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煙 第十四章 殘酒，破局，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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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批附庸風雅之輩朝唐玉湧來，只

    為抓得唐玉好在方天靜面前掐媚，醉酒的唐玉步伐有些凌亂。凌亂到每每將要被人抓住之際卻能輕易化解，使得出力之人摔得四腳朝天，聲聲慘叫驚起。

    片刻功夫，唐玉便在眾人逼堵下退下意亭，來到漠河邊，漠河邊上船家見狀急忙向解開船繩，想先避避鋒芒，免得惹禍上身。

    不想繩剛一解，唐玉卻釀鏘地跳上了船，望着離岸邊越來越遠這才笑得極為猥瑣地朝岸邊追堵之人辦了個鬼臉，「來打我啊，怎麼不來了？」

    「船家，把船靠過來。」岸邊諸人挽起衣袖大叫。

    「不准去！」唐玉同樣挽着衣袖，大有以一敵百之勢。「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打架！打你妹！」

    「咦！」花船上突然傳來嬌柔之聲，唐玉轉身望去，這才發現對面驚訝之人正是王溝口中海棠郡主，不免眯眼笑道：「姑娘有禮。」

    「哼！前刻還破喉大罵，這刻卻裝作書生，好不知羞。」海棠郡主鼓着小臉，一臉不悅，想起那句『卻道海棠依舊』與『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海棠郡主便小臉通紅，這廝竟然寫詞來調戲自己。

    片刻功夫，船上另幾位才女紛紛走來，滿臉驚訝地望着嬉笑的唐玉，這些年她們雖時常來漠河傾聽中秋吟詩作詞，雖曾也有不少詩詞讓人震撼，其意境深意卻無今夜之妙贊。

    正是這樣一位寫出冠絕古今詩句之俊美少年，卻又是個滿嘴污穢之言咄咄逼人之輩，這種集天才與魔鬼一身的人，她們還真沒見過。

    「王公子可知你得罪的是什麼人？」綠意才女莞爾一笑，不免提醒唐玉眼下情形之兇險。

    「官家之人？世子？才子？」唐玉連出三問，隨之自問自答：「不過是一群如蟲似鼠附庸風雅之輩，以為尖嘴猴腮便是所謂的風骨，還才子，我呸！」

    幾位才女無不錯愣當場，遙想當今長安四大才子之三，亦是諸官商之戶爭相結實之人，在唐玉口中卻如此不堪。

    「罵得好，那群人就是該罵。」海棠郡主滿臉贊同之意。

    幾位才女捂嘴輕笑，綠意女子調侃道：「海棠，方才是誰說王公子如市井潑皮，怎得現在幫他說話了？」

    海棠郡主滿臉緋紅，嬌怒到：「姐姐們好壞，誰幫他說話了。」轉而朝一旁正跟對岸之人呲牙咧嘴的唐玉不悅道：「你何時下船？我們要回去了，中秋賞月的雅興全被你給攪了。」

    「現在就可以下船了。」唐玉微微賠禮，轉而朝船家道：「靠岸！」

    岸前此時已然聚集了大批手舞足蹈之輩，似唐玉一靠岸便會一擁而上，幾位才女不免替唐玉擔憂起來。唐玉倒是樂的逍遙，絲毫不顧及對岸兇險，神色卻望向了遠處一群正朝漠河趕來的帶刀官兵。

    「官兵都來了。」綠衣女子微微驚訝，此等小事竟驚動了長安官兵，官兵的到來確實能化解諸人對唐玉的恨意，卻也難保無權無勢的唐玉被抓進府衙後遭人陷害。

    官兵的到來與花船靠岸幾乎處在同時，船剛靠岸，唐玉便轉身朝幾位才女甜甜笑道：「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呸，不要臉！」海棠郡主輕呸一聲，望着被官兵帶走的唐玉，心中竟有絲絲擔憂之色，急忙朝船家說道：「打道回府。」

    「幹嘛這麼急？」綠衣少女不解。

    「此人才情不錯，留着沒準日後能有用處，先去跟我父親求求情，免得在府衙被人亂棍打死。」

    「妹妹是不是看上王公子？」綠意少女打趣道。

    「姐姐亂說，才沒有呢！我未來的夫君定要是萬人之上的人上人，才高八斗，智慧超群之人。」

    「萬一王公子此次科舉中了狀元呢？」

    海棠紅着臉沉默不語，心中卻升起道道漣漪，那片平靜的愛情海里似被人扔下萬斤石塊，波瀾隨之而起。

    一場中秋盛宴便在如此讓人啼笑皆非的場景下結束，期間三首小詞帶給眾人諸多震驚，一秋三詞，這是何等震驚之事。更為讓人驚訝的確實那位叫王溝的少年，詩詞界的天才，口舌中的魔鬼。

