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萬世皇圖殿的殿面之上緩緩亮起一層金子般璀璨的光芒,隱隱鼓盪着濃郁的黑氣向上升騰,直到瀰漫了整座大殿。
眾人站立在萬世皇圖殿的正中央,凝望着四周如水波般輕柔流淌的金色絲光和摻雜混合在其中的如雲黑氣,心中充滿驚訝之情。
片刻之後金光黑霧逐漸趨於平靜,絕金師太問道:「秦皇圖在什麼地方?」
楊廣回答道:「這就是四海八荒六合一統秦皇圖,另外還有一張附圖,記載的是始皇陵內的地形和法陣禁制。只有打開眼前的這副主圖,我們才能夠穿越結界進入到始皇陵中。」
他說話這話,側目望向了身旁的李淵。
李淵心領神會,說道:「刁將軍,請你拿出天羅星盤,像往常那樣運轉吞星噬空神功再將氣勁和靈識緩緩催動進星盤裏。」
刁小四滿是好奇地從束龍腰帶里將天羅星盤掏了出來,說道:「我試試看,要是不靈光大伙兒可別埋怨。還有,萬一待會兒這金光黑氣裏頭放出啥妖蛾子來,跟老子可半根毛的關係都沒有。」
他注意到不知是巧合還是有誰有意為之,此刻置身於萬世皇圖殿裏的人,在無形中已形成了一個奇妙的組合。
不僅是十八年前和張麗華有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楊廣和李淵這對君臣,包括魔門日月星辰四宗的傳人竟也有三家百年難遇地同時出現在這裏。再加上出身正道名門的老乾媽和孫紫蘇,整個一桌大雜燴。
楊廣失笑道:「小四,你只管按照李淵的話去做,朕自有擔待。」
刁小四穩住心神,凝念運功將靈識與星氣同時注入到天羅星盤中。
他以往修煉,靠的都是用靈識與天羅星盤裏的各種奇門星陣參悟溝通,還從未嘗試過將吞星噬空大罡反哺進星盤裏,故而留了一點兒心眼,功力注入得極慢,一旦察覺不對勁兒即刻收功。
雖說楊廣有言在先,出了問題不怪他。可誰要是相信皇帝老子的話,腦袋瓜一定是被雷劈過。
「嗡——」天羅星盤發出一記悠揚的響音,徐徐幻動開美輪美奐的銀白色光暈,猶若漣漪般一圈圈一層層融入到萬世皇圖殿中。
眾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刁小四手中的天羅星盤,眼眸里都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緊張。
畢竟,這種方式是否能夠解開四海八荒六合一統秦皇圖的千古之謎,誰的心裏都沒有底。即便李淵,也僅只是從張麗華的口中道聽得來。
這一刻顯得無比的漫長,除了波光的輕微鼓動聲,甚至連呼吸也靜止了。
千年的傳奇,萬世的皇圖,似乎即將在人們的眼前揭去神秘的面紗,徐徐展現。
須臾之後,李元霸忽然叫道:「爹……那、那邊燈、燈亮了!」
眾人一省急忙順着李元霸手指方向看去,就見萬世皇圖殿的東北角上慢慢亮起一顆顆狀若珍珠的銀色星芒,層次列位斗轉星移,從金光黑氣之中浮現出來。
「二十八宿星陣?」蕭皇后凝視銀色星芒,輕輕呼道。
話音未落,在二十八星宿真的右下方又依次湧現出了三十六天罡星陣、四十九大衍星陣、六十四河洛星陣、七十二地煞星陣和九九八十一度厄星陣,最後是半邊殘缺不全模模糊糊的一百零八金丹大道陣……
一時間半邊殿角的虛空裏群星薈萃璀璨生輝,仿如數以百計鑲嵌在金色皇冠上的華麗鑽石,晶瑩閃爍着銀白色星芒相互交織連成一片,驅散了四海八荒六合一統秦皇圖中散發出的黑氣。
刁小四輕吐口濁氣收了吞星噬空神功,說道:「我就領悟了這麼多,再往下該怎麼辦便不關老子的事了。」
王世充永遠都是副一絲不苟的殭屍臉,說道:「刁將軍辛苦,如果我猜得不錯,這片星空便是通向始皇陵的門戶。」
李淵接口道:「通過這片星空確實可以進到始皇陵中,不過具體會落在哪一個位置便不清楚了。十有八九,會是始皇陵的外圍。」
他頓了頓,接着道:「每一座星陣,都會對應始皇陵中的一片區域。星陣亮起的地方,始皇陵中的法陣禁制和諸般結界也會相應打開,配合着附圖上的記載,便不會有太大危險。但是其他仍舊被黑氣籠罩的區域,依然隱於結界之中且殺機四伏兇險萬分,進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
楊廣瞅了瞅李淵,乾巴巴地道:「這也是小麗告訴你的?」
「小麗……」蕭皇后冷哼了聲道:「叫得好親熱,怎從來沒聽你這樣叫過我?」
絕金師太在眾人面前必須自覺自愿地保持佛門神尼的莊嚴風範,但那雙能殺死人的眼神比起蕭皇后不咸不淡的譏嘲還要可怕。
楊廣尷尬地連連咳嗽,趕緊轉過臉去只當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刁小四不禁對他由衷欽佩起來,如此的金鐘罩鐵布衫不正是我輩楷模?
