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刀鋒掠過,王玄恕的肉身先是被軒轅屠龍刀劈作兩爿,然後又被噴出的「流金神火氤氳」在瞬間焚化灰飛煙滅。
但是他的元神逃脫了出來,雙手無聲無息地徐徐伸長,十指迸立變得像刀鋒一樣,兩束紅色的魔光逆向攀升蔓延過腕部、肘部,將兩條臂膀連帶雙手凝鍊成為一對長逾七尺的「月影魔元刀」。
「我死,你也活不了!」王玄恕望了眼化為縷縷輕煙的肉身,元神暴漲刀光一閃,猶如驚天雷霆劈斬刁小四。
刁小四面色冷厲完全拋開了所有,一顆心徹底融入眼前驚心動魄的搏殺之中,體內金丹大道鼎冉冉升騰吞罡吐炁散發璀璨的神彩,在身周匯聚成一團波瀾壯闊的銀色星雲,無數星辰若隱若現運轉出沒,已將自身的功力提到了極致。
他知道眼下的決鬥不過是一場預熱,相比很可能參悟了《大魔典》的王世充,王玄恕也就是小巫見大巫。假如連這一道關口都邁不過,往後自己根本沒得混。
他現在還是非常怕死,怕自己死了以後婉兒做寡婦、紫蘇會找新老公,怕公主小娘皮成了永遠的睡美人,更怕賺來的那麼多金子銀子票子沒命花……
但在這一刻,他已經不知不覺忘記了生死,眼睛裏只剩下王玄恕劈落的刀鋒。
「當!」軒轅屠龍刀與月影魔元刀狹路相逢,毫無花巧地一記硬拼。
龍刀盪開,刁小四的身軀跌跌撞撞地往後飄退,嗓子眼裏一口熱血「噗」的噴出。
王玄恕誓死一拼步步逼近,月影魔元刀如雙輪並出,對刁小四展開最兇猛的搏殺。
他非常清楚,假如不能夠在短時間內一鼓作氣擊殺刁小四,隨着真元的急劇燃燒與消耗,自己的功力會飛速下降,最終成為對方棧板上的魚肉。甚至,不需要刁小四動手,也會形神俱滅魂魄飛散。
因此王玄恕一上手便毫無保留,施展出秘月魔宗的驚世殺伐之術「弦月十三斬」!
「砰!」眼瞧着無堅不摧的月影魔元刀就要劈中目標,刁小四的面前驟然撐開一把遮天蔽日的大傘。
這柄無法無天傘雖然只是六品魔寶,但經過刁小四這些年以無數天材地寶千錘百鍊,又加持了三座法陣禁制,完全能夠抵擋得住坐照境高手的轟擊。
「唿」的聲傘面上星雲流轉法陣全開,一團團玄妙飄渺的光暈如漩渦般飛轉膨脹,層層疊疊水乳融交。
然而王玄恕元神的傾力一擊畢竟非同小可,月影魔元刀披荊斬棘中宮直進,破開一道道星雲渦流法陣禁制,刀鋒嗡嗡顫鳴元氣急遽蒸騰,到底還是劈在了傘面上。
「喀喇喇——」無法無天傘猛烈震顫,儘管卸去了大半的氣勁,但仍舊被刀鋒生生斬開兩道裂口。
王玄恕猛催真元血芒如熾,月影魔元刀暴漲三尺穿透傘面直取刁小四。
電光石火之間,一把細長殷紅的神刀突然從無法無天傘後刺出,猶如破囊之錐凌厲如電,挑向王玄恕胸膛。
「噗!」幾乎不分先後,王玄恕和刁小四各自中刀。
刁小四的兩肋被月影魔元刀穿透,血如泉涌飆射出來,可沒等崩散開就被虛空中熾烈的罡氣蒸發得點滴不剩,化為縷縷紅煙。
王玄恕的胸膛塌陷,形成了一團詭異的漩渦,洶湧的真元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被吸進了刁小四的刀中。
王玄恕元神震盪面色獰厲,怒喝道:「周公斬元刀!」遽收月影魔元刀往後急退。
兩人的身影乍分,刁小四渾身浴血渾然不覺,丟開無法無天傘掣動周公斬元刀轉守為攻。
周公斬元刀吸收了王玄恕精純的真元,氣勢大盛光如血虹,一往無前地劈到。
王玄恕真元動盪難以平復,看到周公斬元刀如影隨形地攻向自己,只能咬牙狂催月影魔元刀****上前,否則一旦讓刁小四勢頭起來,再想扳回局面就千難萬難了。
「叮叮叮——」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刀芒交擊,兩人的身影被血紅的光氣吞沒不見,不斷從中迸射出一束束亂流離光,四周罡風如雷肆虐絞殺,就是恆沙流金亦無法靠近。
王玄恕的月影魔元刀是以自身真元凝鍊而成,每被周公斬元刀劈中一次,刀中蘊藏的元氣就會如決堤洪水般飛泄一次。三兩下交鋒還好,但幾十下上百下短兵相接硬拼硬撼之後,便漸漸覺察到真元衰退後繼乏力的徵兆。
此消彼長之下,周公斬元刀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進擊有攻無守。刁小四身上不曉得捱了多少刀,衣衫被鮮血浸透,卻越戰越勇毫無收手的跡象。
王玄恕終於膽寒,在周公斬元刀的威迫下,他的元神猶如待宰羔羊威力大減,已然看不到反敗為勝的希望,心中不禁萌生退意,鬥志不知不覺削弱了許多。
按照常理來說,元神只要離開肉身就難以長時間凝聚不散,但在秦皇陵虛境中靈氣充沛,倒也沒有太大問題。至於未來如何重塑肉身,又或奪舍再生,那是後一步的事情,當務之急卻是先逃過刁小四這個殺神。
念及與此王玄恕再無戀戰之意,月影魔元刀破釜沉舟猛劈刁小四,趁勢收身就準備施展血遁秘法遠揚千里。
但刁小四已經殺紅了眼,哪可能再讓煮熟的鴨子從嘴邊飛走?
