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煙 第二十章 公堂之上(下)

    「案犯,這事你有何解釋?」知府廖芳貴朝唐玉望了一眼,期待着唐玉能儘快化解這最後一招,好儘早結案回家陪老婆暖床,這寒意十足的秋天還是被窩暖和啊!

    「沒有說辭!」唐玉低頭輕語。

    方天靜心下竊喜,總算無話可說了吧,傷口擺在這,看你如何狡辯。

    知府與圍觀群眾卻是一臉可惜,看來這最後一條罪名是鐵定落實了,方天靜免不得拿這事來說事,什麼醫療費,擊打他人的罪名,豈是一落魄書生能承擔得起。

    「大人,案犯已無話可說,請大人判案犯傷人之罪,並賠償小生紋銀三十萬兩。」方天靜滿臉笑意,朝唐玉宣誓着自己的順利。

    「三十萬兩?」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陣陣不滿,就連知府廖芳貴都滿臉怒意,這廝分明就是趁機勒索,就打破頭顱竟要陪三十萬兩,你當你是金子做的?

    方天靜恭敬地朝知府解釋道:「自從被打後,小生時常忘記些東西,比如方才就將案犯那首思念之詩記成辱沒他人之詩,又比如小生此刻竟忘了早上吃飯沒有。」

    方天靜說罷,舔了舔沾滿蒜沫的牙齒,呲牙一笑,頓時臭氣熏天,接着道:「科考臨近,在下貴為四大才子,其文采自然是被人認可的,此次科考勢必會高中,可是這番受傷卻極有可能影響日後仕途。一想起日後不能造福百姓,小生便心如刀絞啊,這等大事又豈是區區三十萬兩能抵消的。」

    這番無恥的說辭,卻又有幾分依據,眾人雖對其鄙視,卻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言語抨擊。

    知府轉頭望了唐玉一眼,支吾着問道:「案犯,你可願意賠償?」

    「小生願意。」唐玉躬身回道。

    眾人無不大驚,暗道難道這廝也是位有錢的主,想用錢來息事寧人,到頭來這還是一場有錢人家的官司啊!

    就連方天靜都愣在當場,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唐玉竟然對自己提出的言論沒有一絲反駁,賠償三十萬竟能不痛不癢的答應下來,這……難道就是所謂高大上的富二代?

    「大人,小生也想讓方天靜賠償小生紋銀六十萬兩!」唐玉接着朝知府說道。

    「啥?」

    人群再次傻眼,一旁方天靜神色更是諱莫如深,這一開口便是六十萬兩,比自己更無恥啊。

    「你想告他?」知府不解。

    「是的!」唐玉也擺出副哀怨之色,道:「大人,方才方天靜也承認污衊了小生,竟將小生一首思念家中年邁父母的詩句污衊成辱罵他人的詩句。所以小生告的是他污衊之罪。」

    「你……」方天靜一時語塞,方才自己的確承認錯聽了那首詩句而污衊了對方,他便恨得牙痒痒,我傻啊,這分明就是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卻又找不到辯駁之詞,畢竟這事可是在公堂上親口承認的。

    「六……六十萬兩,未免多了點吧?」知府顫聲道,這二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無恥。

    「自從被污衊後,再下時常忘記些東西,又比如小生此刻竟忘了早上吃飯沒有,又比如忘了那夜並未擊打方天靜之事。科考臨近,在下既能做出那幾首詩句,其文采自然是被人認可的,此次科考勢必會高中,可是這番受傷卻極有可能影響日後仕途。一想起日後不能造福百姓,更不能為國家出力,小生便心如刀絞,痛不難當。這等大事又豈是區區六十萬兩能抵消的。」

    唐玉此言一出數道鄙視目光傳來,這……分明就是方才方天靜索賠之詞,只是稍微更改了幾個詞彙。

    他們本以為方天靜無恥到用什麼造福百姓來索賠,沒曾想唐玉卻更為卑鄙地盜用了方天靜那番卑鄙的說辭,還加了些痛不欲生的詞彙。

    真是卑鄙到了無極限,卑鄙到毫無下限,卑鄙中的卑鄙。

    方天靜眼前一黑,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由於離知府較近,這口鮮血不偏不倚地全然噴到知府臉上,知府廖芳貴那個鬱悶啊,你噴血就噴血,找我噴啥,我這等俊俏的容顏便被你毀了。

    抹去臉上血漬後,知府廖芳貴低頭無語,方天靜搖晃着端坐在地面色極為滲人,唐玉一臉擔憂地望着地上端坐的方天靜,一時間『方兄,你沒事吧』『方兄,死不了吧』之類的關心詞彙層出不窮。

    這哪是關心,分明就是詛咒。

    方天靜口中再次噴出一口血漬,身姿已搖搖欲墜,若非身旁幾位官差眼疾手快,怕是早已栽倒在地。

    知府見此情形,心中大叫不妙,這案子沒結萬一再死個人在朝堂之上,太子那邊該如何交代啊。


    「都肅靜。」知府廖芳貴威嚴地掃視眾人一圈,沉聲道:「本官宣佈此次官司的結果,案犯擊打方天靜在先,而方天靜又污衊了案犯,雙方賠償之事就此罷休。但案犯擊打他人在先,這事饒恕不得,現在宣判案犯處以廷杖三十,壓監禁一月,案犯可有異議?」

