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清的心裏在咒罵,隨着如煙的刀在她的額頭劃了一下,頭頂是冰涼涼的感覺,有些痛,卻又麻麻痒痒的,她驚恐得幾乎睚眥盡裂,她恨!
恨自己太大意,竟然將金釵閣的信物交給了李煜那樣的人!
恨紅顏命薄,自己最在意的東西竟然被毀於一旦!而且是被一個更惡毒的女人給毀了!她恨不得吃了她的肉,扒了她的皮!
可是,她現在卻被人扒皮!而且還是臉皮!
費清好想大叫,可惜喉嚨處痒痒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如煙根本不理會她,下手卻更快了。
很快,一張完整的臉皮被她揭了下來,她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嫌惡地看了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費清看見她手裏那張麵皮,整個心差點跳出嗓子,眼淚在情急之下流了出來,然後就看到她口裏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如煙忙着處理自己手中的臉皮,若是處理不及時或者不當,這張皮就廢掉了,或者使用起來也不舒服,她用的都是其師父鬼手教她的獨家秘傳的手藝,還有那些藥物。
待她處理好那張臉皮,滿意地看了看——那的確是一張完美的傑作,不但是容貌上的,還有製作上的!只要美人的臉才會這般鮮亮,只有活人臉上取下來的才會這般柔軟鮮活!
如煙轉頭的時候卻看見費清已經咽氣,那樣子十分悽厲!
想來是她內心過於激動和仇恨,導致心脈崩裂而死。
「省的污了我的手!」如煙冷笑。
她翻出桐油,澆在花語閣的物品上,然後打開了火摺子。
花語閣頓時成了火海。
「外面什麼動靜?」周嘉敏被嘈雜的聲音吵醒。
李煜安慰道:「睡吧,和我們無關,我們就不要理會,真的和我們相關了。我們多也躲不過。」
周嘉敏狐疑地看了李煜一眼,心下仍是不安,道:「我聽這聲音離靜心殿並不遠,我們不如起來,若是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對策。」
李煜摟着周嘉敏道:「你先躺着吧,我去看看呢。」
一個暗影突然出現在李煜的面前,悄聲匯報了工作,李煜淡淡道:「下去吧,不要驚到夫人。」——如煙那邊已經得手了,如此一來。一切都會順利延展下去,李煜露出一抹笑容。若是更大的抱負,他可能無法實現或者無法很快實現。但與心愛的人遠走高飛,去過神仙美眷一般的生活,他做得到!
還沒等李煜回屋,周嘉敏披着外掛出來了,問道:「煜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般吵鬧?」
李煜安慰道:「剛剛已經有人來告訴了,說是花語閣失火,而且火勢很大,宮裏的人都忙着去救火呢。」
不知什麼時候如煙到了他們身後,恭敬道:「侯爺。夫人,這外頭火勢甚大,又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使壞。侯爺和夫人還是先進屋,奴婢這就過去打探。」
周嘉敏拉住她,道:「這北宋皇宮你不熟悉,那些人又總是防着我們,你這樣過去。他們說不定會將事情牽扯到你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快去歇着吧。」
李煜道:「是的,如煙,你傳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踏出這靜心殿的大門。」他望了望那沖天的火勢,微微嘆息了一下,有些事他是不得已而為之。
周嘉敏拉着李煜進了房間,笑道:「反正也睡不着,外面又這麼吵,不如我們下盤棋吧?」說完轉身拿出棋盤和棋子。
李煜笑道:「想不到你還一直帶着這盤棋呢。」
周嘉敏笑道:「是啊,一直帶着,輾轉了那麼久,一直都帶着,因為我們第一次下棋就是用這盤棋,每次看到它,總是覺得特別親切,如果這些棋子有靈性,恐怕和我們都有感情了。」她笑着將棋盤鋪開。
李煜看着她全神貫注的神情,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笑道:「經歷這麼多,唯有你還在我身邊,唯有你讓我這般不舍,不管多少苦難,我都會風雨無阻。」
周嘉敏嗔道:「煜哥哥,你又在甜言蜜語了,讓我瞧瞧,你嘴巴上是不是塗了蜂蜜?」然後俯下身子親吻了一下李煜,笑道:「果真,嘴巴是甜的,難怪說話這般甜蜜。」
李煜一把拉住她,哪裏肯放她走,一直抱着她,笑道:「挑逗完就走了?」於是狠狠地親吻了周嘉敏一番。
