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臉上呆呆的沒有表情,對韋奇的背影說:「你不要嚇我。」王道平被逗笑了,把球塞到他的手上,「陳默,打他一個。」
「當然。」陳默輕聲應道。
這次蓋帽,就是為了這次進攻而佈局的,他就是要激怒韋奇。
「周誠,注意,那小子來了!」有人喊道。
「阿誠,放他進來!」韋奇在後面大聲喝道。
「大韋,你小心你……」慕絲雨話音未落,陳默已經突破了故意放他進去的周誠。
陳默從右邊切入,他發現韋奇正在那等着他到來,這很好,他興奮的看着他,從沒懷疑過自己會失敗,無論幾次都不會。
「我會讓你重新體會被蓋帽的滋味。」韋奇在心中冷冷地說。陳默衝進油漆區,向籃下起步的同時,左手已經把球抓到頭上。韋奇向前一步,陳默跳了起來了,這時,他左手突然往裏一縮,雙手穩穩拿住球,韋奇擋在他的前進路線,原地起跳,將手拍出,他的高度,他的面積,他的臂展,他自信已經將陳默所有可以上籃的空間封鎖。
然而,陳默右手忽然抽離,左手主動與韋奇的手肘相撞。此時,陳默已經失去所有的手感,他全憑手指上的力氣把球點出去。
「騙人的吧…」周誠喃喃道。
那個被勉強點起來的球緩緩升起,沒有像往常那樣落入籃筐,而是撞在了籃筐上那個籃板油漆正方形上,反彈而入。
「嗶!」裁判吹響哨聲:「11號打手犯規,球進有效,加罰一次!」
然後,他嚮慕絲雨伸出了四個根手指,示意這是韋奇的第四次犯規。
現在,沒有比這更不好的消息了,內線的支柱,現階段進攻端的絕對核心,韋奇四犯了。
「幹得漂亮!幹得漂亮!」王道平等其他四人把陳默圍在中間,激動的拍着他。
「唰!」
陳默加罰投進,73比71。
「周誠他們麻煩了。」岳初說。就算舒遠也不得不承認,他親手帶出來的弟子被那個不可思議的高一新生逼入了困境之中。
有人對慕絲雨說:「要把大韋換下來嗎?」慕絲雨搖頭道:「文科只有大韋是中鋒,他沒有替補。」(註:校隊的第一替補中鋒是高三理科的)
四次犯規的韋奇開始變得畏畏縮縮,進攻端不敢像之前那樣發揮,也不能成為一根支柱捍衛禁區的防守,他成為了空氣,場上最沒存在感的人。
韋奇被陳默打垮了,但陳默總覺得這樣子不夠,只要他還在場上,陳麟和就要面對巨大的壓力,所以,他必須下場。
他連續幾次打進禁區,可是韋奇都主動退開讓他得分,他現在已經不敢防守陳默了。
「唰!」陳默後仰跳投得分,82比82,雙方戰平。
不知為什麼,周誠衝過來直接把球給了已經不敢打的韋奇,並示意所有人都散開,讓他自己解決。
比賽還剩下兩分鐘,我在怕什麼?只好注意一下動作,我肯定不會再犯規。
考慮清楚以後,韋奇又變成那個在籃下為所欲為的統治者,陳麟和又享受到了被隔扣的滋味。
84比82
韋奇握着拳,打成這個進攻給了他更大的鼓舞,他相信自己仍然能做很多事。
這是陳默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忽然回頭問巫仕雨,「子曰,言必行,行必果,說到就要做到對吧?」「沒錯。」巫仕雨不知道陳默為什麼忽然這麼說。「我要向子學習。」陳默撂下一句讓巫仕雨一頭霧水的話。
「道平,志勇。」陳默叫了他們兩個,說了幾句話後忽然把球傳給了道平。
怎麼回事?周誠很不理解,這個時候陳默更應該持球進攻,因為他是高一最有把握進球的人。
接下來發生的,更讓他發暈,陳默竟然沖入內線,他要幹什麼?和韋奇搶籃板嗎?
來到籃下,陳默對韋奇說:「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什麼?」韋奇沒聽懂。「我要在你頭上扣籃!」說完,陳默快速轉身跑到罰球線,王道平直接傳球給他。
周誠剛要上來防守,卻被陳志勇擋住了,陳默路上完全沒有阻礙,順利的衝到籃下,拿出所有的力氣,他騰空飛起。這一刻,韋奇顧不了許多,他忘記了自己身背四犯,卻想起之前自己蓋過陳默,也想起自己被他蓋過,所以,他不允許陳默得逞。
「你還早十年呢!」韋奇向前飛跳,兩人的身體在空中發生了最猛烈的衝撞,如此衝撞之下,陳默已經停止向前移動,但他距離籃筐已經相當之近,依靠自己的臂展,右手緊緊地抓着球,以一種震撼人心的方式將球灌進籃筐。
就好像當年卡特隔扣莫寧那樣。
韋奇從空中落下,腳下打滑,他坐到了地上,抬起頭,陳默吊在籃筐,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嗶,11號防守犯規!五犯已滿,退場!」
「9號進球有效,加罰一次!」
陳默鬆開了籃筐,向韋奇伸出手,頂着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他說:「言必信,行必果,孔子教導我們要說到做到。」韋奇握住他的手站起來,忽然笑出了聲,走向替補席,這時,高三的替補席上,一個身高一米八五的人走進場地。
如果說,四犯的韋奇讓高三進入了困境,那麼韋奇的五犯離場,則讓高三進入了絕境。
「唰!」
陳默加罰投進,85比84,高一二隊反超一分。
「不好了。」舒遠擔憂地說。
岳初反而不那麼想,韋奇的確很重要,憑他一己之力就給高一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可是,二中最強的人不是他,而是周誠,他才是二中的校隊第一人,漳縣的mvp應該不只是之前所展示出來的那點實力而已。
你會退縮嗎?周誠?
