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如留下吧
嚴氏暈倒,賀家姐弟又劍拔弩張,素一為怕殃及,緩緩蟹行到一旁。還是賀映臻平復怒氣,把劍插回劍鞘才對他道:「大師,先為家母診治,之後再來看他。」
這時候素一哪敢說不,養着一張笑臉道:「隨你,隨你。」
嚴氏歷來身子弱,這次急血攻心,素一診脈之後,又用銀針刺穴位,暈倒的她便在榻上幽幽醒了過來,見一眾都圍着自己,虛弱的嚴氏拉着素一悲戚得道:「求大師救我兒。」
一面抽出被她攥緊的手,素一面上尷尬:「貧僧盡……。」才要說儘量,想到賀映臻剛剛治不好就殺了他的話,素一抽了抽唇角沒節操得道:「夫人放心,小僧一定盡心為賀公子診治。一定讓公子康復。」
「奴家謝大師。」
那日,嚴氏半靠在外屋的榻上,見她沒事兒的賀映臻,就要素一則回到內屋,為賀平修診治,經過剛剛那麼一鬧,賀平修老實了不少,見映臻又把和尚帶進來,他道:「母親如何了。」
賀映臻不理他,還是一旁的珠芸道:「少爺放心,夫人已經醒了。」
點了點頭,再看映臻,賀平修沒有半點脾氣,這事兒本就是他錯在先,只是誰又知道他每日躺在床上的痛苦,所有人都以為他整日在修德堂內,不知賀家的事情,可他全都明白,卻不能和任何人說,母親柔弱,姐姐原本也是什麼事兒都不顧及,只守着自己的沉儀園,為自保,他把賀影珠當成親姐姐,與賀氏親如母子,那時他想偷生,可自三月前,映臻與賀老爺往京城去,他開始咳血,他就明白,自己這條命終是留不住了。所以那之後,即便再歸來姐姐不同了,可他命已至此,再活着也無非是她的累贅,所以就想這麼死了,再不吃藥,再不守在這小小的屋子裏耗盡光陰,下一世哪怕生在農家,食不果腹,只要健康,快樂,他就知足了。可一切都好好的,偏偏讓這多事的和尚拆穿。
見賀平修看自己,從不看人顏色的素一道:「賀公子,您這樣看小僧,可是怨小僧壞了公子的好事兒,若是這樣這病不看也罷,看病最忌諱,醫患之間互不信任,藥石無用。」
一把把磨磨唧唧的小和尚推上前,踉蹌往前走了幾步的小和尚回頭,就見賀家大小姐一臉你那那麼多廢話的表情,被盯得甚是委屈,坐在榻前的素一在心中默默狠發小人誓:不管賀平修治不治的好,一定要給他點苦頭吃,一定。
坐定,閉眼,細白的手指落在賀平修如枯枝一半的手腕上,素一雖極少為外人看病,可醫術卻極高超,診脈無數,手碰到賀平修的脈,對他的病就瞭然於胸了,賀平修乃是先天氣血不足,原本後天溫補可以調養好,可庸醫用藥,急於求成,凶藥耗干精氣,從脈搏的沉珂來看,這身體已形同朽木,若是常人,他早懶得費工夫,直接讓人準備棺材,可醫賀家這公子的病,他本就是自找,便也既來之則安之。
「賀公子這病,極重。」
他這樣說,賀映臻心中就是一驚:「可還有救?」
「賀公子病在先天不足,後天又被藥耗光精氣,如今五臟俱毒,血脈已是不全,若強治,怕是事倍功半,倒……。」他才要倒不如就這麼算了,可看見賀映臻刀子一樣的眸子,生生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倒也不是無力回天,不過卻極費工費銀。」
「賀家最不缺銀兩,功夫也不怕,他已在床上躺了這些年,也不怕就這麼躺下去,大師盡力醫治就是了。」
聽賀映臻這樣說,素一看着她眸中的急迫欲言又止,她只說讓賀平修保命,好不好應該沒差吧,況且賀平修這病也就是遇見他,如果是別人,這麼咳血,身子又城這樣,況且這賀小公子脾氣又倔強,怕是不出一月,賀家清明就能多燒一個人的紙了。
想了想,素一道:「小僧盡力,不知賀公子的藥在哪裏,取來讓小僧看看。」
聽他說要看藥,守在一旁的賀映臻道:「紅玉,把少爺的藥取來。」
賀平修的藥品才喝完,在大屋的藥還沒送來,可少爺已經咳血,這時候她說這些,必定會被夫人和小姐當成不把主子放在心裏。紅玉正是危難,就見伺候賀氏的平秋端着藥走進門道:「藥在這裏。」
素一看了看藥,極為無語得道:「難怪身子成這樣,藥竟然沒有一樣的是對的。」
「紅玉,去拿紙筆。」
把紅玉支走,屋子只剩珠芸和樓氏,都是自己人,賀映臻也不怕平修知道,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烏頭道:「往日的藥里,這個要單加。」
看着手掌中烏黑的果實,聞了一聞,素一難得正色:「竟然是西域的川烏。」
「西域的川烏。」
「賀小姐當這是普通的川烏嗎,這東西小僧見得也不多,還是一年師傅從內宮歸來,拿了一枚,西域進宮而來的藥材,小僧才識得這藥,西域的川霧長在極寒之地,藥性剛猛強烈,用藥過量輕者會使人出現幻覺,重着更會七竅流血抱病而亡,這藥最奇的不是藥效剛烈,而是食用這藥除會讓脈象平和之外,不會出現任何中毒之相。除了通商西域的賀家,往常人家絕不會碰到這種藥。」
素一的話,讓賀映臻一驚,幸好知道這是烏草的時候沒有貿然為賀平修治。
「舍弟的病這樣難治,大師就暫住賀家,等平修病好些,大師再雲遊四方也不遲。」
「嗯?」
「賀廣,賀廣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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