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送陣?」
「血引路,哈哈!原來是這個意思!」
白色雪玉砌成的大殿裏,一座大型的傳送陣格外醒目。不時有修士一臉激動或者謹慎的走到傳送陣中,指尖逼出一點鮮血,然後,白光一閃,消失在原地。
「一切小心,不要逞強。」葉聰回頭叮囑了幾聲,便當先走進傳送陣。隨着白光亮起,白衣人影消失在陣中。
葉清月沒有遲疑,如他人一般照做。
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在一座青銅大殿之中。那大殿兩側的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座燭台嵌在離地面一人高的牆壁里。
長明燈火光晃晃,明黃色的燭焰如有風助般輕輕飄起,透着一點兒淺淺的綠色。
借着燭火,葉清月環顧四周。整個大殿長寬約十丈,久未有人至,到處卻不見一絲塵土。觸目所及,都是一片古樸的青綠色。只是,除了正前方一扇厚重的生着銅綠的青色石門,再無其他出口。
人走在地板上,恍若行在空谷絕地,足音鏗鏗然作響,在寂靜的大殿裏,像是踩在心上。
「是空間禁止嗎?也是,試煉之地,總會防着有人作弊的。」葉清月低聲道。鑑於上次在秘地的經歷。她先檢查了一下自身靈力和儲物器具能否正常使用。結果喜憂參半的發現,周身靈力流暢,這裏也不是什麼禁靈之地,儲物袋和儲物玉佩也能使用,但碧落空間和靈獸袋卻像是完全與自己失去了聯繫。之前,因為那隻雲雀還不能完全算是自己的靈獸,清月只能將火松鼠和它送進一直沒怎麼用過的靈獸袋裏。這兩隻身上的丹藥實在不能算少,足夠支持它們兩隻順利在兩個月後離開秘境了。
也幸好,清月事先早有準備。是以,除了一些特別貴重或者帶不出的東西,平日常用的法器、療傷丹藥、特意準備好的大量辟穀丹,以及在秘境中從打劫的修士那裏反劫過來的戰利品,都裝在身上帶着的兩個儲物袋裏。
悄然將青木劍扣在掌心,向着青銅大門走去。
「咦?居然還有字跡。這裏,還有幾把劍。」
葉清月雙掌用力,推了推青銅大門。誰料,那大門仿佛生了根一樣,讓清月覺得,自己似乎是在推一座山,任你千般施為,我自巋然不動。
此路不通,清月轉而去看門上的字跡。那字體並不難懂,與修真界現下通用的文字區別不大,她很容易就看出,那似乎是一式劍訣。只是字裏行間,透着一股晦澀和玄奧,非是片刻間就能領悟的了得。
殿門之下,凌亂散佈着幾把材質明顯極佳的長劍。她目測,這些應該都是品質不錯的靈器,只是劍身靈光黯淡,都是青銅大殿一般的蒼青色。可惜以她的修為,不到金丹期,根本無法駕馭。秉着走過路過不錯過的原則,雖然暫時用不上,但這幾柄劍明顯都是木屬性飛劍,她理所當然的收到了儲物袋中。
暗示明示這般明顯,便是根木頭也該明白了,這必是要她用殿門上的劍訣劈開大門。所以,她也不着急出去,就在大殿裏潛心琢磨着這一式劍訣。
清月所習的劍法,一向是平靜溫和里內蘊殺機的。木靈力本就是五行靈力中最中正平和的,她修煉出的一點劍意也同樣是內斂含蓄,如碧落黃泉,如若水三千,皆是輕盈靈動,殺人玉無形,克敵於無蹤。
可這一式劍訣確實截然相反,大開大闔,鋒芒畢露,劍式未出,森森寒意就已降臨身側。
她沒有馬上修煉劍法,而是靜靜坐下,回顧過去一個月來的經歷。
比之以往,在秘境中,她見多了廝殺,也沒有少動手。初時覺得厭煩,後來看得多了,卻漸漸習慣。雖然身邊的師兄師姐見她年紀小,恐她心境不穩,多有維護,依然有一個修士直接死在她的劍下。她本以為自己至少會噁心或者內疚一下,就如書里說的,會愣一下神,恍惚一會兒,差點兒受傷,然後,會一連幾夜睡不着或者吃不下。可當時,不知是不是性子起來了,亦或者是骨子裏的淡漠作祟。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那一劍意味着什麼。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敵人和一心幸災樂禍,等着做黃雀的路人,無暇他顧,心中居然也毫無所感。或者,當時,她心裏除了手中劍,根本就沒有在意其他。生死,在無情的劍光里顯得格外淡漠。
事後,見着那人殞命時眼裏的怨毒,刻骨的仇恨如刀,用鮮血刻印下一行行詛咒。可她的心卻如劍光一般清冷,不怒不悔不怨。殺人者,人恆殺之。生死,也不過如此。
是自己本性就是這般冷漠無情麼?作為一個到底在和平年代裏長了十幾年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平靜的面對殺人這樣曾經十惡不赦的罪狀。
不是的!不是的!她想,那不是冷酷,不是狠毒,不是涼薄,而是,真的不在意。
這是強者對弱者的俯視。因為你不過是螻蟻,所以,你恨也好,怨也罷,哪怕是你用性命留下的痕跡和怨毒,也不會停留在我心上。
因為你不重要,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在意。
這是強者的心境。
在這個玄幻的世界上,愛和恨,都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擁有的權利。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留下你曾經來過的痕跡,那是強者與生俱來的天眷。
這是弱者的悲哀,也是強者的鋒芒。
鋒芒!
所謂劍意,是修劍之人對劍與劍法的感悟,或者說,就是在劍法裏,以靈力為載體,宣洩出自己心境的鋒芒。
忽然間福至心靈,再看那晦澀玄奧的劍訣,葉清月心中有所明悟。
一個半月後,蒼綠色的青銅古殿中,劍光如流星划過夜空,似朝陽刺破黑暗,一道十字當空劃開,厚重的青銅古殿殿門應聲而倒。
「三萬多年了!終於有人來了!」
好像有一道蒼涼的嘆息在耳邊響起。清月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外面的景象,卻還是扛不過沉重的困意,重重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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