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了一陣,葉清月放下手裏的茶盞,問道:「這一次獸潮,門派里是怎麼應付的?」
雲麓撇了撇嘴,道:「如你所見,築基期和金丹期的輪流派往各處參戰,元嬰期真君帶隊,連出竅期的前輩都驚動了。」
葉清月壓低嗓子,問:「可知這次獸潮因何而起?」
獸潮的起因,普通修士可能不清楚,但他們這些核心弟子多少知道一些。小型獸潮可能是人和妖獸之間的互相狩獵,這等大型獸潮,往往意味着新一輪利益爭奪戰的開端。先站着分一個勝負,然後才好坐下來談判。
雲麓也來了興致,壓低聲音道:「是靈境。半年前,星相大變。各族擅長推演天機之人卜算得知,六十年後,十萬年前被封印的靈境將會解封現世。而且,這次現世的秘境數量眾多,只咱們青然大陸,就有三處。一處在北邊的太一門背後的太玄山脈,一處在咱們天音閣背後的方諸山脈,還有一處在瑤華島。靈境可是關係到飛升成仙的秘密,可不是要打起來嗎?」(北荒荒漠之北為太玄山脈,太玄山脈之北有太一門。太一門與天音閣同為七大門派之一。)
葉清月一驚,關於靈境,她知道的比一般修士要多一些。靈境,據說其中靈力濃郁純粹遠勝如今的修真界,化神期修士在靈境中修煉更容易感悟境界,以至於最後渡劫飛升。但十萬年前,巨妖靈犀挑起修仙界人妖大戰,大戰波及到了靈境,以至於靈境不得不自行封印以休養生息,恢復生機。為了結束大戰,使人族道統不絕。當時,人族的七位渡劫期高手,以自身血肉為祭,犧牲了性命,才聯手封印了靈犀。
而修真界感念他們的恩德。特意將當時最好的幾處靈脈讓出,允許他們的弟子傳人開宗立派,這就是後來的七大門派。天音閣供奉的祖師爺,道號天音。也是當時封印靈犀的七個人之一。他沒有子嗣,但有三個弟子。這三個弟子在方諸山脈共同創建了天音閣,同時,他們也是如今天音城三大世家的祖先。
當天音閣規模漸漸龐大時,三家先祖怕自己的後嗣陷於權利之爭。荒廢了修行,特意立下門規,歷代掌門不得出身三大世家,同時設立長老會制衡掌門的權利。開啟了天音閣師徒一脈掌權,世家一脈掌勢,互相制衡的局面。
夕時,葉清月在玉簡上讀到這一段時,還曾笑過,也許是這三家都想掌權,但最後發現。其實誰也不掌權最公平。但不管怎麼說,天音閣這十萬年來,一直相對平穩的傳承,與這條門規脫不了干係。
那邊,雲麓接着說道:「最近,掌門是越發不濟事了。先是覬覦小弟子肉身,妄圖奪舍續命。哼!真以為奪了個雷靈根的身體,就不用怕天劫了……?」
「停一下!」葉清月打斷了雲麓,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兒?」
雲麓笑道:「你啊!是在越陽峰一個人關久了。不大清楚咱們世家子弟之間的這些事兒。任掌門自以為瞞得周全,但他明知壽元將近,當多結善緣,與人為善。以保證他交出掌門之位後,弟子及家人不被清算,卻還是從最不好惹的越陽峰手裏搶下一個雷靈根,這事兒本就透着怪異。再加上,當年你受傷的事情一鬧開,外頭就傳出了這樣的流言。而周耀祖從來就沒有澄清過。如今,自然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也是他咎由自取。」葉清月痛快道,「最近他又做了什麼?」
「你知道,為了抵抗獸潮,青然大陸一共劃出了七大戰區。」
「是啊!」葉清月點點頭,其中三個在北荒荒漠之北的太玄山脈附近,主要由太一門支持大局。另外四個在北荒荒漠之南,由天音閣和散修聯盟主持。而這四處戰區,最危險的兩個,雲城和青城,都在北荒荒漠邊上。且這裏環境惡劣,缺醫少藥。而南邊的兩個戰區,炎城、泗城,靈植資源豐富,因為離天音城相對較近,高階野獸避諱化神修士之威,數量較少,是以相對安全。
雲麓接着說道:「目前,雲城掛帥的是方家的一位元嬰修士,而青城,則是你們葉家的二公子。掌門卻傳令,天音閣築基期弟子與金丹期弟子雖然必須參戰,但可以自擇去處。」
葉清月一嘆:「這樣一來,青城的形勢就更加險惡了。」天音閣中弟子,自然還是不屬於世家中人的弟子多。南方多靈植類資源,又相對安全,普通的天音閣弟子若要歷練,自然會傾向於炎城和泗城。這就導致青城和雲城的參戰修士中,天音閣弟子數量少,散修數量龐大,統帥御下困難。
雲麓點點頭:「可不是嘛!」
葉清月問:「既然青城如此危險,我是葉家女兒,來這裏就罷了。你為何還要過來?」
雲麓拍了拍葉清月的肩膀,道:「咱們都是世家子女,大事上自然是共同進退。何況,你二哥可不是吃素的。」
