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今晚的第二十一件珍品,八品半步滄桑玉樽,底價二十五萬兩,每次加價不低於兩千兩!」
石岩高聲吆喝,隨着海天盛筵的進行他的精神不僅沒有衰減反而愈來愈足。
這次海天盛筵登記在冊的拍賣品共計三百六十一件,其中六品以下的佔了將近一半。它們不會在晚宴上直接拍賣,而是等到崑崙問劍結束後再做交易。
剩餘的一百多件寶物都將在為期三天的海天盛筵上一一露面,今晚拍賣的藏品以七品為主,偶爾會出現幾件八品寶物以刺激賓客的情緒。
現在展示的是今夜行將拍出的第一件八品法寶,來自於昔日西域一代魔門宗師衛飛皇親手煉製的半步滄桑玉樽。
傳聞之中這隻玉樽里隱藏有衛飛皇晉升大乘前的修煉感悟,對於今日在場的忘情境巔峰高手極具誘惑力。
果然石岩的話音將將落下,就有暖閣中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道:「三十萬!」
「三十二萬!」「三十三萬!」「三十三萬兩千兩!」「三十三萬八千兩!」
競價聲此起彼伏,轉眼的工夫半步滄桑玉樽的價格扶搖直上突破了三十五萬關口。
刁小四聽得心裏激動手心發熱——煉器制符錢途無量啊!
可惜自己兜里裝的多半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不然隨便挑幾樣用不着的存品,怎麼也能掙回百八十萬兩銀子。
今晚的海天盛筵他純粹為看個熱鬧,並沒有出手的打算。
一來首日拍買的寶物檔次一般,入不了刁小四的眼;二來,他也不願引起旁人的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更為至關重要的一點在於……既然可以白拿,幹嘛還要傻不啦嘰地花錢?
剛剛瞧見洪青葉滿不在乎地將五十萬兩真金白銀灰飛煙滅,氣得他心裏直發抖。你錢多,你敢燒着玩兒,你故意在小四爺面前顯擺,必須給這敗家子一點刻骨銘心的教訓。
說曹操曹操到,猛聽那個討厭鬼的聲音又在叫價:「四十萬兩!」
「娘希匹!」刁小四沒想到他竟然陰魂不散捲土重來,咬牙切齒道:「有錢是吧?愛顯擺是吧?今晚老子就叫你光着屁股下山!」
王老基不咸不淡插了句道:「在他脫褲子之前,先看好你的帽子。」
刁小四一巴掌把他掃到地上,用鞋尖使勁兒碾踩幾圈道:「看在你如此關心老子的份上,送你全套按摩服務,免費的!」
王老基呲牙咧嘴不敢叫出聲來,只能傳音入秘道:「笨蛋,就不怕他搶下半步滄桑玉樽再送給你家的那位美女?女人都愛面子,就算耿閣主從前到現在心中都只有你,但往後要是有那麼個小白臉珍珠寶玉死纏爛打,而你又呵呵……誰敢保證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刁小四沒吭聲,腳下踩得更狠了。
這時候經過幾輪角逐,潛在買家一一退出,洪青葉的四十七萬兩報價眼看就要獨佔鰲頭再下一城。
區區一隻八品半步滄桑玉樽,刁小四早幾年就不玩兒了。但王老基的烏鴉嘴說得太有道理了,小四爺如今可是連臉都不敢露的人,還談什麼和人競爭。
好吧,有人愛炫富,有人愛圍觀,老子奉陪就是。
想到終於可以和人拼身家,刁小四不由笑了——這世上竟還能找到和自己比拼身家的傻子?秦皇陵的珍寶這麼多年揮霍下來還剩不少,裝在自己的口袋裏正嫌累贅,不怕沒得比,就怕沒人比。
「五十萬!」在刁小四剛剛準備開口報價的一瞬,三樓暖閣里有英雄拔刀相助了。
李逸風站起身來,遠遠朝着洪青葉伸出一隻巴掌,凌空做了個打臉的手勢。
洪青葉怔了怔,也站起了身軀回應道:「五十五萬!」
「六十萬!」漠北黃庭宗少宗主的名頭不是吹的,李逸風根本不耐煩幾千兩幾千兩地加價,五萬保底上不封頂死壓姓洪的小子。
幾十萬兩銀子算什麼,四哥不方便,自有李大少在!