「不鬧了,還要下棋呢。」周嘉敏笑道,已經持着黑棋了。
李煜也不客套其拿着白棋,落在一處,笑道:「我新學了一招,不知道好使不好使,我且來試試。」
周嘉敏笑道:「的確,你以往可不是這麼走棋的。」
二人對弈了半個時辰,漸漸都有些精神倦怠,周嘉敏道:「煜哥哥,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有心事,可否和我說?」
李煜笑道:「敏兒,你多慮了,我哪裏有什麼心事,若真有心事,必然也要和你說,如今也只有你能寬解我了。」
周嘉敏笑道:「我不信,煜哥哥這回可沒有說真心話,既然煜哥哥不說,那我不妨猜猜看?」她扭着腦袋,無邪一笑。
李煜看了很動情,想不到在這種情景下,在經歷那麼多變故的狀態下,她依然能笑靨如花,依然能做到風輕雲淡,可以在這裏下棋可以談笑,這是李煜奢望的幸福,但是,雖然奢望,卻就在眼前。
「那你猜猜看,猜對了有獎哦。」李煜笑道,她摸着周嘉敏的小手,比以往略微顯得粗糙了,這段時間周嘉敏親自做了很多事,既然沒有那麼多人供使喚,她就處處自己張羅,而且毫無怨念,這才是李煜最為感動的地方。
周嘉敏笑道:「我猜你是為了違命侯府里那幾位姐姐。」
李煜眸子有些暗淡,這的確是他的心事,不管有沒有愛情,但她們都是自己的女人,而且不顧一切地跟着他來到了北宋,當初自己因為許樂思的事情一怒之下想將所有人都趕走,但那也不過是一時氣急的氣話,怎能將自己的女人趕走?她們有什麼錯?
想到這裏,李煜微微嘆了口氣,笑道:「敏兒可有什麼好辦法?」
周嘉敏也微微嘆了口氣,道:「我與你認識這麼久,又做夫妻這麼多年,你的心思我自然是有所了解,她們幾位以前在宮裏雖然多方為難我,但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大家一起面對國破家亡,一起從南唐到北宋,大家經歷那麼多苦難,早就像一家人一樣,我們怎麼能捨棄她們,就算你肯,我也不同意!」
李煜動情地叫了聲:「敏兒。」
周嘉敏繼續道:「我說這些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你不必謝謝我。我下面要說的才是如何解決問題的。」
李煜頓時來了精神,道:「好,你說!快說。」
周嘉敏道:「如今我和你都在皇宮裏,趙匡胤對違命侯府的看管難免就鬆懈了,而且他也根本不會在意到那裏有哪幾個人,原先都是什麼品階。」
李煜贊同地點點頭。
周嘉敏又道:「我知道你手裏還有一些暗中供調遣的人,我們可以將其中一些人暗中打扮中奴僕,混出違命侯府,讓你那些手下暗中接應着,剩餘的一些人我們可以親自去找趙匡胤,總歸是有辦法的,若是趙匡胤死活不肯放人,那我們也只能認命,畢竟我們自身難保,又如何能保證她們。」
李煜淡淡道:「那怎麼通知她們呢?沒有我們親自告知的話,恐怕她們都不肯走的,也不會想辦法配合我們,萬一事情不成,引起了趙匡胤的懷疑,那就得不償失了。」
周嘉敏笑道:「這個你就不須擔心啦,我從違命侯府去晉王府找你時,已經給她們提前打好招呼了,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有機會離開這裏,我還和她們設好了接頭暗號,如果我們發生了什麼不測,那是一種暗號;如果我們一切安好,那是另一種暗號;如果我們有了出逃的計劃,也有對應的暗號。」
李煜喜道:「真的?敏兒,你真是女軍師!」
周嘉敏嗔道:「軍師就是軍師,還分什麼男女!我可告訴你,女人是很堅強很偉大的,不准你瞧不起女人。」
「我哪裏敢瞧不起女人,就算是真的瞧不起,那也絕對不是你!這樣吧,我們事不宜遲,先將她們中的一些人弄出去,去處的話,我已經安排好了。」李煜笑道,「實不相瞞,之前我可是準備了很多容身的地方,想不到如今真的用得到了。」
周嘉敏心道:「到底是帝王,即便落魄了,但那種胸懷和智慧還是在的。」笑道:「這只是其中一件事,還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的,想必這也是你的心事之一。」
李煜微微吃驚,道:「哦,原來我還有其他心事,倒是夫人提醒了我,那請夫人告訴我,到底還有什麼心事呢?」
周嘉敏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只見那窗前立着一個人影,周嘉敏不用去想,也知道這人是誰,於是淡淡一笑,道:「這件事可是關於如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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