王世充不愧是楊廣的心腹,開口轉移話題替他解圍道:「據微臣所知,始皇陵虛實相間,虛陵指的就是大伙兒現在看到的這些星陣,要比附圖上所記載的實陵危險百倍。虛陵不破,實陵不出——能否找到包括《大魔典》在內的嬴政藏寶,就看我們的運氣如何了。」
刁小四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相幫王世充捧場,心想自己一向的與鬼為善,這回進到始皇陵里定能人品大爆發,挖出個億萬身家。
楊廣頷首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王愛卿,你可以帶領大家出發了。接下來的事便拜託給你和刁將軍,勿要令朕失望。」
王世充躬身道:「微臣肝腦塗地,絕不辜負聖恩!」
刁小四很是不合時宜地插嘴道:「慢着!此門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地過,留下買路財——每人白銀十萬兩,美女減半,當官的加倍。」說罷狠狠瞪了王世充一眼,打從心底里鄙夷這馬屁精。
可惜,沒人搭理刁小四的話茬,就聽蕭皇后問道:「陛下,你不想進到始皇陵中親眼看個究竟麼?」
楊廣傲然道:「朕不稀罕。你和師太不妨陪着王愛卿他們走一遭,別忘了把《大魔典》帶回來讓朕看看它究竟有何了不起。」
李淵仿佛一早就算準楊廣不會親自進入始皇陵,說道:「微臣便在這裏陪着陛下。」
李元霸摩拳擦掌道:「爹、那、那我呢?」
李淵的語氣嚴厲了起來,說道:「你也留下。」
李元霸不服氣道:「為、為啥?」
李淵沒吭聲,只靜靜地注視着他。
有時候,說話是一種立場,沉默是一種姿態。
李元霸咧咧嘴,頹然丟下擂鼓瓮金錘道:「我、我餓了!」
李靖很有先見之明地從袖口裏取出一個個油紙包,慢悠悠地擺在地上,盤腿落座又掏出壺酒來,意似也要留在萬世皇圖殿裏。
楊廣望着李靖道:「朕聽說過你。你有大才,埋沒市井太可惜,為朕效力如何?」
李靖優雅而蕭索地笑了笑,說道:「多謝陛下抬愛,不過草民還是想做只爛泥塘里的烏龜。」
唐雪裳劈手奪過酒壺,在李靖對面坐下道:「來,二姐跟你喝。」
李靖詫異地望向唐雪裳,打開面前的油紙包。
唐雪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老姐我不喜歡撿人扔下的狗骨頭。」
刁小四也沒想到楊二奶會在這一刻悍然放棄進入始皇陵的大好機會,不由得將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着着實實往上升了一檔。
王世充的目光掃視過刁小四、金城公主、蕭皇后和絕金師太,說道:「如此就有勞各位與在下一同入陵尋寶,以不負陛下重託。」說罷向眾人長揖施禮,而後飄身飛向那片銀光熠熠的星域。
刁小四大叫道:「喂,你們還沒交買路錢呢!」
忽聽孫紫蘇道:「小四哥,你要進去麼?」
「進,當然要進!」刁小四咬牙切齒道:「都是些過河拆橋的傢伙,老子追到天邊,也得把錢給要回來!」
想了想到底還是覺得始皇陵里吉凶未卜,而且剛才進到裏頭去的那幾個人全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狠角色,於是又道:「好乖乖,你就在萬世皇圖殿裏等我回來!」
說罷他騰身飄飛,耳中兀自聽見李元霸正堆起滿面歡笑湊到李靖跟前,自告奮勇道:「我、我給你變……個戲、戲法?」
「噼啪、噼啪——」霎那之間,四周的所有聲響都從刁小四的耳朵里被生生抹去,只剩下一連串爆米花般的脆響。
無數道耀眼生花的銀色電芒在他的身周不停地閃現又迅速地隱沒,縱橫交錯此起彼伏,瞬間便失去了所有的方位感,好像置身在一片銀光與閃電的世界中,甚至連光陰的流逝也不復存在。
天曉得過去了多久,流電不再出現,一切慢慢恢復正常。
刁小四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正站立在一扇奇異的星門背後。
那星門高約十丈寬過兩丈,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一座座綺麗的星陣在黑黢黢的幽空裏緩緩懸浮轉動,照亮了四周的景物。
星門前方是一條寬闊寂靜的甬道,筆直地向前延伸望不見盡頭。
老乾媽、蕭老太婆、王世充還有公主小娘皮早已站立在甬道中等着他。
見眾人到齊,王世充朝大伙兒頷首示意,一馬當先向前行去。
絕金師太母女緊隨其後,蕭皇后獨自一人落在了最後頭。
刁小四見狀眼珠一轉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公主小娘皮和老乾媽的身後,笑嘻嘻道:「聽說女人都怕鬼,墳墓裏邊經常會有冤魂厲魄出沒,還有五花八門的無頭鬼、吊死鬼、色鬼、浪蕩鬼……不過只要你們跟我走,保管什麼鬼都……」
突然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脖頸猛地被一隻冷冰冰從後面伸過來的手緊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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