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上閃現過一瞬間的糾結,然後把我推到侍衛們中間,讓他們把我制住然後緩緩走到小蘭身前。小蘭已經淚眼婆娑卻什麼也不敢說。
「你告訴朕,你往青嵐宮守衛飲食中投放的蒙汗藥是從哪兒拿來的?」
我心突然懸了起來。這事果然有蹊蹺,這宮中哪兒能這麼容易得到迷藥呢?莫非……
小蘭連忙跪着磕頭,連連說:「陛下息怒,這全是奴婢自己的主張,蒙汗藥和奴婢的哥哥沒有關係,是奴婢自己托人從宮外帶進來的。那時候並沒有想到會用得上。」小蘭的聲音斷斷續續全淹沒在哭腔當中,但是眼睛卻還是看着我。
我心一痛,心想這事兒牽扯的不應該只有小蘭一個人了。
謝流彥眼神尖銳:「不老實。拖下去,暫且不要讓她死了,不說迷藥從哪兒來的就不要輕饒她。」
暴君!我早就該知道,現在這樣的君主制社會哪裏還會有什麼民主,皇帝是天之驕子,想來掌管了民眾的性命,他一聲令下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我嚇得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重重給皇帝磕了好幾個頭,一邊顫抖着聲音說:「陛下……求你不要,眾生平等。」
我只顧着磕頭求情,卻只聽一片譁然,我一抬頭只見小桃嘴角已經流出了血,軟軟倒在我面前。幾個侍衛圍上去查看情況,我推開他們抱起了小蘭。
小蘭還是一臉悲痛.,囁嚅着嘴唇就是聽不見一點聲音。
「宣太醫來,救活她!」謝流彥皺着眉頭說罷,身旁兩列侍衛又再次肅穆站好,只有一個帶頭向太醫院去。
謝流彥的聲音太大,我只能讀小蘭的唇語,只能看懂「公子小心」四個字。
「小蘭,不要說話,你不會有事的!」我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懷中抱着連呼吸都已經很困難的小蘭,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可是小蘭只是一勾嘴唇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這是真的沒救了。我抑制不住自己顫抖,緊緊抱住她。剩下的人已經表情淡漠的看着我。皇帝可能也知道她必定會死也懶得上前查探。只等太醫來,顫顫巍巍來我懷裏看人,再顫顫巍巍向皇帝稟報,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剛才似乎只是覺得小蘭睡過去了,甚至抱着一種說不定太醫來了小蘭就能夠活過來的想法。直到從太醫口中聽見無力回天四個字我才真的覺得世界的坍塌。
我一下沒忍住,頭伏在小蘭的胸口嚎啕大哭起來。這次的哭泣不同於任何一次的隱忍,已經是在我極度絕望的情況下毫不掩飾的哭泣。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是哭自己還是哭小蘭,就是從心底襲來深深的無力和可悲。
皇帝一揮手,侍衛上前從我懷裏拖走了小蘭的屍首。「拖去亂葬崗。這青嵐宮所有由於疏忽被這宮女迷倒的侍衛全部流放。至於宮女本也就受小蘭管教並無過錯,全遣了,換一批新的來。」
等人都散去,他步步走進我,提着我的領子把我提起來,我這才和他對視。他眼神犀利,卻就這麼看着我一言不發。
我抹了眼淚,心想這個男人不就是想用我的柔弱來羞辱我麼?我又怎麼能讓他如意呢。
他眼神銳利與我對視了良久。
「擬旨,封花青城為一品科學院院長,主管科學院,兼職軍事指導。即日起住科學院,不得私自出宮。」謝流彥放開我的衣領,為我整理好,竟然扛着我進了青嵐宮的寢殿。
我不敢掙扎,只怕做出任何反應都會戳中他的點,只得默默承受。
他將我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讓御醫給我診斷傷勢。
「朕心繫天下,在有些事情上難免做得果斷絕情,希望青城不要怨恨朕。」我一陣愕然,我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分明就是他先打了我一巴掌,再給我吃個甜棗。雖然這樣溫和的皇帝實在是少見。
我曾經跟他提過要設立科學院的事情。這個科學院顧名思義就是做科研的地方。我能夠為他們提供系統科學的方法,避免一個人自己摸索的時候浪費的太多精力和時間。所有做出的成果歸個人所有,但是國家具有使用權。可以用來發展和推廣,創造更大的價值。
我原想這個科學院怎麼也應該是建在皇宮外的,可是沒想到皇帝竟然就在皇宮內設立了這樣一個地方。在這個國家鼎盛的時期,整個皇宮八千多畝的地界處處繁華。可是一百年以來國家的腐敗導致了發展的凝滯,雖然皇宮還是那麼大,但是有些地方已經清冷的不像話了。
謝流彥算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皇帝。他不聽老祖宗們留下的,只做自己覺得對的。於是整個皇宮北邊五百畝左右的清冷地界全劃給科學院了。
並下旨科學院院士封為五品官職,若科研辛勞可以暫住宮中。
我抿着唇聽他說這些,心中除了震驚全然找不出第二個詞形容,一瞬間就只想跪下高呼謝主隆恩。
「朕能用你,是覺得你有用。如果朕看不見成效,朕定活寡了你。」末了,他不忘加上這一句。嚇得我一哆嗦,他便覺得忍俊不禁的笑了出聲。
「你入宮的這兩個月,過的還算適應嗎?」他又柔聲問我。
這樣反反覆覆的男人真是讓我摸不着頭腦。我咳了兩聲囁嚅道:「軟禁的生活過的還算適應。」
「朕近幾天都在忙着置辦你說的事,操勞過度,精神有點緊繃。加之……你喜歡男人,朕確實有些亂了方寸。」我心說你自己樂意是你的事,拿我出氣作甚?不過他話鋒一轉問道,「青城可想看看你的科學院?」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急忙和他對望,發現他眼神中也全是誠摯不像試探或者說笑。
「可……可以嗎?」
「朕剛才讓人擬旨的時候你聽到哪兒去了?」他臉一冷,感覺又是不悅。
我連忙捧他,「皇上乃人中之龍天之驕子,在臣心理只有無限仰慕,一時間沒有聽清您說什麼,皇上恕罪,恕罪。」我嘴上這麼說,但是內心卻不能開心,因為就在剛才,這銜月館才經歷了一場大的風波。
他笑而不語,無奈搖頭,伸手要扶我起床。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近來的事情本來就讓我告誡自己切不可以靠這個直男太近,但是他又這樣對我,我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你這是拒絕朕的好意?」
我看他又有不悅的趨勢,忙說:「陛下,現在天色已晚,去了也看不成什麼。不如讓我在這裏再住一晚。」就當是懷念一下這裏的生活,小蘭還在的日子。
他看了我片刻,說:「你是這個國家的命,朕是這個國家的主。有些事情都是註定的,小蘭想要放走你註定就是死,你有才華就註定受人脅迫,而朕,」他起身信步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一輪明月輕嘆,「身為帝王註定只看大局心繫天下。」
他緩步離開,「你就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上早朝的時候朕要看見你。科學院的事情是時候要昭告天下。」
我看他離去,帶走一屋子的檀香味,默默把頭埋在了被子裏,輾轉反側皆是不能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吱呀一開,走進一個人來。
房中一片漆黑,我聽聞腳步越來越近,淡定問道:「是誰?」
來人已經來到我的床前,「公子別怕,是我,玄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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