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坐在馬車裏,這麼多天的顛簸,讓她身心俱疲,但是想着自己重獲自由,又能馬上見到李仲喆,簡直就是歸心似箭,什麼疲憊什麼擔憂都一掃而空。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這麼繞了個大圈子,走了一個月,我都迫不及待了。」周嘉敏笑道,懷孕的睏倦讓她看上去臉色並不好,但是精神卻十分抖擻,加上這一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倒也減去了心靈上的疲憊。
常惠兒笑道:「你呀,現在是歸心似箭,所以,恨不得脅下生雙翼。只是,我們故意走得慢,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體力,同時,也照顧你的身體,你可不要忘記了你可是要當母親的人!」
說到孩子,周嘉敏一臉的幸福。
常惠兒有些羨慕地看着她,道:「懷孕是什麼感受?」
周嘉敏本想捉弄她一番,但轉念一想,常惠兒從未有過身孕,此刻這般渴望有孩子,若是捉弄她興許會惹惱她,於是笑道:「這是甜蜜的負擔,你以後當了母親不就知道了,要抓緊啊。」
常惠兒苦笑了一下,道:「你看我這個樣子,哪裏像是當母親的,再說,我這個年紀,恐怕……」
周嘉敏笑道:「不許你說喪氣話,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我們真的要去金陵嗎?」
常惠兒點點頭,道:「是啊,還要再趕半天的路,你若是累了,早點休息。不過,我們也只是經過金陵,並不會在金陵待太久。」
周嘉敏笑道:「這一路,你們總是神神秘秘的,我卻像個傻子,不知為什麼。見了你們,我就徹底放鬆了,不肯動腦子了。」
常惠兒笑道:「小心我們賣了你。」
周嘉敏笑道:「好啊,有本事你就賣,誰肯買個大肚婆,你們若是有這個能耐,我到時幫你數錢呢。」二人向來熟悉,如今每日朝夕相處,又是同甘共苦,更在患難中形成了一種強不可破的友情。因此二人說話便沒什麼顧忌。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說來我也聽聽。」董安遠笑道。他這一路奔波,加上所扮演身份的需要,已經由一個翩翩佳公子變成了一個虬髯的大漢。
周嘉敏笑道:「不告訴你,哼!」
董安遠笑道:「是嗎?前面有個山很有名,我本來想過去看看的。聽說這個季節正是紫霞山最好看的時候,我們就不去了吧?」
哼!
要挾,這是赤/裸/裸的要挾,偏偏某人最吃這一套,周嘉敏急忙央求道:「大哥,好大哥。還是去一趟吧,我們難得來一趟,我長這麼大。就沒出來玩過幾次,就帶我與惠兒去見識見識吧,我感激你一輩子。」
董安遠嘴角忍不住扯開一道優美的弧線,這個小女人,有時貪玩起來就像個小孩子。又任性又可愛。
常惠兒笑道:「其實,那裏也沒什麼好玩的。不如早些回去。倒是省心。」
周嘉敏笑道:「好吧,那你們做主吧,不去也行,畢竟趕路要緊,將來我肯定有機會過來遊玩的。趕路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再睡一會,你們辛苦啦。」
常惠兒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周嘉敏明顯消瘦多了,小腹也漸漸隆起來,雖然這一路上他們儘可能放慢行程,並讓她儘可能補充營養,但周嘉敏還是一點點瘦了下來,她雖然笑得歡暢,但眼神里卻有落寞和憂傷,他們都知道這是為什麼,卻沒人去挑破。
「你們最近有和韓表哥聯繫過,或者知道他現在怎樣了?」周嘉敏問道。
常惠兒搖搖頭,道:「前段時間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事,他現在還是大宋朝全力追殺的叛逆,不過一直沒有被抓到,他的武功相當了得,何況他身邊還有一盞不省油的燈。」
說到這盞不省油的燈,周嘉敏腦海中立刻顯現了一個紫色的身影,那驕傲美艷但帶着殺氣的神情躍然紙上。
「上官紫兒的確是了不起。」周嘉敏淡淡道,「不過,惠兒你也不錯啊,你可是安遠的賢內助。」
董安遠在一旁笑道:「什麼安遠?安遠也是你叫的,趕緊叫大哥!」
周嘉敏笑道:「大哥!哼,會擺譜的大哥。」她忽然嘆了口氣,道:「越往前走,越害怕,這大概是近鄉情更怯的緣故,我很害怕看見物是人非的情景。」
董安遠笑道:「別多想,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你要記住,你不再是皇后,和亡國也無關,雖然趙匡胤沒有信守諾言,善待南唐的百姓,但也並非一味地苛刻對待,何況南唐的百姓很爭氣。」
周嘉敏點點頭,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青官?」
