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刁小四張開鳳翼天翔,猶如一羽展翅翱翔在漠北荒原上的雄鷹,穿越跌宕起伏的重重光影,掣動鳳鳴問鼎巫王刀向王玄應劈去。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再讓王玄應隨心所欲地施放罡彈,被動挨打還是小事,一不留神就得粉身碎骨。
「鏗!」王玄應橫過魔刃向外封架,身軀晃了晃反手一拳朝着刁小四面門轟去。
刁小四不躲不閃,左手星光閃爍凝動白虎拳針鋒相對寸土不讓。
兩人高呼酣戰招招搶攻,誰也不肯先往後退一步。刁小四是怕王玄應再丟出罡彈炸他,而王玄應也對刁小四渾身上下層出不窮的各種古怪玩意兒深為忌憚。
翻翻滾滾二十餘個回合斗罷,刁小四逐漸進入無我無刀的最佳狀態,靈台上清空一片再不受王玄應的死靈魔意影響,宛如星天無垠有容納大。
他的刀力凝而不發聚而不滯,一刀接着一刀節奏分明卻又一氣呵成,好似長江大河瑰麗雄壯,帶着不可阻擋的宏大氣勢,偏偏還從裏頭透出一縷出塵的禪意。
落在別人的眼中,那鳳鳴問鼎巫王刀就像鐵匠掄大錘,直來直往叮叮噹噹砸個不停,也不見得有什麼精妙深奧之處。
可是王玄應卻明顯感覺到自己越來越難以抵擋刁小四石破天驚的刀式,漸漸地十招裏頭只能攻出去三招,長此以往下去恐怕要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他的心頭不禁生出一陣羞惱,雖然不甘但在事實面前卻不得不承認刁小四對天道的領悟之深已然壓過自己一頭。
在火燒白馬寺一戰中,他輸得並不服氣。刁小四雖然佔得上風,可依靠的更多是陰謀詭計陣法符寶。如今他踏破大乘藩籬,原以為憑此逆天修為若再遇上這小子,殺剮存留都是手到擒來。
哪曉得刁小四往漠北和峨眉山兜了一圈兒回來,修為進境之快比他更神奇。想想自己為了修煉死靈魔功犧牲了一切,又忍受了無數常人難以想像的煎熬與折磨,才換得現在的成就,竟還不及這小子吃吃喝喝泡妞打架四處遊蕩來得容易,王玄應的胸中不由有團火焰熊熊燃燒起來,愈發地不忿。
所以,他賣了個破綻,任由刁小四的鳳鳴問鼎巫王刀劈中自己的右胸。
「當!」胸前發出金石之音,王玄應毫髮未傷,僅僅是被沛然莫御的刀力震得向後飛退。
眾人尚來不及暗叫聲可惜,王玄應左手猛掐法印低喝道:「我生無涯,萬世一統!」
「嗚——」九九八十一道烏金神光破開王玄應的腦頂沖天而起,在空中凝練成一隻只耀眼生輝的巨靈魔掌,鋪天蓋地轟向刁小四。
「九九八十一萬世無涯屠仙掌!」人群里不曉得是誰叫了一嗓子,滿是驚駭之情。
刁小四在王玄應可怖的修為壓迫下,不知不覺已拼出真火,見對方祭出九九八十一隻遮天蔽日的魔掌,不驚反喜道:「小王,我們做朋友吧!」
「嗡……」天羅星盤鏑鳴升起,綺麗的星光如潮水一樣蔓延開去,彈指間吞沒了刁小四的身影。
王玄應不禁一愣,驀然發現四周的空間光怪陸離,在一陣詭譎的扭曲晃動後,竟不可思議地在自己的面前展現開無盡的璀璨星空。
深遠幽暗的虛空中,成千上萬顆星辰熠熠生輝流轉運行,組成了一座座變幻莫測壯觀恢宏的諸天星陣。他的九九八十一萬世無涯屠仙掌在這浩瀚星海里載浮載沉譬如滄海一粟,也不知何處是歸途?