「六十五萬!」洪青葉居然還往下跟,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崑崙大殿裏忽然變得鴉雀無聲,看着兩個年輕人遙遙相對鬥富燒錢。
六十五萬,半步滄桑玉樽已經遠遠背離了它的正常價值,似乎李逸風和洪青葉爭的就是一口氣。
「七十萬!」李逸風冷着臉,又把洪青葉的報價壓了下去。
趁着有點兒空隙,他回頭問李霜妃道:「姑姑,你可要為我作證!不然老爹見我花幾十萬兩銀子買個破酒杯回去,非弄死我不可。」
李霜妃嘿然道:「怕什麼,你儘管出價,大哥那裏有我。身上帶的錢夠不夠?不夠我有,不用你還!」
李逸風聞言頓時有了底氣,聽得洪青葉剛喊出「七十五萬」,立馬緊跟叫道:「一百萬!」
「不會吧!」所有的賓客全都呆了,想想自己省吃儉用大半輩子攢下點兒血汗錢,居然還不夠人家李大少買只喝酒的杯子,委實道不盡胸中辛酸。
「一百二十萬!」洪青葉不動聲色,再加二十萬兩。
「奇怪啊……」唐子畏忍不住詫異道:「這小子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年紀輕輕便腰纏萬貫,到底是什麼背景?」
「錢多不是問題,」風無衣小眼睛骨碌碌亂轉道:「這麼燒錢就有問題了。」
張無極突然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小四假扮的?」
李逸風剛開口喊出一百三十萬兩,聽到這話禁不住退後半步道:「不會吧,你是說我在跟我哥搶大嫂?」
「難說啊,」風無衣摸着下頜新冒出來的幾根捲毛,一幅運籌帷幄的派頭,沉吟道:「除了小四,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這麼作踐銀子的。」
慕容小白道:「如果不是小四怎麼辦,我們可就自作聰明弄巧成拙了。」
「不可能是小四!」唐雪裳一臉篤定道:「這傢伙愛財如命,腰裏還裝着諾多珍寶,怎肯花一百多萬兩買只半步滄桑玉樽?況且,他現在是正被通緝的第一要犯,哪有可能傻乎乎地跑來這裏出風頭?」
李逸風放下心來,點點頭道:「不錯,一枚銅錢到我哥手裏都得掰成兩半使,更沒必要那樣逗弄大嫂。」
他想明白道理剛回過頭來,便聽見石岩掄起玉如意鼓槌在一諾千金鼓上重重一砸道:「一百四十萬兩,成交!」
原來眾人說話間,洪青葉報出了一百四十萬兩,因無人應答最終一錘定音。
刁小四強忍住沒有跳出來,反正有人已經應戰,自己坐山觀虎鬥樂得省開銷。
這次不知為何李逸風沒跟到底,看樣子是露了怯,這些笨蛋就不曉得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麼?
洪青葉從瑤台宮弟子的手中接過半步滄桑玉樽,抬頭向蓬萊仙閣的暖閣里朗聲說道:「耿仙子,我謹以此樽祝您芳容永駐青春不老!」
婉兒不悅道:「洪公子,你如此無理取鬧糾纏不清是何道理?望你自愛!」
洪青葉哈哈一笑,舉起半步滄桑玉樽道:「此物雖好,奈何佳人無意。也罷,我自罰一杯權當向耿仙子賠罪!」
他在半步滄桑玉樽里斟滿了酒一飲而盡,突然甩手將玉樽擲出道:「去!」
眾人驚呼聲中洪青葉遽然拔劍,耳聽「叮」的脆響寒光一閃,價值連城的半步滄桑玉樽竟被他一劍劈成兩爿!
不等人反應過來,洪青葉已然收劍入鞘若無其事地坐回到原位。
李逸風盯着風無衣道:「混賬東西!你覺得他還會是我哥麼?」
風無衣一翻怪眼道:「嗯……三年了,小四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受盡折磨,性情大變也是可能的。」
「屁!」張無極怒極,道:「小四就是小四,這個王八蛋要是小四,老子立刻把他拖出去活埋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疊銀票數也不數全部塞給李逸風道:「今晚休要再讓姓洪的猖狂,否則等你哥回來自己抹脖子算了!」
羅成奇道:「你為何不親自出手?」
張無極瞟了眼三樓張天師坐的暖閣,哼了聲道:「我喜歡悶騷。」
鬱金香冷着臉道:「小風,你行不行?不行讓我來!」
李逸風忿然道:「我堂堂男子漢,你怎麼可以說我不行?等着瞧,再讓他搶到一件,我就自宮做太監!」
說話間拍賣台上又開始展示一面七品的萬象生輝旗,起拍價十一萬兩。
「二十萬!」幾輪競價後,洪青葉再次舉牌。
他方才已花了整整一百九十萬兩白銀,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燒了一百九十萬兩,卻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繼續大張旗鼓高歌猛進。
「四十萬!」李逸風紅了眼,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讓對方趁虛而入,鐵了心要洪青葉好看。
於是乎兩人你來我往爭鋒相對,價格迅速暴漲到一百七十萬兩,超十倍的增值,而這不過是件七品法寶!
天下正魔兩道的英雄們紛紛暗自慶幸自己的頭腦還算正常,未曾被捲入這莫名其妙的混戰中。終於,當李逸風報出二百萬兩的天價時,洪青葉退卻了,將本不可能超過二十萬兩的萬象生輝旗拱手相讓。
躲在人群里的賣家一面眉開眼笑,一面心中暗自埋怨,自己的寶貝如此搶手,當初估值定價時,那些負責鑒寶的長老是不是看走了眼?
不妨李逸風接過萬象生輝旗朝洪青葉趾高氣昂地瞥了眼,「咔吧」、「咔吧」、「咔吧」,使出吃奶的勁兒將旗杆擰斷,意氣風發地丟在地上道:「爽!」
張無極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怒道:「姓洪的這麼幹是為了折騰弟妹,你這麼幹純粹有病。這二百萬,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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