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鬼事 第367章 人生的經驗
「快來，我佔了兩張床！」好不容易爬到了頂峰，等諸人排着隊參拜完大殿正中的三清神像之後，觀內諸道人便着手安置起這些遠道而來的信徒們來。中年人很有經驗，參拜完之後轉身就去房內搶佔了兩張床，把行李扔在上頭佔好了地方之後，這才跑到門口沖我揮手大喊道。
「謝了！」我走進雲房，將身上的背包卸下來放到床頭，將長劍隨身佩帶着對中年人點頭道了聲謝。如今社會什麼都靠搶，而我偏偏就不擅長干搶的營生。床鋪有限，沒搶到鋪位的人就只有去大殿前頭的帳篷里休息了。若不是途中和這中年人結了個善緣，我想我現在估計也得去帳篷里躺着。
「稍後觀里會有素齋吃，當過兵沒有？」中年人將床鋪鋪好，和我走到房間外頭並肩抽起煙來。
「吃素齋跟當兵有什麼關係？」我輕吸了一口煙有些不解的問他道。
「當兵的吃飯，第一碗都不會盛太滿，吃的是速度。三兩下吃完，第二碗再使勁按滿。有了第一晚墊底，第二碗就可以慢慢吃了，這樣才能吃飽！稍後開始吃飯的時候，你按照這個節奏來就不會錯。下手要快，別猶豫。你一猶豫，就只有舔鍋底的份了。」中年人沖我眨眨眼笑道。
「吃個飯還有這麼多講究？」我聞言覺得腦仁兒一陣發暈。
「不然呢，出門在外可不比在家裏。在外頭你謙讓只有自己吃虧的份，該搶就搶。這也算是一種修行！」中年人說的話很有道理，世間任何的經歷，都可以看作是一種修行。等哪天我們遇事波瀾不驚了，就算修行有成。
「諸位居士請入內用膳！」少時，飯堂內走出一個小道，沖集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諸人一個稽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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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中年人聞言一拽我的胳膊，帶着我就搶先進入了飯堂。自助餐，進入了飯堂我有了這種感覺。碗摞在一起，筷子擺放在托盤裏。一溜兒素菜整齊排列在長條桌上，散發出一陣素油的味道來。海拔高，氣溫低。就在我跟在中年人身後搶到第一碗飯的時候，這些菜已經是半冷的節奏了。
「快吃！」中年人夾起一大筷子菜按進我的碗裏，雖然端着碗繞着長桌就遊走着扒起飯來。等他走到長桌盡頭，第一碗飯已經被他扒了個乾淨！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隨後才反應過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快去盛飯，不多了！」等我將碗裏的飯噎進肚內，就見他端着一碗抵着鼻尖的飯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吃着道。
「這吃個飯，就跟打仗差不多！」我趕到鍋邊，連米飯帶鍋巴死按了一大碗走回來坐在中年人身邊輕嘆一聲道。
「吶！」中年人端起一盤子豆腐，連湯帶水的一起倒進了我碗裏！
「那邊有開水，吃一半，然後泡水喝一半就飽了！」中年人說完就起身往擺放在牆角的開水瓶那邊走去。他的經驗真是太豐富了，我看着起身去倒水泡飯的中年人不由嘆服着。
「嗝！」等我摸着溜圓的肚子跟中年人從飯堂里走出來，看着一旁有下手晚了的人正拿着自己帶的乾糧在那裏沾着盤子裏的菜水對付着，不由得打了個飽嗝！當然，這聲飽嗝立時引來了一片不滿的眼神。
「別以為我很厲害，我最開始也吃不飽，也沒地方睡。這些經驗，都是從挨餓受凍中積累起來的。」吃飽喝足，中年人帶着我在大殿前頭的空地上溜起了彎兒。接過我遞去的香煙，點燃吸了口之後他對我說道。
「你每年都來？這麼辛苦是圖什麼呢？」我將登山服裹了裹，將上面的帽子罩在頭上抵擋着風雪問他道。
「走一走，累一累，心裏就沒那麼多的煩惱事了。吃飽喝足沒啥事就會胡思亂想，這也不滿那也不忿的。後來我想通了，就算不滿不忿我也改變不了什麼。索性出來走動一下，什麼也不去想，糊塗着過反而會舒坦得多。」中年人笑了笑，伸手接住一朵雪花，任由它融化在自己掌心之中道。
「晚上如果覺得不舒服，柜子裏有氧氣枕。」抽完煙，將煙蒂摁滅在牆角的消防沙里中年人又對我囑咐道。高原反應會讓人難以入睡，考慮到這一點，當地旅遊衛生部門也在道觀里安置了許多的氧氣枕，以供那些反應嚴重的信徒和遊客們使用。
晚上我沒有睡好，中途起來了三次。雲房內氣溫很低，我躺在床上裹着不算厚的被子，總覺得冷風在嗖嗖往裏灌。無奈之下我只有開了護身咒，藉以抵擋那刺骨的寒意。寒冷可以解決，解決不了的卻是我的高原反應。我始終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着，閉上眼睛這種感覺則是愈發的劇烈了起來！
「晚上沒睡好吧？今天下山，等到了雪狼湖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恢復體力。」玉虛峰上天亮得早，不到點太陽就升了起來。中年人起身看着埋頭坐在床邊的我問道。
「現在出發？」我從包里拿出洗漱用具，走到屋角的水池邊開始洗漱起來道。
「早點走早點到，然後晚上可以多一點休息的時間。」中年人緩緩起身，收拾着自己的行囊道。
上山覺得艱難，沒想到下山比上山更艱難。那一望無際的斜坡，腳踩在上邊稍微松一下勁，人就會順着斜坡滾下去。我收着腳，躬身和同伴們手拉着手一步步向山下挪動着。體力的耗費較之上山之時，絲毫沒有減少。不過唯一比上山時候強的是，隨着海拔的降低，我的呼吸順暢了許多，頭暈的現象也在逐漸地減輕着。
「歇歇，大家都歇歇！」就這麼堅持了個把小時，終於有人撐不住了。將身上的行李往山坡上一扔，四仰叉的就倒在上頭喘着氣道。
「別躺，起來！」中年人見狀連忙過去將人扯了起來。
「咱們找點兒話說，隊伍里太安靜了。分散點注意力，就沒有這麼難受了！」等把人拉起來，中年人又在那裏提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