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以後——
天色已晚,車水馬龍表明這座城市的夜生活已經開始了。
「這裏是洛文街?」金泰皺着眉,出現在街道上,在他的背後還有四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要是有誰在這個時候面對面走過來,一定會嚇的尖叫。
「不是,」來自天空中的母艦上,茲維格爾傳到金泰腦中的影像讓他一時有些無語。
「在你十點鐘方向,一棟公寓,對面有個夜總會,那就是洛文街,別的地方都已經改建過了,只有這裏留下。」
史迪文森街自北向南,只有中間隔着這兩棟建築,好像把一段火腿硬生生從中斬斷似的,說不出的彆扭,不光是建築風格不對勁兒,氣氛也有點兒怪。
「沒有能量反應,」茲維格爾肯定地說,「二樓有一個女性正在洗澡,就在樓梯的正上方。」
「那怎麼覺得這麼彆扭?」金泰很不放心地瞅着這黑乎乎的房子,怎麼看怎麼像是電影裏的鬼屋,可他的精神力明明白白地進入房子,他也的確「看到」了那個女人就在浴室,一邊洗澡,一邊哭,嘴裏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手指關節上有破皮,血絲絲縷縷地順着熱水流下來,除此以外,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這裏除了黑了點兒,一點兒異常都沒有。
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金泰開始在進去還是轉身就走之間猶豫。
帶走這個女人的是馬汀生,可是他不在這裏——
金泰猛然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夜總會,精神力沒有絲毫阻擋,霸道地闖進去。
十幾個人稀稀拉拉地或坐或站,有氣無力地跟着音樂晃蕩,要說這裏是夜總會,鬼才會信!可是除了表現怪一點兒,沒有什麼特別的,甚至這些人的精神力還會有些弱,比普通人還要弱一些。
這裏很奇怪,房子奇怪,人也奇怪。
一個穿着黑色厚衛衣的黑人像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街角,幾乎迎着金泰走來,無神的眼睛跟金泰對視,卻像看到空氣一樣,眼瞅着就要撞到他的時候,卻幾乎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朝着對面的夜總會走去。
「吱呀……」門剛打開,轟轟的音樂聲就傳來,然後馬上就又消失,門也關起來。
木偶?這是金泰唯一能想到的。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還不到夜生活的最高峰,隔好長時間也就來了這麼一個人。
不管啦!金泰被自己的疑神疑鬼惹火了,他大踏步上前,左手上的手鐲變成鎧甲佈滿全身,用力推門。
「哐——」
那扇有些生鏽的鐵門往裏撞了一下,然後朝外面彈開。
「呼……」
陰冷的風從裏面吹出來,可是金泰不只沒有被推開,反而覺得有一股吸力在把他往裏吸。
如此怪異的感覺讓金泰剛積攢起來的勇氣蕩然無存。
這不對!絕對不對勁兒!
金泰打了個冷顫,腦子裏轉身就走的感覺剛一浮現,就眼看着一篷黑霧像一隻大手一樣,朝着他撲來,他體內的能量沒有絲毫的預警,再到金泰想朝後退的時候,黑霧已經噴到了他的臉上。
另外一種思緒一下子轟進腦海。
「進去,進去,進去……」
聲音越來越響,代替了理智的邏輯思考,金泰失了魂一樣朝裏面邁去。
後面的四個手下沒有一點兒遲疑地跟着走了進去。
「吱呀……」
大門在後面緩緩關上,門上的鐵鏽赫然動起來,朝着門把手上聚攏而去,要是細看,還能看到有些許的紋路。
金泰對外面的變化完全無感,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踩上台階,定定地瞅着越來越清晰的門,那扇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門。
每踩上一級台階,就會有重重的黑霧攀上金泰的身體,後面的四個人也受到了同樣的影響,待遇也是如此。
當金泰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的時候,他居然開始喘氣,好像那十六級台階比百米高的山峰還要高。
「撲通……」
另外四名手下倒在地上,濃重的黑霧很快就把他們吞沒,似乎變成了樓梯的一部分。
「推開門,把門推開,你要的人就在裏面,殺了她,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渴望平靜的生活……」從心底里冒出來的聲音誘惑着金泰,他的心臟跳動聲似乎迴蕩在走廊里,黑霧從門上冒出來,吹向金泰,黑色的枯骨般的手近乎實質,在金泰的身體表面的黑霧也幻化出一隻手,朝着這隻手迎去,似乎只要一旦碰上,橋樑就會建立起來,金泰就再也逃不掉。
「咚——」
門突然猛地被敲了一下,裏面微弱地傳來歇斯底里地喊叫,「放我出去!!!」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金泰如中雷擊,朝後退了兩步,差一點兒摔下樓梯,他連忙用手去扒牆角,沒想到用力過大,居然硬生生摳下一塊水泥塊。
「啪啦……」
這突然而來的聲音更像雷聲震的金泰混沌的頭腦突然清明,五行之氣順着導引術的路線迅疾地游遍全身,淡淡的黑氣從全身都逸散而出,冷汗隨即從毛孔滲出。
「他馬的,」金泰扭回頭,自己的手下已經全部消失不見,四個大活人,明明感覺得到他們就跟在身後,可是現在全都看不到了,連點兒渣滓都看不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金泰驚呼,可是隨即發現了更糟糕的事,他與母艦的聯繫中斷了!
