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悽厲的鳴叫着,頭頂的殘月竟然透出了血色。這一切似乎都在預示着我現在處境的悲涼!
我從來沒有見過謝流彥這個樣子。以前的他總是意氣風發的,而現在他閉着眼睛,生氣似乎被從身體中抽離開去一般,安靜得似乎連呼吸都沒有。
我淚珠滾滾而下,卻只能在原地坐以待斃。才短短几日,我的日子被攪得天翻地覆。一瞬間的得意,卻有更多失意。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我幾乎應接不暇。
這一瞬間,謝流彥在我面前的種種浮現出來。初見時,高高在上,對我不屑切不善的謝流彥。我歸順他後,虛心學習請教,為民變法的謝流彥。再到後來,變得溫柔寵我的謝流彥。而現在,在我面前毫無知覺如同死人一般的謝流彥。
我怕極了。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讓我如此牽掛。若說官位,我可以不要。若說錢財,我可以不取。若說美男,我可終日作畫度日。若說部下,只要他們有個好的歸宿,我亦可不管不顧。唯有謝流彥……若是他死了,我在宮中要如何自處?如何面對天下人的眾說紛紜?有人又對我抱有惡意,誰又來保護我?誰再好生哄我逗我,儘管自己在想要都會順應我的意思……與他談政事,聊人生,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要說。可是現在,說話的人便只有我罷了。
我和這個世界本來沒有關聯,可是現在他讓我和這個世界關聯上了,卻又要棄我而去了麼?
我緊張得渾身都在顫抖,每一刻的等待都如同煎熬一般。
我緊緊抱着他,手中攥着他的軟劍,時刻防備着。
我不知道什麼人來刺殺我們,卻單槍匹馬而來。若是多來幾個,我想我和謝流彥今晚上都凶多吉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聲破空聲傳來,樓前站定了幾個人。我警惕的看着來人,得知是來救我們的,才鬆了一口氣。
「花老爺,有何能夠效勞的?」他們在夜色中看不清面目,卻只能看得清一個個身形魁梧,聲音氣沉丹田,一聽就知道是武藝高強之人。
「我朋友受傷中毒,還請各位俠士相救。」我努力控制了氣息,儘量讓別人不要聽出我話語中的哭腔。
「花老爺在兩年前就曾經給我們墨淵閣說過,有事便放信號彈,我墨淵閣的人遍佈全國,看見定然出手相救。但是花老爺也會出報酬,兩年來花老爺還是第一次放信號彈,時隔兩年,不知這次……願意出多少錢?」
「你們要多少?」
「一千兩黃金。」
我聽罷,苦笑出來。「請不要再拖延時間。錢的事情好商量。只要他不死,我給你們一萬兩。」
我話音剛落,一行五人就朝我躍過來,二人架上了謝流彥,二人架上了我,直接飛身而去。
下山較為容易,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謝流彥買下的客棧。
我這才看清了這五個大漢。都是常年習武,五大三粗的樣子,但是都是面目和善,很難看出經常混跡江湖的腥風血雨之中。
他們將謝流彥放在床上,除了帶頭的漢子,剩餘四個就退下了。
「花老爺,他們去找墨淵閣的神醫了,片刻便到。只是花老爺,能否告訴在下您朋友是如何受的傷?只怕今日貿然救您會得罪了別人。」
「收人錢財,**。你墨淵閣兩年前能跟我達成這樣的協議,還怕一個小小的刺客不成?怕得罪人,就不要賺我的錢。我的事你不用多過問,等人醒了,我自然會兌現承諾,一萬兩黃金奉上。現在你先下去吧。」
這人不好再說什麼,便退下了。
我簡單為謝流彥清理了傷口,便靜靜坐在了床邊。還是夜晚,安靜得可怕,甚至可以用死寂來形容。而我的心跳卻如此響亮,每一下都提醒着我,謝流彥離死,又近了一步,而我卻無能為力!
街上有人在打更,瞬間撕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我急忙回過神來,幫謝流彥蓋好了被子。「對不起……流彥。都怪我,我終於信別人說我是晟國的劫了……若是你死了,我該如何向你的萬民交代?你的江山還沒有治好,國家還沒有平定,失地還沒有收復……你還沒有成為能名垂千古的皇帝……罷了……我便來以死謝罪好了,至少這樣,我還是和你在一起的。」我一聲聲說着,每一個字聲音輕得聽不真切,卻都像是釘在我的心口一般疼。
「青城……」謝流彥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眼睛想要掙開,卻依舊睜不開。我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急忙湊了上去,眼淚也沒忍住滾了出來。
「我……我在我在的流彥……」
「你……不可……死……朕駕崩後……玄兒繼位,你答應朕……好好……輔佐他……可……可好?」謝流彥的聲音只剩下了氣聲,嘴唇的每一次閉合似乎都用盡了全力。
我急忙勸慰,「你瞎說什麼呢?你會沒事的,墨淵閣的神醫馬上就到,你不會有事的!」
「有你在,朕信……你能完成……朕……的……夙願……」他說完,便又不再動彈了。
我心中悲痛至極,卻聽外面腳步匆忙,一個人推門而入。
「青城!青城出了何事?」
我望向來人,從宮中趕來,風塵僕僕,眉眼自帶風情和哀愁,正是謝流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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