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方少寒的身上,卻穿透了已經變得透明的他,毫無阻隔的照在了他身後的草地上,並沒有在他身後留下影子。
而他則牽着芙爾希娜的手,一步一步的小心向着前方摸去。
前方,在一個山坳中平原一般的地方,停留着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
龐大的船身在陽光下閃爍着金屬特有的質感,狹長的艦身有着美麗的流線造型,而那護衛在飛船四周的卡爾斯軍人則全副武裝,絕非一人之力可以擊潰的天塹。
這裏,就是卡爾斯人的臨時作戰指揮部,那頭惡名遠揚的卡爾斯豺狼所在的旗艦艦船。
只要炸掉這艘艦船,方少寒就能徹底扭轉如今的局勢,為聯邦軍隊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不過那些數量龐大的護衛隊卻不是輕易能夠對付的。
這些保護在艦船附近的士兵中,數量最多的是配備了外骨骼裝甲的武裝衛士,戰鬥力遠超一般的步兵。
無論是靈活性還是殺傷力,武裝衛士們都是陸軍的戰場上唯一可以與靈能者抗衡的兵種。
然而而真正吸引了方少寒視線的卻是那些沒有配備任何強大武器的軍官。
這些軍官的數量並不多,甚至相較於周圍卡爾斯士兵龐大的數量來說很少,他們的身上除了標準的佩槍之外,再無任何武器。
甚至只穿着單薄且毫無防護能力的軍裝。
無論怎麼看,這些軍官都是戰場上最弱的個體,一旦開戰就是一炮死的炮灰。
但方少寒知道他們不是。
因為這些軍官都是靈能者,有着強大的戰鬥力。
雖然他們現在看似毫無威脅,但一旦誰對他們發動了攻擊,他們所搭載的戰鬥符文將會在第一時間爆發出令人戰慄的強大力量。
而且精神力的強大,也讓這些靈能者的觸覺感知異常靈敏。
方少寒的隱身或許可以瞞過普通的士兵和儀器,但卻未必能夠瞞得過這些感知強大的靈能者。
風的吹動、草的起伏、腳步聲的高低……這些常人無法感知的東西,卻在靈能者的世界裏異常清晰。
他們都有着對危險的強大直覺,所以很少有人能考暗殺和偷襲威脅到靈能者。
自然,潛行也不可能。
可以說,眼前這些靈能者是方少寒現在最大的威脅。
因為他必須小心翼翼的摸到飛船附近,將那枚符能炸彈安放進飛船內部再引爆才能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
像這種連空間躍遷的壓力都能承受的飛船,其外部的裝甲防護力不言而喻。方少寒手中的符能炸彈雖然威力強大,卻未必能夠從外部炸掉飛船。
而在他向前潛行的過程中,任何的不慎,都會讓方少寒墮入萬丈深淵,再也沒有倖免的可能。
但他沒有選擇後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
現在是西元歷2015年的7月16日,上午10點32分。
距離伯納德束手就擒的最後期限只剩下28分鐘了。
他必須在這28分鐘的時間內小心的摸到對方的艦船周圍,將符能炸彈安放進飛船內部,然後離開到足夠遠的範圍引爆炸彈。
只有趕在伯納德被卡爾斯人抓到前端掉敵軍指揮部才行,不然他此行將毫無意義。
他握緊了芙爾希娜的手,看着下方那警備森嚴的山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牽着少女緩緩的向着下方的飛船走去。
貧民窟中出身的少年比每一個人都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須付出更多。
今日的危險,未來必將成為他飛黃騰達的晉升之資!
他毫不懷疑。
「我也從未懷疑,我親愛的妻子。」
伯納德笑着,臉上是這個中年兵痞少見的溫柔。
他將家中的事一件一件的吩咐了下去,牽着妻子的手默默的講訴着自己離開後需要注意的事。
一件件,一樁樁,有軍中的,也有家中的,都是必須整理清楚的事情。
而在他的面前,一向顯得潑辣的艾弗夫人卻眼睛紅紅的,裏面積滿了淚水,淚眼婆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充滿了不舍。
但伯納德強迫自己不去看妻子的視線,害怕自己被那充滿眷戀與不舍的眼睛勾起了不該有的怯懦,進而因貪戀生命而反悔。
「你是如此的美麗,也是如此的堅強,值得我信任一生——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明白的真理,並且為之踐行了大半輩子。」
看着妻子那已經開始浮現皺紋的臉龐,伯納德笑着,卻似乎回想起了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妻子的臉,笑着說道。
「現在因為一些事情,我不得不先離開你一段時間,但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的。女兒一直都很聽你的話,你要告訴她不要傷心,她的爸爸並不會一個畏懼死亡的懦夫,而是很有勇氣的走向了死亡……就像那些傳說中的英雄一樣,值得大書一筆。」
「而軍隊裏的事,如果你不想再管的話就放棄吧,回家裏去照顧照顧女兒。她現在正是讀書的關鍵時期,非常需要你的照顧……而我本來也打算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後,讓你休假回去照顧她的,現在正好省了打假條的麻煩。」
艾弗夫人握住了他的手,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不……你不能走……」
她哭着抱緊了自己的丈夫,發出了悲傷的嗚咽。
「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我們還有援兵……對!我們還有援兵!我們沒必要現在就放棄抵抗,我們可以堅守到援兵到來的時候……我們一定可以的。」
她拼命的搖着頭,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哭喊道。
「所以我們只需要堅守下去,就會有希望。要不了多久,援軍就回來了,你不能現在就放棄希望……我們還有別的辦法的!伯納德,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妻子的哭訴中,伯納德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緩慢而堅定的推開了妻子,緩緩的後退着,看着自己那婆娑的淚眼,喃喃的說道。
「沒有辦法了……你知道的,我親愛的戴娜,我們已經毫無希望了。而唯一能夠拯救我們的,只有我的性命……而我以此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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