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金師太呆呆地佇立原地,緊盯着眼前偷襲自己的絕美少女如同中了巫咒神魂出竅。
「啵啵啵啵——」一蓬蓬殷紅色的星火攢射在她瘦長的身軀上,濺出點點焰光,在肌膚上留下焦黑的斑痕甚或血洞。
她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痴痴問道:「你、你的胳膊上怎會有瓊花紋身?那你……的胸前是不是還有一朵芙蓉花?!」
白衣少女正是金城公主,她剛才送走赤尊俠便返回總明觀,正巧遇上絕金師太惡鬥邪月真人。見兩人殺得難分勝負,她也懶得囉嗦一掌拍向了那老尼姑的背心。
此刻聽到絕金師太突然發問,她不由自主瞥了眼藕臂上那朵鮮艷欲滴的瓊花紋身,怔了怔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絕金師太臉上的凶光盡斂,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之色道:「你真的是……」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身軀晃了晃在鐵血崑崙印和藍天暖玉罡的雙重交擊之下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昏倒了過去。
金城公主的嬌軀微微一動卻又收住,眼前一晃邪月真人飄身趕到將絕金師太攔腰抱起,望着她被自己打成馬蜂窩般的身子,嘆了口氣道:「娘希匹,這娘們連躲也不會,笨死了,這下貧道又要忙了。」身形一閃沒入跨院的後門。
金城公主站着沒動,腦子裏縈繞的是絕金師太莫名其妙的話語。
這時刁小四湊了過來,問道:「赤大哥走了?」
金城公主沒應聲,刁小四盯着她晶瑩玉致充滿彈性的修長藕臂,又道:「你胸口真有一朵芙蓉花?」說着話一雙眼睛情不自禁就往她挺茁如峰的胸脯瞟去。
金城公主注視刁小四道:「想看?」
「好啊——」刁小四聞言大喜,想也不想便應答道。話剛出口他頓感不妙,急忙施展三十六天罡身法往外奔逃,叫道:「我是說最好看一下,別被老賊尼騙……哎呦,你個戇大!」
「砰!」他的屁股被鵲橋仙霓結結實實抽中,人在空中往前飛跌,滑出五六丈遠到底沒能躲過狗啃泥的命運,直摔得七葷八素地老天荒。
那小道童剛好就站在他的腦袋邊,彎下身子無限同情地問道:「什麼感覺,疼不?」
刁小四怒道:「廢話,總有一天老子要讓這……」猛然想到金城公主還在,急忙改口道:「這地上全部鋪滿波斯國的羊絨毯,讓我老妹一次摔個夠——這就叫兄妹情深血濃於水,你年紀太小,說了也不懂。」
小道童聽得一呆,道:「你們平日裏就是這麼增進兄妹感情的?」
刁小四胸中鬱悶無比,兩眼一翻道:「說你不懂吧?這就叫打是疼,罵是愛……哎呦,好疼——」
小道童哈哈一笑道:「那就多疼一會兒吧,我去看看師傅!」一溜煙奔出了跨院。
刁小四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一時半會兒全身傷口都疼得像有燒紅的鋸齒刀在來回切割似的,骨頭也快磨成粉熔成汁了。
忽然,一雙淡雅的素花小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刁小四抬起眼順着欣長的玉腿一路往上探幽攬勝,憋氣道:「你還沒打夠?他娘的痛死老子了!」
金城公主玉臂舒展如瓊枝映雪,穿回了一襲白衣,問道:「你猜,她方才沒說完的那半句話會是什麼?」
刁小四心中一樂,敢情這小娘皮也有求老子的時候!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他望着金城公主,慢慢伸出手。金城公主一把抓住刁小四的胳膊,不由分說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刁小四雙腳離地骨頭咯咯直響,禁不住怒道:「小娘皮,再怎麼說老子好歹是你親哥哥,扶一把你會死?」
望着金城公主冰冷的目光,刁小四自覺理虧一陣氣餒道:「好吧,你是天仙妹妹,我是小四哥哥,這總成了吧?」
金城公主沒說話,刁小四無奈道:「也罷,往後老子便叫你芙蓉姐姐!」
金城公主寒聲道:「你再敢饒舌,就休想得到解藥。」
刁小四想到自己體內還有不知名的古怪東東,連忙乖乖閉嘴,連連點頭。
金城公主放開刁小四,說道:「老尼姑的話……你有想到什麼?」
刁小四連連搖頭,苦笑道:「老子上哪兒猜去?」
金城公主點點頭,淡然道:「那就去找她問清楚,然後告訴我。」說完話轉身而去。
刁小四瞅着金城公主的背影發愣,惱羞成怒道:「老子胸口又沒長花兒!」
金城公主頭也不回地道:「如果你要的話,馬上就能長出來。」
刁小四鬱悶地看着金城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想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老老實實聽芙蓉姐姐的安排,試着去套問老賊尼。畢竟公主殿下胸脯上長花這件事情,實在是好玩又稀罕。即使公主小娘皮不交差事,他也會想方設法探聽明白,否則今天晚上哪還能睡得着?
