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煙 第十六章 伍先生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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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陽光透過院內白樺樹灑下，照在衙門後院陰暗處，灰濛濛的。

    長安府衙知府名為廖芳貴，是位五旬老人，此刻他正陰着臉一臉不悅地望着那道暖陽。昨夜是中秋佳節，本該擁有闔家歡樂的氣氛，不想夜裏花秋大會卻生出事端。

    七品國子監助教楚豪竟被人氣的吐血暈倒，本來這等小事也歸不得朝廷出手，奈何太子門人方天靜又被人用酒壺砸破腦袋。

    原本這事也就是一簡單的傷人事件，升堂鞭打施暴者幾十大板便可輕鬆結案，不想這件看似簡單的傷人事件背後卻你的上頭幾大勢力齊齊施壓。

    望着手中幾分密函，廖芳貴心裏那個鬱悶啊，這事無論怎麼判罰都有可能得罪上頭貴人。

    密函有三，其一為長公主親筆書寫，雖只有簡單的『重罰』二字，卻可以看出長公主對這事的重視情況，這也無可厚非，誰叫那廝竟然公然指責長公主文成夫君楚天霸偷人。

    其二為靖王府所發，內容卻是替施暴者求情，希望能得到輕判，這份密函正是花船上的海棠郡主所寫。

    最讓人不解的是第三份密函，這份密函竟是自出嘉王府。要知道嘉王府中的貴人可是當今二皇子嘉王殿下。

    除了這三股勢力，背後還隱藏着第四股勢力，那便是太子殿下，畢竟無論是楚豪還是方天靜都是太子門生，得罪他們便等同於得罪太子。

    這幾股實力皆非小小知府衙門能得罪得起，無論是得罪哪方勢力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想到這，廖芳貴眉頭蹙成一團大蒜，暗道那位姓王的小小書生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引得朝中幾位貴人出動，現如今知府衙門可謂騎虎難下，無論得罪哪方，這知府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廖芳貴後悔啊，自己當初就不該派人去將那姓王的落魄書生緝拿歸案，如此便不會生出這般事端。

    悔意正深，院外師爺卻急匆匆第走了進來，一臉慌張樣，像死了親人般，師爺是位中年男子，生的瘦小，一副歪瓜裂棗樣，堅瘦的腦袋總喜歡縮着，仿佛頭顱與身子中間的脖子被人砍去一般，那雙賊溜的眼珠此刻正不停地轉動着。

    「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廖芳貴眯眼望了師爺一眼，冷聲責備道：「家裏又沒死人，慌張什麼勁，老爺我正愁着呢。」

    「死……死人了，昨夜真的死人了。」師爺顫聲回道：「昨夜鎮軍大將軍韓亭一家上下十五口，被人滅門了。」

    「啥？」廖芳貴猛地從搖椅彈起，望着師爺的神色變得極為反覆，一方面他對這次滅門之事心生怕意，畢竟韓亭是天子欽點的鎮軍大將軍，按頭銜應是與長安知府一個等級，從二品，在天子腳下二品大員一家被滅門，這等大事必會驚動朝野，他這知府勢必會遭到朝廷責備監督不力，竟讓這等事端在天子腳下發生。

    韓亭雖為從二品官員，其在長安的勢力卻極為深厚，據傳以北齊為首的三國之所以能勢如破竹地擊滅魏國大軍，便是韓亭等前魏國大將臨時反戈所致，故此大唐天子洪慶帝對韓亭可謂十分器重，韓亭一死必會惹得天子大怒。

    可另一方面廖芳貴卻又比較竊喜，畢竟有了更為重大的案子，昨夜傷人事件便可拖上十天半個月，待幾方勢力氣消了，再來個不痛不癢的輕判，兩邊不得罪，如此方為上策。

    師爺望着廖知府詭異的神色，鬱悶道：「老爺，二品大員被滅門，這可是大事，為何老爺竟不慌不忙？」

    「慌什麼慌？別人死總好比自己死。」廖知府白了師爺一眼，滿臉不悅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吧？」

    師爺慌張地回：「老爺說笑了，我看老爺印堂飽滿，神清氣爽，必然能活到一百歲啊。」

    這馬屁拍的，正合廖芳貴心意，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悠哉道：「一百歲太長，活那麼老豈非太過無聊，九十九便可。」說罷略微停頓道：「快去背馬車，去韓將軍家看看。」

    ……

    「唐玉，你在這住的習慣不？昨夜有沒有失眠？」

    牢房內，唐玉優哉游哉地用跟稻草尖尖剔着牙縫，眯着眼望着牢門前滿臉倦意的丟丟。

    丟丟昨夜並未入眠，昨夜那場打鬥是她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對正處妙齡的丟丟而言無疑是緊張的，以致於昨夜她吐了一個晚上。

    一大早她便端着美食來看唐玉，當然所謂的美食便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這次麵條內加了些許肉沫。

    唐玉挑着牙縫抱怨道：「丟丟，少爺在坐牢呢，你好歹也弄只雞腿過來，一碗肉沫麵條未免太過寒磣了些吧。」

    丟丟鼓着臉將頭別到一邊，輕聲道：「等少爺出去再弄些好吃的。一切都如少爺所料，現在長安城內都知曉了韓亭被殺一事，據說天子已經動怒了，要求大理寺徹查此案。就在方才我進來之前見到府衙知府也駕着馬車趕往兇案現場了。」

    唐玉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不過這事多少還是有點出乎他的預料，韓亭之死在偌大的長安竟會捲起如此巨大的震動。