    ……

    夜深，人難靜，桌上殘痕累累，似常年經受刀刻劍挑，木桌很是尋常，桌面儘是油膩，被油膩侵泡後的刀劍痕跡竟有一絲天然雕刻的美感。

    美的其實不是這張即將高老還宗的桌子，而是桌上擺着的東西，有美酒，美食與美人。

    王五其實不美，他翹着二郎腿端坐在酒桌前，一手提着一壺劣等燒刀子，一手抓着攤上買的烤羊腿，吃的極為誇張。

    幾口吃罷，羊腿上之聲下光溜溜的光骨，與兩道深深的牙齒印記，王五舉着燒刀子大灌了幾口，酒剛下肚他已有些醉意。

    「我王五什麼場面沒見過？大魏國時我曾是魏國鎮軍大將軍，從三品。可惜唐帝被奸臣挑撥，將我貶為長安府衙內一小小獄監，連個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平日被人指使來指使去也就算了，沒曾想連家中妻子都嫌棄離我而去。」

    「想我空有關雲長之志，卻找不到合適的劉皇叔，真是天忌英才。」

    王五說罷再次抓起桌上一條松花魚，沒兩下功夫便將魚肉挑盡，只剩一條慘無人道地魚骨，吃像極為猥瑣。

    吃罷，再次朝對面那名美人問道：「你說劉皇叔後來能重建漢室之風采嗎？」

    對面那人實則也算不得美，只是皮膚較為白淨，臉蛋鼓鼓地，眼神也略帶迷離，那呡笑之間的兩個酒窩，讓人看着忍不住去抓上兩手。

    他叫唐玉!

    唐玉端坐在王五身前，眉頭蹙成川字，進牢房這段時間他總算明白王五的為人，此人不僅是個酒鬼，話癆，還是個功力十足的高手，不然下在那壺燒刀子裏的蒙汗藥估計早就將王五放倒。

    可有些東西一旦經常不用，便很容易生鏽，刀劍兵器是這樣，修為也是這樣，這點王五顯然忘了。

    前魏國鎮軍大將軍，如今卻混到這種地步，其中除了因為嗜酒如命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不喜阿諛奉承，故此招受諸官排擠也在情理之中。

    王五還有一愛好，那便是惜英雄重英雄，故此獄中的唐玉抓住了這點，一時間什麼關公千里走單騎，趙子龍獨闖曹營，張飛喝斷十里坡層出不窮，只聽得王五驚嘆連連，這才有了方才之情形。

    「關羽終究只是位有勇無謀的勇士，大意失荊州後還不被人割下頭顱。」唐玉冷聲道。

    此話王五已然沒法聽到，他如一堆爛泥般灘睡在木桌之上，鼾聲四起，全然沒有高手風範。

    酒已殘！

    唐玉推搡王五片刻，見王五無絲毫反應，這才嘴角微揚露出絲絲笑意，從王五身上取出牢房鑰匙後便趁着夜色消失在府衙之內。

    月圓之夜，殺人之時。

    月如玉盤，閃着皎潔之光照耀在長安之上，冷風颼颼，涼意似滾滾長江般襲來。錦衣夜行，唐玉似蜻蜓點水般越過層層屋檐，目中殺意十足，很快便在一棟名為『韓府』的宅院前停了下來。

    院門微開，是丟丟開的，唐玉輕手推開院門，轉而大步行進，絲毫無心虛之意，仿如故人來訪。

    院中楓葉片片，一切如常，似尋常無不同，唯一缺少的便是生氣，屬於中秋之夜團圓中的盈盈笑語。

    後院有棵樹，樹上只剩片片枝葉，仿如此樹早已難忍中秋寒意提前入冬了，又如它即將死去。樹下有一石桌，桌上有一棋局，黑白二色，棋局依舊未死，老少二人端坐石前，似在思索着棋局接下來的走向。

    秋衣渲染下的石桌很冰，如片片刀刃，持棋端坐的老少二人卻似雕塑般紋絲不動，仿佛那片片冰刀帶來的疼痛之意根本就無法比擬棋局上的殺機。

    丟丟持着白棋一臉認真地望着身前的老者，緘默片刻後，手中白棋落下，不偏不倚地放在了棋局正中，棋子剛落，生機頓滅，這盤棋已成死局。

    丟丟輸了，輸得很是乾脆，因為她本就不懂下棋，也不在乎棋局最後的結局，她在乎的只有一樣東西，那位老者佈滿滄桑白髮的頭顱。

    這局棋的代價是贏得棋局卻輸掉頭顱，怎麼算丟丟都挺划算的，故此很會算賬的她自然選擇了輸棋局而贏頭顱。

    棋局殘！

    「小女娃，為何不讓老夫陪親人度過這最後一個秋色？」老者滿臉滄桑地問道，言語中儘是柔情之意，似在跟孫女對話，他的孫女本就與丟丟一般大小。

    「少爺想讓你死在今夜。」丟丟低着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姓……」老者雙手開始顫抖。

    「姓唐！」丟丟搶先說道，依舊低着腦袋，似乎不忍去看老者那滄桑的面龐，唐玉說，生死對決中誰先心生憐憫，誰便先死。故此她不能心有不忍。(小說《唐煙》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