    地上,方天靜聽此判罰臉色才稍有好轉,開堂之前他便料到唐玉少不得廷杖之罰,故此特意買通了幾位官差,交代待會廷杖之時重重下手,死活不論。

    一想到唐玉被打得血肉模糊,方天靜才狠狠地吐了口氣。

    「大人好個判罰。」唐玉冷笑道:「我本以為大人是位清明之官,沒曾想不過也是位害怕得罪權貴之人。」

    「你……好大的膽,竟敢污衊朝廷命官。」知府身旁那位師爺急忙站出,指着唐玉怒道:「來人,給我打!」

    「等等!」知府廖芳貴制止道。

    他這官雖是買來的,可他自認身為長安知府這幾年辦過的好事還不少,雖算不得兩袖清風,卻也造福了一房百姓。今日他倒想看看唐玉為何指責自己攀附權勢。

    「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之上有青天,為官當道當以造福百姓為首,所謂父母官便是國家執法人,百姓之父母,若不能上扶朝廷,下安黎庶,試問官之為何?」

    唐玉氣勢十足,一臉正氣,說得圍觀群眾紛紛拍手稱讚。稍作停留後,接着說道。

    「大人父親廖仁珏一生清廉,兩袖清風,其任長安知府時不僅造福一方百姓,更是開倉救治難民,此等風氣便是我等才子敬佩之氣。遙想起廖知府氣絕前的那句『值了』在下便心有所思,故此才發憤圖強,誓要科考中的舉人,以行廖知府未完成的心愿。」

    知府廖芳貴見唐玉提及父親,不免一陣哽咽,他父親廖仁珏曾也是長安知府,廖芳貴也算是子替父位。這些年每每想起父親臨走前送予他的『兩袖清風』四字,廖芳貴便紅了眼眶。

    一旁,師爺鄙視地望了唐玉一眼,嘀咕道:廖老爺分明就是個貪官,到你這到成了好官了,那次開倉賑災本就是朝廷所發,廖老爺還從中大撈了一筆呢。

    廖仁珏擔任長安知府一職時,師爺也是這位,其為人自然沒人比師爺更明白。

    唐玉自然也知道廖仁珏的為人,他之所以篡改一番,一則是看廖芳貴為人不錯,只要加以引導必會成為一好官,二則是想藉此更改廖仁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如此便可用其光輝的事跡壓得廖芳貴為長安造福。

    「大人,你父親廖大人雖已過世數年,可小生剛進長安便在幾位孩童口中聽聞了他的光輝事跡,百姓當中更是口口言傳廖老知府的心善,民間也為此做出一首關於廖老知府的詩句。」

    「何詩?」知府廖芳貴哽咽地問道。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長安的雲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詩詞一出,滿堂驚艷,這等驚艷之作真是民間百姓所作?又或者這又是唐玉自己所做,而轉接到百姓頭上的詩句?

    無論哪般,眾人只覺這詩的光彩足以用來形容一兩袖清風的清官,為官數載,臨走前卻連長安天際的雲彩都不舍帶走,足見此官只清廉程度,只是這位清官是不是廖仁珏便有待商榷。

    知府廖芳貴眼角催下幾絲淚珠,雙手抹去眼角絲絲淚珠後,長嘆道:「父親啊,兒錯了。」

    唐玉見氣氛點的差不多,接着道:「廖老知府雖走了,卻留下了太多的感慨與光輝事跡,他的事跡時刻都在提醒着小生,不!是提醒着長安諸位嚴陣以待對待科考的學子,為官者當清如水,明如鏡。」

    「廖老知府啊,若你在天有靈,請告知小生一條明路,這等權貴之長安還有必要參加科考嗎?」

    唐玉說罷,衣袖一揮,袖中生出一陣清風,清風來得極其迅速,一眨眼功夫便朝公堂案台上方的木板襲去,片刻功夫便又消散不見。

    「大家快抬頭看。」人群中一百姓指着公堂上方的橫樑顫聲道。

    尋着目光望去,只見那跟橫樑之上竟掉落片片木屑,頃刻功夫便露出四個震撼人心的大字『明鏡高懸』!

    「廖老知府顯靈了,廖老知府顯靈了。」

    人群頓時一片跪拜,知府廖芳貴見狀急忙抬頭望去,這一眼望穿秋水,這一眼飽含淚水侵襲。

    「父親!兒必當秉你所願,上報朝堂,下安黎庶。」

    公堂上端坐的方天靜心裏那個鬱悶,這……莫非真有神明不成?莫非上天真的如此眷顧唐玉?又或是這又是唐玉自導自演的一出脫身之計?

    方天靜更願相信後者,文化人怎能相信這般鬼話,心下剛生這段想法,便覺一陣涼風襲來,急忙跪拜在地。

    文化人,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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