    「唐玉，我有話想問你.」丟丟將麵條遞給唐玉後支吾着咬了咬牙，似乎接下來的問話很凝重，「你昨晚是不是回去過那個院子？」

    唐玉眉頭微蹙，不知丟丟何意。

    「少爺，昨晚韓家被滅門了，韓亭的頭顱更是被懸掛與韓家後院楓樹之上。」丟丟低着腦袋聲音很小，生怕是唐玉親手將那些幼小屠殺。

    「滅門？」唐玉猛然一驚，從地面彈起後面色凝重起來，腦海里飛快地思索起這事的因果。

    昨晚他與丟丟殺了韓亭後便分散離開，韓亭家中十四位幼小分明只是被丟丟迷昏，怎會一起遭到屠殺？

    想到這唐玉毅然想起伍先生，他摸了摸鼻尖，沉聲道：「看來我低估了伍先生的實力，從我們進入長安起，伍先生便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

    丟丟心下一驚，從唐玉口中得知那些幼小並非唐玉所殺，她才鬆了口氣，可一想到伍先生竟然連一群幼小都不肯放過，心中不免一陣怒意。

    唐玉自覺從進入長安起，隱秘工作做的還算不錯，就連買下洛陽街那所偏僻的房子都是由王溝出手，自己幾次打臉楚豪也都是用王溝的身份，不想看似隱秘的工作在伍先生面前卻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知道自己與丟丟進入長安的就只有那位貴人，那位宮中貴人不可能去替自己殺了韓亭一家，滅門之事伍先生便成了唯一可能的人選。

    伍先生將韓亭人頭懸掛與樹，必是藉此告知大唐魏國復仇的開始，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意十分明顯。

    「看來伍先生在長安的勢力要超出我們的想像，這事倒有些棘手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丟丟拖着下巴問道，這等大事她自然聽從唐玉的安排。

    唐玉在牢房來回踱步片刻，眼中露出一絲殺意，冷聲道：「既然伍先生已經知道我們進入長安，我們便沒必要隱藏身份了。他想躲在暗處，我們便將他逼到明處，我倒要看看他在京中究竟有哪般勢力，明日我便去會會他。」

    丟丟點了點頭，突然想到目前唐玉還身處牢籠，不免擔憂道：「少爺，你明日能出去嗎？」

    「當然，但你要先去幫我辦件事，這事一成明日我便可出去。」唐玉附身在丟丟耳邊一陣低語，丟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才起身離開。

    丟丟走後沒多久，王溝也屁顛屁顛地出現在牢房，一進牢房他便將目光放在唐玉身前的那碗麵條之上，如餓虎見食般，眼中露出一絲精光，掐媚笑道：「掌柜，吃飯了沒？」

    「餓了就吃吧。」唐玉轉過身去懶得搭理王溝，心中還在思索着昨夜之事，對伍先生幫自己料後而殺掉韓家上下十四口，他很生氣，一個連幼小都不肯放過的人，其心胸該是何等的陰毒。

    王溝笑着將那碗麵條端起，一陣狼吞虎咽起來，吃吧才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湯漬，滿意地點頭，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到唐玉身前，道：「掌柜，三國火了，今日一早我便賣出了三百多份，這三十兩是早上的收入。」

    「才三百份？」唐玉略微有些生氣，按他的想法一個早上怎麼得也得賣出三千份。昨夜在花秋夜上他故意導演出那場大人事件便是間接地運用了印象銷售法。

    這其中關鍵所在便是那位海棠郡主與花船上另外幾名才女，昨夜唐玉故意接近那艘花船便是為了將三國原稿放在海棠郡主身上。

    然，在安放三國原稿時，他還故意在意亭周圍安排了很多關於三國的字樣，比如花船上那位船夫搖杆上貼着的三國字樣字條，又比如意亭上貼着的三國字條，這一切都在不經意間進入了諸位才子佳人的視線。

    再加上海棠郡主回去勢必會見到身上多出的三國原稿，對於深愛英雄主義的海棠郡主而言，三國無疑會激起她很大的興趣，如此一傳十，十傳百，三國想不紅都難。

    「掌柜還不滿意？」王溝驚訝地問道。

    「回去後停止出售三國。」唐玉突然吩咐。

    「啥？」王溝百思不得其解，鬱悶道：「三國才剛起步，掌柜竟然不賣了？」

    唐玉眯眼笑道：「不是不賣，而是轉手給別人賣，找人將三國文稿賣給城中那幾家大書齋，讓他們去賣，我們只在其中賺取差價。」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的書齋豈非又要冷清下來？」王溝諾諾道，顯然對唐玉的安排很是不解。

    「要書齋還是要命，你自己衡量，況且三國暢銷勢必會引得朝中有些人不滿，萬一朝廷真責罰下來我們也可避免風頭。」

    長安城中除了三家書齋其餘書齋都無法生存，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那三家書齋都在朝中有人，自然會利用關係來打壓其餘書齋，如此一來若煙花書齋暢銷起來，勢必會遭受到其餘幾家書齋的聯合打擊，唐玉如此安排也是為了避免生出新的事端。

    若將三國原稿交予那三家根深勢大的書齋去賣，他們勢必會竭盡全力去保護三國不被朝廷封禁，如此能悶聲發財又不得罪朝中權貴的兩全其美之事，何樂而不為。

    王溝眼中露出道道精光，心中不免佩服起唐玉的安排，恭迎片刻後，掐媚笑道：「掌柜，那三國剩餘的文稿是不是應該放出來了，只有六章估計難賣出好價錢。」

    「這事等我出去再說。」唐玉淡淡道。

    「那書稿賣給幾大書齋的定價該怎麼定？」王溝接着問。

    「自己做主。」

    「沒問題。」王溝臉上笑開了花，這是唐玉第一次放權給他，他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小說《唐煙》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