他連忙轉身,正想要下樓的時候——
「呼……」
門突然往裏打開,露出裏面女人驚慌的臉,她正想往外跑的時候,黑氣大盛,把她直接捲起來,朝着後面的窗戶摔去。
「啊……」
史文茜悽厲地叫着,然後就摔在窗戶上,窗戶沒有碎,也沒有發出預想中的撞擊聲,反而「撲通」一聲,融入進了窗戶,窗戶黑中透亮,卻好像水一樣,泛着陣陣的漣漪。
「嗚……」
風並沒有就此停止,它好像找到美味的食物一般,用更強勁的風吹出房間,可是帶來的卻是猛烈的讓人無法抵擋的吸力。
怎麼不是能量?也不像是科技產品!金泰在心中驚恐地大吼,到底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他能想到很多種可能會遇到的襲擊,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奇怪的東西,他看到了那個消失的女人,心知絕不能進入那個房間。
剛來的時候是為了進房間,現在卻要拼命阻止自己進去,這種荒謬感讓金泰覺得非常鬱悶。
「咔啦……」
地板掀起一塊,朝着金泰的背上拍去,金泰彎腰,雙手拍在地上,身體被吸力帶得猛往前撲,他連忙用力,再想站直的時候,又一塊地板飛來,那種極強的力道和呼呼的風聲 讓他根本不敢硬抗,乾脆直接趴在地上。
「咔啦啦……」
更多的地板掀起,天花板也噼里叭啦地掉下來,原來方方正正的空間扭曲變形,閃電不時划過,黑色的雲彩以房間為中心,變成一個漏斗狀的旋渦,吸力驟然變強。
死水會管用嗎?可這不是能量啊?
吸力越來越大,金泰覺得自己的手已經快要把地上的地板掰開了,腳也漸漸往天上揚。
懷着最後一點兒僥倖,金泰把死水從身上的鎧甲上釋放而出。
「嘩……」
才剛一出現,死水就嘩嘩作響,似乎非常興奮,馬上順着吸力的方向飛去。
「哧……」
還在空中的時候,死水就發出哧哧的聲響,一股帶着寒意的氣息由死水傳遞迴鎧甲,一點一點地滲進體內,可是卻不是有害的,金泰只覺得舒暢至極,新的導引術自行運轉起來。
第36套導引術!在道家的養生術中,這算是大成的表現,這些是什麼能量?
來不及想太多,死水快要接近窗戶的時候,突然放大,它的體積開始迅速增大,更浩大的能量沿着與金泰只有一線的聯繫,不斷涌回來。
第一個穴位,第二個穴位……
吸力還在增強,這反而讓死水更加泛濫,桔色的光照亮了這個黑漆漆的房間,把原來的走廊也照的通亮。
金泰微閉上眼睛,體會着體內的變化,雙手大張,人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異能和精神力混合,再拆分,然後再混合,周而復始……
「嘭——」
旋渦突然消失不見,然後重新變成原來的公寓樣式,死水在失去能量補給以後,猛往回收。
「哐啦……」
紙片一樣的木門被死水撞得粉碎,回到鎧甲中。
這回的撞擊力是實打實的,金泰直接被撞得朝樓梯滾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滾出了門口。
再次看到帶光害的天空還真是好啊,金泰躺在行人路上,久久不願站起來。
精神力自然外放而出,夜總會裏已經沒有活人了,幾十個人聚在裏面,沒有一點兒生氣地倒在地上,好像被抽乾了生命力,什麼都不剩。
「砰——」
大門再次關閉,這回是嚴嚴實實,門鎖附近聚在一起的斑斑鏽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來去,要不是看到,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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