葉清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哦!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哥哥來的呢!」
雲麓捶了她一下,嗔道:「你這丫頭,整日裏想些什麼!」卻又紅着臉低聲問:「你哥哥被分到了何處?」
葉清月低笑道:「是城主府。」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葉清月問明了器坊的位置,告辭離開,坐着月牙飛舟,在一處開闊的山地找到了器坊。
接待她的是個年輕男修,築基初期修為,圓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使得此人看起來分外純善。
「道友要煉製什麼法器?」
葉清月道:「我手裏有些金蠶絲,打算煉製幾件法衣。法衣上要多刻畫幾個品階高些的陣法。」
「金蠶絲?那可是好東西。」男修驚訝道,「道友要刻錄什麼陣法?」
葉清月將幾個四級陣法一一道來。
「這些陣法品階不低,普通煉器師可能煉製不了。我去問問坊主。」
「好,我就在這裏等着。」
過了一會兒,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修步履匆匆的走出來。他穿了一件滿是褶皺的灰撲撲的袍子,頭髮亂糟糟的用發冠挽住,頭也不抬的問:「你要用金蠶絲煉製法衣?」
葉清月點點頭,將金蠶絲從儲物袋裏取出,道:「正是。不知這些金蠶絲能煉製幾件?」
幾十張金蠶絲網疊在一起,堆成了一個尺余高的方塊。
中年男修眼睛一亮,掂了掂這個金燦燦的大方塊,道:「做六件足夠了。」
葉清月想了想,她打算給葉清漣做一件,葉清漪一件,葉清微一件,剩下的便留給自己。於是道:「那就做六件吧,都要女裝,樣式不能重複。要有一件是紅色的,一件是白色,還有一件是青色,其它的你隨意就好。」
灰袍人一邊聽,一邊在玉簡上記下,然後又要了葉清月的身份牌,記錄了玉牌編號。
「一件法衣一千靈石或一百軍功點,定金先付一半。道友以什麼方式交易?」
「靈石吧!」葉清月說完,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他。
「等一下!」
那人正要接下,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
葉清月轉身,見兩個衣着光鮮的築基期男修相伴而來。一人着深紫色道袍,相貌威嚴。另一人着天青色綢杉,手裏一柄溫玉摺扇,修眉星目,儀容不俗。
開口的是那個天青色綢杉的男修,他眼角掃了葉清月一眼,嘴角暈開一抹淺笑,道:「這位姑娘,在下兄弟一直想為小師妹煉製一件法衣,只是一直苦尋好材料而不得。不知姑娘可否將這金蠶絲勻給我們一些,這次姑娘煉製法衣的靈石,就由我們兄弟代付了,如何?」
葉清月搖搖頭,金蠶絲罕見,金蠶絲煉製的法衣更是只有在拍賣會上才能偶然得見。起拍的低價就要數萬下品靈石,這人是欺自己見識少,不識貨嗎?
「對不住,這些法衣我是要作為禮物送人的,實在勻不出來,兩位見諒。」
青衣男修搖了搖手裏的扇子,走近一步道:「姑娘,在下是天音閣的真傳弟子蘇陌。那是我師弟楚瑜,我們小師妹剛剛來這裏,師父師祖都交代我們好生照看着。姑娘若是能成全我們,以後有事,儘管來找我們師兄弟就好。」
楚瑜,蘇陌,葉清月在心底念了兩遍這個名字,面上卻遲疑了一下,做出小心之色問:「你們小師妹是誰啊?真有福氣。」
青衣男子得意一笑:「我們小師妹是方晴,就是天音閣的晴仙子,姑娘想必聽說過。」
「小---師---妹?」葉清月勃然變色,一字一頓道,忽然璨然一笑,仰臉問,「我若是不成全呢?」
青衣男子一下子變了臉色,道:「姑娘只是個無依無靠的散修,我們也不願意與姑娘為難。你又何必讓我們難做呢?」
葉清月心底越發惱怒,明明是他們在為難自己,居然還怪自己使他們為難。她直接將靈石扔給煉器師,喝道:「定金!」然後偏頭看着青衣人,輕輕問:「你們打算怎麼為難我?」
「原來是天音閣的親傳弟子,兩位好大的威風!」灰袍人瞪着攔住自己去路的紫衣人,豁然轉身,罵道:「一個築基後期,一個築基中期,兩個男子,卻聯手來欺負一個小姑娘,天音閣就是這麼教導弟子的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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