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400分的成績,家裏人當然不會滿意,陳默的媽媽還算寬容,沒有對他多加責備,只是對他講道理,讓他認識到如果讀不好書以後會怎麼樣,而陳默的爸爸,則大動肝火,對此大加訓罵斥責。
以前,就算陳默考200分他也不是這個反應,這次,是因為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你整天除了打球還會幹什麼?」
「考出這種**成績,你乾脆別讀了!」
「……」
陳默默默的忍受了他長達十分鐘的「金玉良言」,等他喝水的時候才慢慢站起來,抱着籃球,看着他的父親,這張令他無比厭惡的臉,冷冷地說:「對我來說,讓我對你抱有感激的只有兩件事。」
「生下我,和教會我打籃球!」
說完,他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摔門而出。
突然之間,好像所有不順心的事情都發生了,陳默心中滿腹的怨氣,不停的在某個球場的籃筐上扣籃再扣籃,凌虐者籃筐的同時,也把自己搞的筋疲力盡。
陳默已經想不起來上次和他爸爸和睦相處的時候了,那個已經太久遠了,就算現在想起來,他也會一陣反胃,因為腦中會湧現出剛剛他那一副讓他噁心的嘴臉。
陳默和他爸爸的代溝已經達到一個幾乎不可能解開的地步。每當陳默看電視看到有秀父子親情的片段或者畫面,他都會第一時間換台,老師如果要求作文寫父親,他連在上網抄一篇也不願意,直接交白卷。
諸如此類,還有太多太多。
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把陳默壓得喘不過氣來,茫然地看着籃筐,他不知道該做什麼,現在,一切都失去了動力。
一會,陳默所在的這個球場,幾個小孩抱着球跑了過來,他們在籃下不停的投籃,經常投出三不沾,但也玩的很開心,他們的笑聲在陳默聽來是如此刺耳,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把他們統統趕走的衝動。
下了決定,他站起身來,卻沒向前一步。
這時,一個小孩的球砸在籃筐,從陳默這個方向彈了過來。
陳默木訥的接住,這時,一個小孩遠遠的對他伸出雙手,「哥哥,球!」
我該不該跟三井壽一樣,把球踩在腳底下,然後對他說,「想要的話,自己來拿!」等他跑過來的時候,再把球踢到他的胸口。
陳默臉色陰沉的彎下身,單手抓起球,向小孩一步步的走過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陳默的表情都不是一個帶着善意的表情。
走到他的面前,陳默把球遞到了他的手上。
「還是我走吧。」陳默沉默的離開了。
手上運着球,陳默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他看到了一個個在他眼裏很噁心的畫面。
有個父親讓孩子騎在自己的頭上,自己當着騎車,嘴裏還努力的發出類似於騎車開動的聲音,小孩開心的發號施令,指揮這輛爸爸車前進,他們的表情洋溢着歡笑,這讓陳默更加反胃,他走的更快,球運的更急。
還有這個,父親牽着兒子的手…
還能更噁心點嗎?陳默心想。
不知道走了多久,陳默看到了另一幕,一個中年男人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們應該也是父子。
中年男人邊推着輪椅邊說話,不時笑出聲,可是那個老人,卻從未回復一句。
他們父子的關係也不好嗎?
如果有一天,他也不能走路,我會幫他推輪椅,帶他出來曬太陽嗎?
