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樂道:「放、放心,保、保證跑、跑不了他的。」說着將銀票遞向長孫無忌道:「小——忌、忌,給你——當零花錢。」
「是小忌,不是他娘的小雞雞!」長孫無忌瞥了眼銀票,滿臉不屑道:「這種金額的銀票,本公子一向拿它擦嘴用。」
刁小四苦大仇深地怒視青城雙賤,心裏悲催到極點。
七萬兩銀票,擱在半年多前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那得挖多少墳,刨多少土才能掙到?居然只是公子爺的零花錢,娘娘腔的擦嘴布!
可誰讓人家一個是官二代,一個是富二代呢?都說修仙之人無欲無求,刁小四今天算是看出來了,那是因為他們一個個富得流油,早就對錢沒了興趣,對美女失去了感覺,這才吃飽撐的去折磨自己的神經、玩弄自己的肉體!
此時此刻,刁小四深知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青城雙賤面前落了下風,傲然說道:「要不把紙頭還給老子,上茅房用得着。」
李元霸三角眼一掃,看到正跟在自己身後的一眾禁衛軍,便朝領頭的那名軍官招招手道:「老王,這——錢拿去、去跟兄弟們分、分了!」
老王,家中四位姐姐,他排行老五,頓時產生一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兀自難以置信道:「真的麼?」
李元霸二話不說,全然不顧那廂眼神如刀般鋒利的刁小四,將七萬兩銀票丟給了王老五。
王老五手捧飄飛而至的巨額銀票不由得熱淚盈眶,回頭望着一干禁衛道:「兄弟們,我王老五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沒一次拿過這麼多錢啊!沒啥說的,都到我家去吧!」
眾禁衛喜出望外,齊齊大拍李元霸的馬屁,都覺得這位爺除了說話有點結巴,吃得有點多外,實在是愛兵如子再好不過的長官。
刁小四鬱悶之極,明明是老子費盡唇舌「侃」下來銀票,明明是老子手上拿出去的銀票,憑什麼這幫傢伙只對那個吃貨感恩戴德,卻完全忽視自己的存在?
他一怒之下撇開李元霸和長孫無忌,徑自去了聞香樓找李靖和紅拂。
從晉陽回來這幾天諸事繁忙,一直沒空串門,眼看又要離開長安城一段日子,有些事得跟李靖打個商量。
刁小四到的時候李靖正獨自坐在窗前喝酒,他穿了身白色的寬袍,兩條腿擱在窗台上很是輕鬆愜意。聽到刁小四進門的聲音也不回頭,淡淡地道:「酒在桌上。」
刁小四餘怒未消,氣呼呼拎起桌上的酒罈仰頭咕嘟咕嘟喝得汁水橫流,透過窗戶望見樓台之上處處鶯歌燕舞,長吐一口酒氣道:「喝酒、泡妞、發呆,這才是他娘的生活!」
李靖笑了笑道:「這樣的日子,你會很快膩味。」
刁小四問道:「既然如此,你為啥還待在這裏?」
李靖悠悠道:「春秋時候,楚成王派人邀請道家祖師莊周入朝為相。莊子問楚國的使者:『我聽說楚國有隻死去三千年的神龜,被供奉在廟堂上。這隻龜,它到底是寧願死掉受人供奉,還是寧願活在爛泥塘里搖尾巴呢?』」
刁小四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好死不如賴活着,哪怕是待在爛泥塘里吃泥巴,那也是活着。」
李靖道:「楚國的使者也是這麼回答,莊子便說道:『那你們回去吧,我還得在泥中搖尾巴。』」
刁小四聽得一呆,暗自欽佩道家祖師爺果然不是普通人,居然把自己比作王八。
李靖悠然道:「我,也是只搖尾巴的烏龜。」
刁小四忍不住道:「他是爛泥塘里的烏龜,你是窯子裏的王八。你比他混得好。」
李靖放下酒杯道:「說罷,你來找我什麼事?」
刁小四道:「我要出趟遠門,想跟你再買些能保命的好東東。」
李靖想了想走進裏屋,片刻後手裏提了一張差不多跟他個頭一般高的巨弓轉身回來,說道:「這叫『北斗天弓』,出自唐門先祖之手,同時煉製的還有七支魔箭,如今還剩下四支,你若要,買一送四。」
刁小四打量北斗天弓,見它通體暗紅隱隱流溢碧色晶芒,一股煞氣鋪面而來令人膽寒。再看李靖手裏拿着的那四支魔箭,有長有短色彩各異,甚至有一支晶瑩透明,幾乎無法用肉眼看清。
他試着問道:「多少錢,太貴老子買不起。」
李靖伸出四根手指頭。刁小四鬆了口氣道:「四萬兩,貴了點兒,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咱倆可是老交情了。」
李靖哼了聲道:「四十萬兩,少一文都不賣。」
「你個哈巴!」刁小四叫道:「一把沒人要的破弓也敢賣四十萬兩,你怎麼不去搶?」
李靖盯着刁小四,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個不識貨的鄉巴佬,說道:「這是頂級的七品魔弓,若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兒人味的份上,四百萬兩也不賣。你當我很缺錢麼?可惜你的修為太差,不然就憑這張北斗天弓,鷹揚老妖得管你叫爺爺。」