常惠兒道:「你一路上都在提這個青官的事情,你何不直接說什麼時候見到你那寶貝兒子呢?」她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當年周嘉敏生了個健康活潑的兒子,只是情勢所逼,而被李煜送出宮去,而負責撫養重任的人便是青官。
周嘉敏笑道:「你先不要忙着笑話我,等你做了母親就知道母親的心情了。為了子女,那是連死都願意的。」
常惠兒笑了笑,望了董安遠一眼,沒有接話。
董安遠道:「我們歇息一會,吃點東西,就趕緊趕路吧,最好太陽落山前進到小站里,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到金陵了。」
周嘉敏道:「我聽說,青官和喆兒並不在金陵,為什麼我們要去金陵呢?你們一直沒和我說具體原因,我不想去金陵。」
她如實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董安遠道:「我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總之,我們不會害你的。」
周嘉敏還是有些信不過,走到常惠兒跟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生怕那也是一張人皮面具,但沒有發現任何瑕疵,這才放了心,道:「好吧,既然你們不是冒牌的,我們就信你們。」
常惠兒驚訝了半天,心想周嘉敏為何有這般舉動,然後恍然大悟,罵道:「你竟然以為我們和你一樣也帶着人皮面具?」
周嘉敏故作無奈地聳聳肩,道:「嗯哼,可不是嘛,我這都可以以假亂真,你們若是有備而來,更能以假亂真了。」
常惠兒笑道:「你這張臉皮要儘快拿掉,不然以後就拿不下來了,到時看你怎麼辦。」
周嘉敏笑道:「那就用這張臉生活好了,雖然算不上秀美,但也是小家碧玉,溫和得很,有什麼不好。」——以前那張臉雖然傾國傾城,但是卻並不祥瑞,甚至招惹了很多禍端,既然想過一種新生活,換張臉也未嘗不可。
常惠兒道:「這種人皮面具你不會保養,恐怕會腐爛壞掉,到時連同你自己的臉都會受到影響,我們還是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將它除下來。這幾天,我和安遠一直擔心這個問題。」
周嘉敏這才心情沉重起來,道:「行,那等到了地方就摘下來吧,我整天戴着,也累得慌。」
兩個女人在正車裏聊天,漫天地說了些不找邊際的東西,聊聊之前熟悉的人,又各自談到彼此的父母,想到周宗和韓氏都已經離世,自己孤苦伶仃在這個世上,心中微微傷感,眼角的淚花忍不住翻上來,看得常惠兒也傷感。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而董安遠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安遠,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住了?」常惠兒緊張地問道。
董安遠沒有說話,常惠兒更是緊張,安頓好周嘉敏,道:「你呆在車裏千萬別動。」周嘉敏點點頭。
常惠兒靈活地跳下馬車,見董安遠正機警地看着四周。
「怎麼了?」常惠兒小聲問道,她跟着查看四周。
董安遠道:「這裏有殺氣。不安全,我們走錯了。」他心中正懊惱不已,他不應該抄近道走這條路的,這麼多天,故意繞了個大圈子,不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人摸不到頭腦,即便發現宮裏的周嘉敏被掉包了,也不知道周嘉敏到底去了何處嗎?
為什麼臨了卻生出個念頭,故意抄近道,走到這裏來?他們還在乎這點時間嗎?若是出現什麼狀況,他要如何向李煜交代?
常惠兒低聲道:「這裏埋伏了一些人,殺氣很重,而且在慢慢包圍這裏,應該是衝着我們來的。」
思及此處,他們更是緊張,若是一般的山賊劫財,那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殺氣,要是這些人有備而來,那麼說明有人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策,周嘉敏的行蹤已經被人知道,那恐怕今天難逃一劫了。
周嘉敏在車裏,偷偷看了看外面的情形,雖然沒發現可疑的人,卻感受到外面的氣氛異常詭異,她看見常惠兒和董安遠都是一副全然戒備的神色,更覺得事情複雜,於是道:「先上馬,興許逃得掉。」
拉車的是兩批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如果逃走的話,在速度上佔有優勢。
常惠兒與董安遠對視了一眼,相互點點頭,常惠兒急忙跳到車裏,董安遠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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