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杜天定咳嗽一聲,身體蜷縮了下,剛剛躲過那伸過來的手臂,他看着手臂的主人——滿臉通紅的杜府二少爺杜天雄,臉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杜天雄搓着手,嘟着嘴,顯然因為白鬍子杜天定不守信用,很不滿。
杜天定呵呵笑着拱手道:「二少爺,外面很冷,你身子骨受得了嗎?」一陣北風吹過,帶來一股刺骨的寒意。
杜天雄跺着腳、哈着氣埋怨道:「你剛才不是說好要到我那裏去的嗎?怎麼路過我的房間也不進來。幸虧我早猜到你要溜,在這裏埋伏好了。」
杜天定拍拍腦袋,恍然大悟的樣子,嘆道:「唉,你瞧我這記性,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杜天雄扯住杜天定往屋裏用力地拉:「快來,杜伯,你可是看我長大的,你可一定要替我伸張正義、替我報仇呀。」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說少爺,你慢點,我可是老骨頭了。」
進入杜天雄的房間,杜天雄甚至沒有叫杜天定坐下,就開始憤怒聲討何其歡的罪行,怕杜天定不信,他把自己的近侍小李子也拖來作證。
小李子自然和着杜天雄,把何其歡聲討成為天下第一無恥的色狼。
見狀,杜天定苦惱地扯着自己的鬍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在他看來,不過一個丫鬟嘛,值得這樣大張旗鼓嗎?少主只不過要了一個丫鬟,有什麼了不起的?像當初,他們跟着老主人的時候,什麼王爺的公主給他們倒酒,巡撫的千金給他們捶背的,享受過不少,見得多了。誰會為一個小丫頭起爭持?那個劉皇叔的不也說過——『兄弟為手足,女人為衣服嘛』,這個少爺居然為一個小丫頭會這麼激動、這麼氣憤、這麼……這、這、這不是太小家子氣了嗎?又沒有睡你媽媽,你激動什麼?
再說,杜天定眼睛轉轉想,就是睡你媽,要、要那個三姨太去伺候少主,似乎也說的過去呀!三姨太也不過一件稍微高級一點的衣服罷了。而且是對他們喝酒比較苛刻的衣服。
杜天雄不知道,自己的申述不僅沒有博得一輩子沒有娶妻的白鬍子杜天定的同情,甚至連他老媽也被杜天定在心裏送給何其歡了。
杜天定扯着自己的白鬍子,斜着眼看着杜天雄,他知道這個二少爺是老爺杜不倒的心肝寶貝,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成,只好打起精神給杜天雄做起思想工作:「我說二少爺,玩女人不是罪,但要講究格調,你知道風流與下流的關係嗎?」
「當然知道,都有流呀!」
「錯,風流與下流,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一個是香,一個是臭。簡單地說,雖然這兩者都是上女人,用你們年輕人現在的話說,就是、就是都是『推倒』。對!就是推倒女人。但兩者的區別是大大的,一個是女人滿心歡喜的不推自倒,或者是你要推她就倒,別人知道了只會稱讚,而且男的可以輕鬆離去,沒有後遺症,這一個叫風流!!像風一樣自由地來,自由地去,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杜天定意味深長地看看杜天雄,還吟唱了一首詩歌,然後他捶捶背,接着道:「下流則是被推倒,女人被動的倒,她是心不甘,情不願,嘴巴不說,心裏罵娘,別人知道了,也只會臭罵,沒有好結果的。」
「所以,少爺,你要多想想兩者的關係,然後再行動,這是老奴的忠告。」
見杜天雄聽了自己的話,在翻着眼睛、摸着腦袋的思考,白鬍子杜天定趕緊藉機溜了出去。
杜天雄想了好半天,突然跳起來:「什麼什麼,你這個老傢伙,居然說少爺下流,那個色狼反而是風流?」
………………
