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在桑塔斯城地下世界口口相傳之中的那個所謂「港口」,指的並不是郊區那個每天有無數飛船起落的大型飛空港,而是在遠離桑塔斯城數十公里外的群山之中那個隱藏的微型飛空港。
這裏每天接待了無數地下世界的走私者,可以說是罪惡者們狂歡的國度。
但如今卡爾斯人大舉入侵,整個桑塔斯行星都陷入了混亂之中,就連港口這裏也不可能倖免。
平日裏還算人來人往的港口此時已經空無人煙,所有能夠起飛的走私船在卡爾斯人還沒有封鎖外太空時就已經全部起飛逃走。
少部分因為故障或者其他原因無法立即起飛的走私船,其船長和船員也都混入了逃難的人群中,跑到地下防空避難所去了。
以至於明明應該是整個港口最熱鬧的時間段,此時這裏卻只有孤零零的一艘艘走私船矗立在出口那裏,看不到一個行人。
在空蕩蕩的港口內部,凱德坐在走私船的登機口階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
繚繞的煙霧在他的頭上升起,雲山霧罩一般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有那一道猙獰的刀疤和光頭依稀可見。
坐在登機口的階梯上,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港口的入口處,且不時低頭看着手腕上的腕錶時鐘,臉上充滿了陰鷙的焦慮。
「那個送貨的小子還沒來嗎?」
漫長的等待之中,他不時的詢問着登機階梯兩邊嚴肅侍立的兩排手下。
「弗雷找的這個送貨人到底靠不靠譜?怎麼這麼久都還沒來?」
凱德的抱怨聲中,一個高大的西裝壯漢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嚴肅的說道,「從城內來這裏,就算一路暢通無阻,也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現在雖然超時了一些,但還在正常的延誤範圍之內。」
而就在光頭的刀疤男抱怨的時候,港口的入口處,緩緩的出現了兩道身影。
最前面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帶着些許的冷傲和寡情,微微抿起的嘴唇讓他顯得有些冰冷和不近人情。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材質低劣的衣服,屬於那種幾十納爾就可以買到的便宜貨。略微有些高瘦的身材,臉部的皮膚是營養不良的飢瘦干黃,可以看出生活條件並不是很好。
而在他的身後,跟隨着的少女卻是美麗得如同夢境之中才會出現的絕美天使,令人忍不住的痴迷想要多看她幾眼。那一襲藍色的衣裙在夜風中輕輕的舞動着,唯美得令人心碎。
少女出現的剎那,如同起了感應一般,光頭刀疤男手腕上的腕錶輕輕一震,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來了!」
他猛地丟開手中的煙頭,刷的站起身來,目光在港口內四處梭巡着,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入口處緩緩走來的兩道身影。
眯着眼睛遠遠的看着那個走在最前方的少年,光頭刀疤男摸了摸下巴,認出了這個弗雷找到的送貨人。
之前他們的行蹤和計劃被卡爾斯人的密探發現後,弗雷等人便明白卡爾斯人大軍壓境的事情迫在眉睫。
為了不被卡爾斯人阻擊,弗雷臨時改變了計劃,尋找了一個本地人負責運送少女來港口和他接頭。
而作為原本計劃中的運送者,弗雷則是留在了城市之中。
等到卡爾斯人登陸時,弗雷故意暴露行蹤吸引卡爾斯人的注意力,帶着那些卡爾斯人在城市裏兜圈子,給運貨人創造逃離城市的時機,讓後面趕來的凱德等人能夠及時的帶走那位重要的小姐。
至於弗雷選定的這個運貨人,在計劃確定的時候,光頭刀疤男他們就已經從弗雷那裏得到了他的信息。
方少寒,男,十七歲,孤兒。
之所以選這個少年做送貨人,是因為資料中的少年是一個看重生命超越其他一切的人。
這點很重要。
因為作為貨物的少女其美貌是人所共見的,為了防止那個臨時找的運貨人在途中色迷心竅的對少女做出什麼事情,這個運貨人的選定非常困難。
當時光頭刀疤男凱德等人的飛船還沒有到桑塔斯星球,弗雷一個人在這個行星上勢單力薄,最終只能靠本地的黑.幫物色了一個合適的目標。
這個叫方少寒的少年自幼貧困,靠領聯邦的救濟糧過活,看重生命甚過其他的一切,也從未表露過任何對美色的嚮往。
找他來當送貨人,是一個無比恰當的選擇。
「你就是方少寒?」
看着這個披着斗篷神神秘秘的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刀疤男凱德撇了撇嘴,對方少寒這種故作神秘的行為有些不屑。
這些出身卑賤的泥腿子還不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什麼人,以為用這種手段讓他顯得神秘點就不會被黑吃黑?殊不知在選定他的那一刻,他的所有資料就被翻查了無數遍了。
在凱德面前,名為方少寒的少年與一絲不掛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聽到問詢,方少寒緩緩的點了點頭,向前走了一步。
他遞出了一張黑卡。
「我如約的把貨物帶來了,請支付報酬。」