陳默立即搖頭,打消這恐怖的想法。
「我才不要這麼做!」
他對自己說。
這一日,陳默來到王珏所住小區的球場,他給自己的理由是這裏的場地更好,人更多。
而實際上,在訓練的時候,他比較喜歡一個人打球,熱鬧什麼的最討厭了。
某人心裏那點破事大家都清楚,不提也罷。
今天球場挺乾淨的,看來是剛剛清掃過,人也不多,正合陳默的心意,他運着球隨便挑了個場子,先投了個三分球,球剛出手,他就知道不進,他跟着球跑向籃筐。球砸在籃筐上反彈出來,沒有落地,它在空中便被陳默抓住,補扣進去。
轉了轉手腕,陳默俯身拿起球,來到罰球線附近,背對着籃筐,忽然一個左轉身,但這個左轉身只轉到一半,又以極快的速度向後轉去,左腳往地上一蹬,整個人向後跳起,右腳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托着球,輕輕的撥了出去。
「唰!」
他對後仰跳投已經小有心得,在颶風杯上之所以沒用,原因很簡單,陳默沒想起來。
對自由鳥根本用不到後仰,而跟古劍對彪的時候又殺紅了眼,沒有想到用後仰。
連續五次後仰跳投全部命中,陳默今天的手感相當不錯,可惜沒有比賽。
「喲,陳默,今天也來了!」
是王涵。陳默跟他打了聲招呼,王涵指了指樓梯,「要不要來我家裏坐?」「這個…」陳默猶豫地低下頭,王涵像是看出了他在猶豫什麼,便說:「放心,家裏就我妹在。」「那好吧。」陳默答應了。
收起球,陳默跟在他的身後。
「陳默,你每天都來我們這打球嗎?」
「偶爾。」某人心虛地說。
「偶爾?」王涵笑了,「我已經連續四天看見你在這了,都是偶爾嗎?」
「這裏場地好。」某人瞎說大實話。
「這話倒是不錯。」
「也挺熱鬧的。」繼續瞎說大實話。
「這也對。」
走上二樓,王涵按了下門鈴,裏面傳來王珏慵懶的聲音,「幹嘛啦?」「妹啊,是我,有客人。」王涵說。
「客人?誰啊?子帆嗎?」
「是我!」
陳默沉聲說。「這聲音挺耳熟的…」裏面沉默了半晌,王珏才不大確定地說:「是陳默嗎?」「對!」王涵接口。
我的聲音這麼沒特點嗎?陳默心想,居然這麼久才認出來。
然後,王珏把門打開了,陳默眼前一亮,王珏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胸口上有一朵大大的紅色桃心,褲子倒沒什麼特點,不過這是陳默第一次見到她穿這身衣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默,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家吧?」王涵和陳默進來之後,王珏說。
「嗯,第一次。」陳默怪緊張的。
王珏走向冰箱,問道:「陳默,要喝點什麼嗎?」「不用麻煩,給我杯涼開水就行了。」陳默說。
王珏拿着水壺,笑嘻嘻地說:「那還真挺麻煩的,現在只有熱開水。」「也可以!」陳默急說。
然後,王珏又忙了起來,他找不到杯子,便走到房間對正在開電腦的王涵說:「哥,一次性杯子哪去了?」「用完了吧。」王涵說。「用完了?那我去買,陳默,你等一下!」王珏說罷,便開門跑了出去。
只過了不到十秒,門又開了,是王珏,她不好意思地說:「失誤,忘了帶錢。」
「陳默,你在那傻坐着幹嘛?來玩遊戲唄。」王涵叫道。
陳默走了進去,發現王涵已經打開了一款叫做泡泡堂的遊戲。
「可是我不會玩。」陳默說。
「沒事,很簡單的,我教你……」
王珏從便利店跑了兩個來回,雖然運動量不大,但今天太熱了,她出了一身的汗,打開門,遠遠地就聽到王涵臥室里的聲音。
「陳默,快跑啊!」
「你丫別亂放炸彈啊!」
「炸到我了!」
「救我!快點救我!」
「你們要不要這麼嗨?」王珏沒好氣地說。
王涵說道:「妹,你來吧,陳默這小子太笨了,我發現還是跟你搭檔合適!」陳默轉過頭來,王珏把裝着開水的一次性杯子遞給他。
之後,王珏頂替了陳默,不得不說,兄妹兩個很有默契,心有靈犀,連續贏了四盤,陳默手裏捧着溫熱的一次性杯子,看着他們玩。不過,與其說是看他們兩個玩,不如說是在看王珏玩。
「陳默,你在看什麼?」王珏注意到陳默從剛才一直在盯着一個地方看。
「沒看什麼!」陳默說道:「在想事情。」「別發呆了,看我大發神威,連贏五局!」
「對!看看我妹這麼玩,陳默,學着點!」
接下來的一局,他們碰到了高手,被徹底壓制,連反擊也做不到,徹底打滅了兄妹二人的囂張氣焰打滅,王涵沮喪的關了遊戲,「噢,太殘暴了,我好傷心,我覺得我對這個世界失去了希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我剛才不開遊戲多好,我就不會被陳默坑,就不會遇到這對**,就不會在我的腦海中多出來這麼一段傷心的記憶,噢,我可憐的人生啊,神啊,救救我吧…讓我脫離苦海……」
王珏拉着陳默的衣服走出房間,「別理我哥,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陳默,我們去打球吧。」王珏說。
「現在嗎?」陳默看了眼窗外,說道:「很熱的。」
這年頭,女生就算是冬天,只要有陽光,出個門都要打傘,而這麼熱的天,這麼毒辣的太陽,王珏居然要在這個時候打籃球,這在陳默看來很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可別把我和那些俗女人混到一塊,走吧。」王珏豪情萬丈地說。
她都這麼說了,陳默也不好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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