感覺身上慢慢緩過氣來,刁小四走出跨院,又在總明觀里尋摸了一陣,總算找到了老賊尼。
她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只有下身被半截染血的褻衣蓋住。
邪月真人用鑷子從傷口中將一塊塊瓦礫瓷片的碎屑夾出來,丟進旁邊的銅盆里。
小道童站在一旁,熟練地給他打下手,顯得比老瘋子還忙碌。
刁小四躡手躡腳推開門走進屋裏,朝着床上的絕金師太望了兩眼,問道:「舅舅,她醒過來以後看到自己這樣,會不會跟咱們拼命?」
邪月真人篤定道:「放心,老尼姑四大皆空,對這種事很看得開。」
刁小四心下大大的不以為然,再回想到絕金師太誓言要捉拿自己歸案的情形實在可恨,便道:「說不定老賊尼的五臟六腑都受了傷,最好把她的肚子也打開來看看,萬無一失嘛。」
「啪!」邪月真人將一塊鑲嵌在絕金師太左肋骨上的瓷片取下,甩手丟進盆中的血水裏,哼了聲道:「你懂什麼,人的身體便如同一座大陣,血氣順行為陽,逆轉為陰,五臟六腑各有屬性一葉知秋。老尼姑內臟有沒有受傷貧道把下脈就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還用得着你小子來多嘴?」
刁小四碰了一鼻子灰,正欲反唇相譏跟老瘋子理論清楚,驀地腦海里靈光一閃記起耿南翼和老瞎子都曾經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語,再聯想到自己體內蘊藏的一座座奇異星陣,一縷明悟變得越發的透徹清晰。
他豁然開朗道:「我怎麼從沒想到過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星陣跟自個兒的五臟六腑、筋骨血肉、還有經脈氣海完全熔煉在一起?這就跟煉丹差不多是一回事兒。老子的身體好比一座丹爐,體內運轉的真氣就似爐火,而一座座星陣便是丹藥,三樣東西結合得越緊密藥力就越高——他娘的,敢情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
可就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修煉之士孜孜以求卻至死未得,最終只能止步於觀微之境,如今卻無巧不巧被刁小四在無意間勘破得到。
他一念通萬念通,腦海之中一座座星陣紛沓而來,或獨往獨來或重疊交織,或驚鴻一現或盤桓不去……許許多多往日無法透徹無法理解的疑竇和迷惑,此時此刻如水銀瀉地迎刃而解,思緒更如同天馬行空一般引發出無數奇思妙想,對諸般星陣的妙用與精髓的體悟明顯又加深了一層。
漸漸地,刁小四進入到物我兩忘的空明之境,體內的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四十九大衍、六十四河洛、七十二地煞乃至剛剛開始的參悟的九九八十一度劫星陣齊齊運轉起來,在先天之境中奔涌鼓盪收放自如,與他的全身每一個部位甚至是一根頭髮、一個毛孔水乳融交生生不息。
一時間,刁小四的腦海里星光燦爛交相輝映,一團銀白色的純淨星氣冉冉從體內煥發而出,在他身周聚而不散凝匯成絢爛光幕。在那光幕之上,隱約可見六座星陣橫斗沖辰氣驚霄漢,在方寸之間演繹森羅萬象星天斗轉。
「轟!」丹田遽然轟鳴,迸發出無數透明烈焰。這烈焰赫然超越了世俗,宛若煉獄魔火從深淵的縫隙中噴薄而出!
丹田中蘊藏的濃稠真元在烈焰的熔煉之下汩汩沸騰,千絲萬縷肉眼根本不能夠看到的雜質被不斷地淨化蒸發,化為淡淡的深紅色煙氣從刁小四的毛孔中逸出,瞬間消散在了空氣里。
漸漸地,丹田裏的真元變得越來越純淨通透,不停地濃縮凝鍊,就猶如一片星雲開始了翻天覆地的異變,慢慢凝鑄成為一枚銀光閃閃的星辰。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刁小四猛地感到丹田內「唿」地聲,一枚金丹從熊熊烈焰里浴火涅磐應運而生,不住地懸浮轉動散發出難以名狀的熱力與靈性。
在金丹的四周,滾滾真元如百鳥朝鳳萬流歸海縈繞鼓盪,還在源源不絕地湧入其中,仿佛永遠也不會滿盈。
是為凝元結丹,忘氣以養神。
金丹大道,由是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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