沙啞的聲音,從斗篷下面傳出來,而凱德看着眼前遞卡過來的少年,露出了詭異的冷笑。
「支付報酬?可以啊,不過我得先檢查一下貨物的完好與否才行。」
方少寒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命令身後的少女走到了登機梯前。
他對着身前的少女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光頭男凱德查看貨物。
「先生,請。」
而方少寒另一隻戴着腕錶的手,則纏在了斗篷的陰影之中,不為人所見。
對於方少寒的小動作,凱德並沒有在意。
他低下頭俯視着登機台階下方的少女,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途中沒有遭遇意外嗎?」
凱德如同閒聊般的問詢之中,方少寒謙卑的欠了欠身,完美的扮演了一個底層送貨員的形象。
「路上遭遇了卡爾斯人的第一波轟炸,我被爆炸波及,昏迷了許久,但是至少這位小姐毫髮無傷。」
聽着方少寒的回答,凱德走下登機台階,圍着冷漠絕美的少女繞起圈子,一邊仔細打量着少女的儀態,一邊隨口問道。
「這就是你來這麼晚的原因嗎?」
方少寒的頭更低了。
「抱歉……」
「酬金得減少。」
凱德無情的剝削中,方少寒的身體一僵,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
「你讓我們在這裏等了你這麼久,自然得受到懲罰,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沉默了數秒,低着頭的方少寒緩緩的說道,「可以……」
他的語氣,有些掙扎,「但是至少請給我留下九成,我要九千納爾。」
凱德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掙扎的少年,就跟獅子戲弄獵物一般,充滿了惡趣味。
「九千納爾的確可以給你,不過那得等我檢查好貨物的完整以後才行。如果我發現這個貨物有什麼地方缺損了,那麼哪怕是一個衣角的殘缺,你都要付出代價。」
說完,凱德惡趣味的大笑了起來。
他再次看向了身邊的少女,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個美麗得如同夢幻人偶般的絕美少女,在研究着以哪裏為藉口再玩弄一下眼前的少年。
然後他的臉色變了。
「傳祖項鍊!傳祖項鍊是怎麼回事?」
在少女白皙的脖頸上,原本掛着一條美麗的項鍊。
然而此時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鍊雖然依舊存在,但是作為項鍊墜飾的綠寶石卻已經龜裂失色,像是徹底損壞了一般。
這個景象,頓時讓原本優哉游哉的刀疤男臉色變得驚怒異常。
他憤怒的衝到了方少寒的面前,惡狠狠的攥緊了少年的衣領,怒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傳祖項鍊怎麼壞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凱德驚怒交加的咆哮之中,方少寒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少女,對於她脖頸上戴着的那條項鍊印象很深。
在出發之前,那的確是一顆完好無損的綠寶石。然而如今留在那裏的寶石卻佈滿了裂紋,就連色澤都變得暗淡無比,失去了曾經華麗的光澤。
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一路上,他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項鍊的吊墜是何時毀壞的。面對光頭刀疤男憤怒的咆哮,他只能掙扎着有些底氣不足的答覆道。
「或許是……或許是爆炸時被炸壞了?」
他的回答換來了凱德更加狂暴的咆哮。
「爆炸炸壞了?你怎麼不說你腦袋被炸壞了?這顆寶石可是傳承數千年的稀世珍寶,就算被戰艦主炮正面打中它都不會有事!你TM跟我說被爆炸炸壞了?我覺得一定是你腦子被炸壞了!」
狂怒的咆哮着,口水四濺中,凱德抽出了一把手槍,惡狠狠的將槍口頂在了方少寒的額頭上,重重的拍擊着。
「我這把槍是軍方改裝過的,加大了激光的輸送頻率,一槍下去就能直接把你的頭給蒸發了你信不信?你TM快點說,你到底對傳祖項鍊做了什麼?」
凱德口水四濺的咆哮聲中,兩人在登機口的衝突也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
但是此時留在港口中的人都是凱德的同伴,自然不會有人來救那個被掐着脖子舉起來的瘦弱少年——哪怕他看起來下一分鐘就會被暴怒的光頭刀疤男撕成兩半。
「說啊!你TM倒是說啊!你不說老子宰了你信不信?!」
凱德的咆哮聲中,他憤怒而焦躁的用槍使勁的敲着方少寒的頭,金屬撞擊少年的頭顱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肉眼可見的,方少寒的額角青腫了起來。
「你TM到底說不說?你到底對傳祖項鍊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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