儘管他殺氣騰騰渾身浴血,但靈台卻變得愈來愈空明無波,立刻準確地洞察到了王玄恕的意圖。
見月影魔元刀陡然血光迸放朝自己劈來,刁小四順勢退身閃躲,想也不想便祭出了大空波霸浮屠。
「唿——」王玄恕的身影一閃而滅,消失在了動盪迷離的光瀾血霧中。
然而就在他遁去的霎那,整片恆沙流金虛境的空間倏地蕩漾起一波波柔和輝煌的佛光,繼而像一塊塊瓷片般碎裂,翻轉重組變幻無常。
一瞬之後,王玄恕元神再現,驚愕而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被封鎖在了一片完全獨立的碎裂空間中,根本未能逃出刁小四的掌握。
尚未等他反應過來,刁小四早早放出了大千空照鏡,一束渾圓空靈的青芒如光柱般從天而降,牢牢罩定王玄恕的元神。
王玄恕痛楚地大吼,再也看不出一點兒世家公子的倜儻瀟灑,殷紅的元氣如沸騰的水泡不住翻滾蒸騰,光影急速黯淡。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在劫難逃,惡狠狠瞪視數十丈外的刁小四,怒聲長嘯道:「小狗,我做鬼也饒不了你!」奮起全身真元,燃燒成一團熊熊血焰,揮斬月影魔元刀竟衝破了大千空照鏡的禁錮,不顧一切殺向刁小四。
刁小四見王玄恕狗急跳牆,哪裏還用得着客氣,當即使出痛打落水狗的看家本事,從束龍腰帶里掏出一張張道符往外開炸。
「砰」「砰」「砰」——五顏六色的光瀾接二連三地在空中爆綻,激盪着雄渾的罡風幾乎將這片虛空也要炸爆。
如今的刁小四可不是當初還要老瞎子手把手教着煉符的初哥,更得着了秦皇陵里不計其數的珍稀煉材,兜里揣的道符無一不是堪比宗師水準的心選之作。
雖說受制於通幽境界,他暫時還沒法煉製成七品以上的頂級道符,但誰說豆包不能當乾糧?就見得什麼兩疊符、三疊符、兩儀符、三才符、混元符……五花八門的道符漫天亂飛,隨便丟出去一張都能玩死個一流高手。
要擱在前頭,王玄恕肯定會趨吉避凶小心應付,可現在他已生出必死之心,只想一命換一命拉刁小四墊背,面對幕天席地打來的道符壓根不知閃躲,一路大鳴大放猛砍猛殺往前突擊。
刁小四也豁出去了,不要本錢地把各種各樣的道符往外摔,炸得王玄恕元神千瘡百孔扭曲渙散,眼看着就要油盡燈枯離死不遠。
就在這時候,癩蛤蟆待在一旁瞧出便宜,覷准機會驀地張開蛤蟆嘴吐出長舌,像匹練般從斜刺里襲到。
王玄恕猝不及防,被猩紅的舌頭一卷一纏死死鎖住,轉瞬間眼前一黑已落入了這吃貨的肚子裏。
刁小四氣得七竅生煙,怒視這個竊取自己勝利果實的無良蛤蟆,叫道:「給我吐出來,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癩蛤蟆緊緊捂住大肚皮,全神戒備地瞪視刁小四,心有不甘地微微張開嘴巴。
猛聽得「轟」地一聲悶響,王玄恕竟然自爆真元炸了開來。
癩蛤蟆一下子被掀飛起二十多丈,屁股冒煙嘴裏噴火,肥大的肚皮被炸成篩子,一道道血紅的光束從裏頭沖了出來,活像只肚皮朝天的大刺蝟。
刁小四怔了怔,察覺到靈識仍能與癩蛤蟆相聯,曉得它應該死不了,便放下心來,恨恨道:「該,教你再嘴饞!」
他掏出兩顆靈丹丟進嘴裏,筋疲力盡地躺倒在大漠上,愕然看見高空中的小桃紅像是一支冒煙的火箭划過天際,往着遠方的地平線後栽落。
儘管身體已經被轟得不成形,它居然還能夠忍疼不叫死死地閉緊嘴巴,不讓一絲元氣從嗓子眼裏冒出來。同時四隻爪子忙活不停到處堵漏,令自詡是守財奴的刁小四也看得心折不已,喃喃感慨道:「娘希匹,這樣也能活,不用想好你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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