大街上,何其歡正和一身紅衣的小紅笑吟吟在街道行走,突然毫無緣由的阿嚏阿嚏又打起噴嚏。小紅皺皺可愛的小鼻子,關心地看着何其歡擔憂道:「少爺怎麼這陣子總是打噴嚏?哪裏不對嗎?」小紅擔心地看着何其歡,很是為他的身體擔憂。
何其歡笑笑道:「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又有人在背後說我了,天呀,誰這麼老牽掛着我。」
………………
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人聽見了何其歡的話。
「我在想你,你知道嗎?何其歡!我也要成為武士,我也投筆從戎!」小雪默默的想着,她一身白衣如雪,背負一把長劍,快步行走在空曠的原野,前後是幾個同樣裝扮的白衣堡的弟子,她溫柔的目光堅定地注視着她們此行的目標——理化城。
韓月懶散地坐在華麗的大廳上,一張張來自全國各地的消息先在她這匯總。突然,她的俏目一亮:上官仁與無塵在理化城大戰,上官仁隨後去南方。依據:上官仁(原話)說:有個小朋友請老夫到南方吃荔枝……
上官仁要去南方了,有個小朋友叫他?這小朋友會是誰?是何其歡嗎?韓月的玉一樣精緻的臉龐慢慢浮現出嫵媚的微笑:日嗿荔枝三百顆,不辭長做嶺南人。我是否也南方一行呢?紅唇、如玉的荔枝,別有一番魅力吧。
…………
還是城外那座寬闊古道旁的長亭,朱紅的飛檐印畫在蔚藍的天空,幾隻泛着斑斑綠色銅鏽風鈴在晨風中叮咚叮咚作響。此刻亭外——遍地黃草,霜白如雪,遠處一抹青山沉沒在朦朦朧朧的白色雲霧中。
這回是無塵先到了,他盤膝坐在亭中,望着地上的白霜發呆,這兩天,各種醫生、無論是坐堂的還是民間的,他拜訪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然而,問了對於沒問,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對何其歡的病症提出合理的可操作的建議,胡七八糟的建議倒一大堆。
突然,無塵起身而立,他青灰色的衣衫在寒風中輕輕抖動,佇立在白霜黃土之上,說不出的蕭蕭。無塵目視城市的方向,一會,上官仁的身影便從那裏出現了。
無塵見上官仁一臉喜色地踏霜而來,心中一動,急迫地問:「有收穫?」
「有!」上官仁彈彈衣衫,微笑道。
「什麼收穫?」無塵脖子伸得長長,更急了。
「收穫就是證明我們還是絕頂高人!寂寞呀,高處不勝寒,一覽眾人低呀。」上官仁來回踱着方步,長吁短嘆着。
無塵心中一沉,知道沒有戲了,什麼叫絕頂?也就是除了他們兩個,沒有比他們再高的人了。
「唉——」無塵長嘆,為何其歡復甦無望悲哀。
「唉——」上官仁長嘆,為自己少對手悲哀。
在這個靜寂無人的清晨,上官仁看看身邊的無塵,突然覺得這個可惡的老和尚其實還是比較可愛可親的,沒有他,自己可是一個對手也沒有了,恐怕自己還要寂寞百倍呢!於是,上官仁覺得無塵可愛起來,他暗想:可不能讓這個老和尚他輕易的死了。
上官仁關切打量着無塵,湊近一步關心道:「老和尚,你身體好嗎?一定要多保重也,天冷,多穿衣,不要隨便吃東西,省得吃壞肚子,還有……」上官仁越說眼神越溫柔,越說神情越親熱。
無塵見了頓時毛骨悚然,連連後退,大聲道:「上官仁,你想幹什麼……你、你給我走遠些!」
上官仁摸摸鬍子,無辜地眨眼:「我關心你呀,你這麼害怕幹什麼?唉,老夫偶爾做下好人居然把你嚇成這樣,可悲呀、可恨呀!看樣子,老夫命中注定要一直做壞人?」
無塵可不敢再說什麼,生怕上官仁又發神經病,他好心的推測,一定是上官仁找不到何其歡復甦的法子,心火上升,惱羞成怒什麼什麼的,搞得神經要錯亂啦!
於是他為了不刺激上官仁,只淡淡道:「回去吧。孩子應該在家等急了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80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