「道天?」王玄應難以置信地澀聲道,心中的震駭無以復加。
「這是老子閒着沒事兒的時候隨便搗鼓出來的小玩意兒,」星海深處響起了刁小四得意洋洋的聲音道:「你覺得玉兒星空這個名字怎麼樣?夠不夠含蓄,夠不夠有深度?」
王玄應的眸中猛地迸射出兩道殷紅色的精光,如犀利的刀鋒刺透天幕,落到了刁小四的臉上,嘿然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不是真的道天,而是天羅星盤釋放出的投影。此等魚目混珠的雕蟲小技,有何可炫耀之處?!」
刁小四雙手負後吊兒郎當倒拎着鳳鳴問鼎巫王刀,笑嘻嘻道:「你若不信盡可以上來試試。不過咱們先說好,這回你又打算輸點兒啥寶貝給我?」
「我輸你個頭!」
「你的腦袋又臭又硬,我沒興趣。算起來這應該是咱們第三次交手了吧?老祖宗說事不過三,所以呢……」
刁小四緩緩舉刀引向王玄應,唇角的笑容倏然隱去,充滿自信道:「我要你的命!」
「好極了,我也是這麼想的!」王玄應一聲厲嘯像長鞭碎裂天廬,八十一隻萬世無涯屠仙掌遽然脹大數百倍,仿佛舉手就能捏爆星辰斗破蒼穹,排山倒海般從星空的四面八方湧向刁小四——
與此同時,松島菜子也已陷入了苦戰之中。她帶來的秘月魔宗高手在李靖等人犁庭掃穴般的衝殺下傷亡過半,剩下的也是情勢岌岌可危苟延殘喘而已。
但松島菜子早就顧不上他們了,唐雪裳和羅成相互間的配合越來越嫻熟默契,一棍一槍上下翻飛追魂奪魄,壓根不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喘息之機。
她連聲發嘯求援,希望潛伏在洛陽城中的其他秘月魔宗同門抑或扶桑魔門的高手能夠聞訊前來支援。誰知一聲聲警嘯石沉大海,連皇城方向亦毫無反應。
她越打越心寒,終於深深體會了一把孤立無援的滋味。
尤其令松島菜子驚疑不定的是居然王世充對自己的嘯音也不見回應。莫非他同樣遇到了強敵無法分身?!
就在這時候,香麗舍外的夜空中傳來一道清越的女子嘯音,一位宮裝美婦不顧驚世駭俗御風踏月風馳電掣而來,正是玉華公主。
眼見香麗舍愈來愈近,斜刺里驀然亮起一束刀光,玉華公主凜然一驚凝住嬌軀,拔刀在手低喝道:「大空一郎,為什麼是你?」
大空一郎淡淡一笑,說道:「師妹,這麼晚你不在宮中安歇,還出來做什麼,香麗舍這種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啊。」
玉華公主玉容霜凍,說道:「是你將香麗舍的秘密出賣給了刁小四?」
大空一郎回答道:「不止是香麗舍,還有那些不肯聽從我勸告的蠢貨,只怕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玉華公主心頭一沉,厲聲道:「欺師滅祖,出賣同門者當萬仞凌遲!」
大空一郎的臉上浮現起難以言喻的譏誚,望着玉華公主蒼白的俏臉,悠悠道:「你錯了,我才是月宗真正的守護者!在你們的眼裏,月宗不過是一件工具,你們的野心太大了。你那個瘋子姐姐松島菜子,何曾真心在乎過它的死活?」
「胡說八道!」玉華公主冷笑道:「我姐姐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讓月宗能夠重返中土,實現先祖的夢想與抱負!」
大空一郎不以為然地嘿嘿笑道:「說的比唱的更好聽,說到底還不是你們王家的人想稱霸天下,卻不惜拿整個月宗殉葬?!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便能抗衡中土的正魔兩道?王世琿死了,羽田容死了,王世師也死了,接下來輪到的就是你們兩個!」
玉華公主深吸一口氣道:「看來你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就在這裏決一死戰吧!」身形一縱揮刀殺向大空一郎。
她心知肚明,大空一郎身為秘月魔宗老牌的法王之一,修為深不可測遠勝於己。但事到如今不拼是不行的了,大不了一死謝師門。
大空一郎好整以暇地抱刀側飄躲過玉華公主的殺招,輕飄飄一掌拍向她的左肋。
不知為何,玉華公主對大空一郎綿軟無力的一掌如避蛇蠍,忙不迭抽身變招,魔刀舞動團團雪光唯恐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大空一郎憑空踏步,正欲擊出第二掌靈台不意警兆陡生,目光不由自主朝東南方黑沉沉的寂靜長街上望去。
已是後半夜了,街道上空空蕩蕩不見行人,卻有一位身材魁梧的老僧手執法杖赤裸雙足,沿着靜謐無人的長街緩緩行來。
他走得並不算快,然後明明前一刻還在極遠處,舉手抬足之間卻已橫跨過三條橫街,距離香麗舍不過千步之遙。
「金鼎大師!」玉華公主眼睛一亮,飛身退出十丈揚聲叫道:「快幫幫我們!」
「公主殿下儘管放心,萬事由貧僧擔當!」金鼎神僧沉聲應道,目光卻望向了街道兩旁的屋頂上,「念一脈香火之情,貧僧不想殺人。你們現在退走還來得及。」
話音落下,十八位峨眉慈恩寺的高僧齊齊在兩邊的屋頂上現身,正鼎大師手握聖嚴法杖寶相莊嚴,居高臨下道:「師兄,迷途知返!」
金鼎神僧蔑然一笑道:「一群廢物,滾!」大袖一拂金風突生,兩旁的峨眉高僧如臨大敵,急忙各出一掌全力相抗。
「砰!」的悶響,眾僧紛紛晃身,其中幾名坐照境界的羅漢堂長老腳下「咔吧咔吧」脆響,磚瓦裂成齏粉。
正鼎大師見狀一擺聖嚴法杖道:「萬象皆空,唯我如來!」
眾僧神色沉靜而堅毅齊聲應諾,衣袂飄飄身形閃動,將金鼎神僧圍在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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