岳初遠遠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比賽打到現在,陳默與周誠的對決早已經分出了勝負,陳默完全戰勝了他,可他不像陳默以前的對手,一旦認輸就毫無表現,相反,他在攻防兩端一直都能有所貢獻,無法單打陳默就依靠隊友的擋拆出機會。
防不住陳默就讓其他人和他包夾,他嘴上認輸了,但其實一直都在針對陳默使用策略。
「阿誠,靠你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誠的身上。
如果說還有誰能帶領高三走出絕境,那麼那個人只能是周誠。
周誠運着球,緩緩地向前推進,陳默就在那裏,這個強大到離譜的高一新生,會創造歷史嗎?他的確輸給了他,但這不代表他什麼都做不了,周誠的臉上,和陳默一樣,沒有表情,無法得知他在想什麼。
他要來了!周誠一點點的接近,陳默的身子也慢慢弓下去。忽然,周誠身體一俯,球輕巧的拍向胯下,另一隻手又閃電般的拍回來,這是他最喜歡的突破動作,但是,這招已經被陳默完全看穿了,無法起到作用。
「不對!」陳默眼睛很尖,他看到了周誠的小動作,球空胯下拉到身前的一瞬間,他並不是啟動突破,而是將球拍向背後,用左手接住,向左攻來。
既然已經看穿,那這個動作就失去了意義,陳默腳下一動,擋住了周誠的去路。周誠卻不死心,轉而向右強突,陳默剛想用腳步移動過去,身體卻被一道肉牆死死的卡住了。
又是擋拆!這次是孔軍擋的。
擺脫了陳默,在三分線外,周誠迎着王道平的面,干拔跳投出手。
「可惡!夠不到!」王道平的臉上充滿了不甘,身高的差距,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唰!」球以一條最美的弧線飛進籃筐,射穿了籃網。
周誠一語不發,轉身向後跑去。
87比85,文科隊反超2分,比賽還剩下最後一分鐘。
陳默帶球沖了過去,周誠嚴陣以待。
「不行,周誠防不住他。」有人叫道。但現在高三不能像之前那樣賭博,他們承受不起那樣的代價,所以,盯防陳默,只能靠周誠自己。
左運球,右運球,陳默進入三分線後連續兩次的體前變向運球之後,忽然拔起。「喝!」周誠吼了聲,全力跳起來攔截,他比陳默高,彈跳也不輸多少,這應該會是個成功的防守,可是到了空中,一切想像中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陳默到最高處時,已經和周誠拉開了距離,他的身體在空中向後傾斜,周誠伸手揮去,什麼也沒碰到,他無助的吼了出來。
陳默眼睛看着籃筐,球從手上輕輕的撥出。
「唰!」
87比87
比賽還剩下40秒。
周誠運球到全場之後,沒有磨蹭,選擇了傳球,到孔軍手裏。
孔軍嘗試突破王道平,但是,哪怕比賽已經打了這麼長時間,王道平的腳步依然很靈活,可以跟上他的每一次移動,這使得他毫無辦法,手一翻,球又到了張聯的手上。
身為場上體力最充沛的球員,巫仕雨已經做到了最好,張聯在他的防守下難以動彈,他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防守水準。
球在場上繞了一圈重新回到周誠的手裏,他無法在陳默的防守下得分,就在此時,孔軍忽然跑了過來,不僅是陳默,場下的每一個觀賽的人都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場比賽他已經多次這麼做了。
「有句話說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王道平在孔軍耳邊嘴巴叫道。
「說的不錯!」孔軍笑着應了一句,站到了周誠身邊,老實的做牆。
但是,陳默這回已經有了防備,巧妙的從他身旁穿過,跟上了周誠,但是,他的眼睛,也隨之睜大,因為球,不在周誠的手中。
「孔軍!」
「王道平失位了!」
孔軍在弧頂處三分出手。
「不會進的,搶籃板!」王道平吼道。「不會進?」孔軍咧嘴一笑,「開玩笑。」
「唰!」
致命的進球!除了高一的學生,場上的其他一起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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