫嗎?」老爺子的話語有些激動,也有些顫抖。
不過,老爺子這話一說話,他原本兇惡的表情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眼神之中滿是一種難以掩飾的痛苦。
匕首依舊貼在我的脖子上,不過老爺子的神情卻是緩和了下去,他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何嘗不想救,有那麼多的人我都想救,那些人可都是我的同伴,我的生死弟兄。但是,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救他們。看着他們那麼的痛苦,我能夠做的只能是用全力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結束痛苦。」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哽咽,隨後,他將匕首收回到了腰間,然後將我拉了起來。
「小凌,你會這麼想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當你真正有過和我一樣的經歷時,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其實人在很多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無論是干哪一行都一樣!」
老爺子轉過身去走到了小馬的身邊,留給我一個黑呼呼,卻有些滄桑的背影。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老爺子似乎老了很多很多。
或許,我能夠理解老爺子剛才說的這一席話了。
聽得出來,老爺子這一生都在盜墓,而且他們整個家族似乎就是一個盜墓世家,這不由得讓我想起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聽說過在江浙一帶是有一個盜墓家族好像姓韓,曾經還有人將這一家子人的故事寫成了小說,不過究竟是否確有其事也不好說,而且人家韓老爺子是否就是我知道的那個盜墓家族的人也很難說,畢竟一個在江浙,一個在北京。
老爺子的一生應該算得上是叱咤風雲了,不過干他們這一行的始終是見不得光,所以無論老爺子有多大的能耐,終究也只能是在一個極小的圈子裏被人所知而已。當然了,看老爺子的樣子,其實也不像是一個追求虛名的人,畢竟所謂虛名得來的方式實在太多,范不着選這麼冒險的路。
老爺子這一生的經歷是我無法想像的,不過大概估計基本上也就是常年在墓道中打滾,身邊同伴不少,死在墓穴之中的更是多數。也是因為見慣了生死,而且是見慣了自己弟兄的生死,才使得老爺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一時間,我有些佩服起老爺子來,至少要是我遇到這些事情,那對我的打擊是無以復加的,我肯定早就無法在面對這樣的事情了。
同時,我也有些同情起老爺子來,殊不知在這麼一個老人家的心裏,究竟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過去。
但是,話又說話來,我並不太願意去了解韓老爺子,更不願意和盜墓這個行當有太多的瓜葛。這一次算是我自己倒霉,好事壞事,偏偏讓我遇到了這麼一檔子。不過,說一千道一萬,也就是這一回,幹完了拉倒。
我也沒有心情在去和老爺子以及小馬交流什麼了,心裏只是祈禱接下來別再發生什麼意外就行了。不過,我的心裏卻是非常的擔心我們該如何回去?
這個問題在接下來吃東西的時候被小馬提了出來,畢竟他們這些人以前也沒有遇到被這麼多千足蟲圍攻的局面。老爺子的意思是用我們背包裏帶的固體燃料去燒那些蟲子,不需要將它們給滅了,足夠開路即可。
這個辦法是否靠譜,現在也無法驗證,只得等到回去的時候遇到那些蟲子了再說。而且,也不知道那些蟲子是否有固定的活動時間,萬一我們回去的時候是它們的休息時間,那我們就算是運氣夠好了。
不過眼下,按照韓老爺子的意思,我們還得走到這個巨坑的底部去看看。橫斷山脈地震多發,搞不好這巨洞的地下就存在一條地震產生的裂縫通道外面,那我們就不用再去和那些蟲子正面衝突了。
一想到那些噁心的千足蟲,我心裏就非常的納悶,也不知道那些蟲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體型比平常的千足蟲大了很多不說,還非常的具有攻擊性,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爬,全身起雞皮疙瘩。
吃完了東西,我們三個人就上路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我還是一聲不吭的跟在老爺子的身後,而小馬一馬當先的走在最前面。出發前,老爺子取出了三根熒光棒,敲亮了之後固定在了我們剛才休息的位置,說是做個記號。
這一路也就是一條道到底,老爺子要做記號,我實在有些搞不明白意義何在。不過,人家願意這麼做,我也不便多說什麼,何況,換做是我,要是有足夠數量的熒光棒,我倒也願意這麼一路放上,想必也是一件非常壯觀的事情。
一路無話,三個人悶着頭一直往前走。除了礦燈能照到的地方之外,周圍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仿佛那黑暗之處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虛無。這種環境會給人一種錯覺,就算是一直在往前跑也會感覺人是一直在原地踏步,並沒有前進一絲一毫,因為周圍的景象無論什麼時候看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種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的心裏有些犯嘀咕,不知道是我多心了還是說這種感覺是真的存在。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小馬咦了一聲,然後叫我和老爺子停了下來,指着前方黑暗處叫我們看。
霧氣還為散盡,裊裊的在礦燈的光柱下來回的舞動,礦燈的光已經可以照得很遠。不過,小馬叫我們看的東西,並不需要用礦燈去照,因為那個東西本身就在發光。我原本以為是之前趙大哥那礦燈掉下來還在亮,沒想到仔細一看就發現,那竟然是擺在地上的三根熒光棒。
只看了一眼,我立馬就發現這三根熒光棒的擺設和韓老爺子剛才出發時做的記號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我的腦子裏頓時就嗡的一聲響,感覺像是被人狠狠的澆了一桶涼水。
什麼情況,走了這么半天,我們三個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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