「孫子!」刁小四盯住北斗天弓,也不知是在罵鷹揚老妖還是李靖,緊繃着臉說道:「你不是說一套七支箭麼,如今少了三支得扣錢。一支算十萬,三支就是三十萬……」
李靖白了他一眼,話也不多說拿起弓轉身就往裏屋走。
「三十萬!」刁小四痛苦地呻吟,暗道報應來得好快,恨恨道:「另外再附送老子一支白鶴亮翅梭。」
李靖嘿然道:「那是白鶴亮翅梭,不是大白菜,再加兩萬。」
刁小四咬咬牙掏出銀票,拿在手裏點數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能夠清楚地記得哪張是宇文成都的,哪張是王仁則的,現如今卻統統改姓了李。
李靖一把奪過銀票,數也不數揣進兜里,手腕微震「嗡」地聲北斗天弓倏然縮小十倍有餘,變成一張不足五寸長的微型小弓握在掌心裏交給了刁小四。
刁小四拿過北斗天弓,又如法炮製將四支魔箭收縮到最小,再加上一支白鶴亮翅梭,一齊塞進了束龍腰帶里。
李靖心滿意足地重新坐下,說道:「中午別走,我請你喝酒。」
「是你請嗎,那都是老子的錢!」刁小四老實不客氣將整壇酒幹得點滴不剩,道:「你得幫我辦件事兒,先說好了,一分錢都沒有!」
李靖微微一笑道:「說事吧,談錢就傷感情了。」
刁小四一口酒衝上嗓子眼,差點沒噎死,老半天才緩過氣來說道:「老子離開京城的這段工夫,你得幫我照顧婉兒。我擔心鷹揚老妖會拿鏢局開刀。別人老子管不着,但這丫頭不能少半根毫毛!」
李靖纖薄的嘴唇輕輕上翹,道:「你是說,讓我幫你照應一個青春貌美的小丫頭?」
刁小四瞪眼道:「怎麼,老子還怕了你不成?」
李靖唇角的笑意愈來愈濃,說道:「有一個條件。」
刁小四怒道:「老子說過了,要錢免談!」
李靖道:「完事後回長安,你得請我喝酒。」
刁小四怔了怔,咕噥道:「這個可以考慮考慮。」
這時紅拂走了進來,問道:「靖哥哥,你在幹什麼呢?」
李靖輕描淡寫道:「剛做成了筆生意,把張沒人要的破弓賣給了一個傻瓜,賺了他三十二萬兩銀子,回頭送你當脂粉錢。」
刁小四險些氣暈過去,剛才是青城雙賤,現在是唐家小三,一個比一個卑鄙,一個比一個牛氣。這世道,還有老實人的活路麼?
他在聞香樓一通海吃湖喝,滿打滿算也不過吃回來幾兩銀子而已,卻灌得自己酩酊大醉,直到傍晚時分才搖搖晃晃回了柳園。
也許是白天受了刺激,又或許酒精起了作用,當晚刁小四的狀態特別好,一路過關斬將高歌猛進,將七十二地煞星陣的種種疑難障礙一掃而空,瞬時間靈台一片空明,頓悟種種天道奧妙。
「轟!」七十二顆地煞星在他的丹田之中砰然爆裂,化為千絲萬縷的玄妙星氣滲入到肌膚毛孔,骨骼血肉里,水乳融交渾然一體。
他的丹田中星氣愈發濃厚純淨,隱隱有了凝元結丹的跡象,距離觀微之境僅僅咫尺之遙。
這一修煉便全然不知身外光陰的流逝,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刁小四才收功醒轉,自感神采奕奕毫無倦意。
他洗了把臉,不自禁地想到了婉兒。此次前往江州給張麗華修墳造墓,牽涉到帝王私隱,無論如何是不能帶她去了。也不曉得出門遠行,這小丫頭會不會想自己?
不覺間,刁小四的腦袋裏浮現起婉兒輕嗔薄怒的模樣,一時怔怔出神。
忽聽有人敲門,他心念微動發出股罡風,「啪」地門栓彈起滑落到牆角。
房門打開,一股香風撲鼻而來,進來的居然是長孫無忌。只見這傢伙手搖摺扇神采飛揚,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直呆呆盯着刁小四許久,猛地大叫一聲急忙忙整理衣冠,朝着他欠身一禮,面帶灑脫笑容道:「在下長孫無忌,江湖人稱『御女劍』,乃是青城門下第一美男,冒昧請教姑娘閨名,芳齡幾何?」
刁小四呆了呆,瞅着這傢伙色迷迷的樣子渾身起雞皮疙瘩,罵道:「有病!」
長孫無忌聽得刁小四開口說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格外精彩,那模樣就像白天活見鬼,一聲大叫道:「人妖啊!」
刁小四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前去搶過這色鬼的摺扇丟到門外,大罵道:「你媽人妖,你爸人妖,你姐人妖,你一家門都是人妖!」
長孫無忌瞪着眼手指刁小四的臉龐,道:「刁兄,真的是你?」
刁小四愣了下,轉回頭對着銅盆里的洗面水瞟了眼,登時呆如木雞!
但見那水中倒影着一張嬌美絕倫的俏臉,不是婉兒卻又是誰?可、可老子分明還是老子啊,怎麼才一個晚上就變成了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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