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城主府。
葉清月離開青城的當天夜裏,受傷昏迷的白虎被挪到了奕園。
子時過半時候,一股火光忽然自奕園中竄起。
正在與嬌妾溫存的林城主被下人喊起了身,匆匆披上衣服,向着奕園走去。
將白虎挪到奕園是他的主意,誰都知道,白虎現在性命垂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駕鶴西去了。他擔不起這個罪名,思來想去,這青城之內,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大約也就是奕園了。
景淵真君掌控着青城大部分的戰力,聲望卓著,奕園據說是機關重重,陣法無數,堪比銅牆鐵壁。白虎住在那裏,即便是出了什麼事,應該也不至於拿他一個小小的城主頂缸了。來自整個妖族的報復,他林家擔不起。
當日,景淵真君並不在府中,他只好去找了景淵真君的靈獸大管家重華。費了好一番口舌,又孝敬了一大筆靈石之後,那隻精明的狐狸總算是准了他的請求。將人安排在了奕園之中。
可是,眼下,奕園居然出事了!
之前打得算盤是好,可若是無事也罷,如今出了事,想到景淵真君那張總是微微含笑的臉,他心裏就直發毛。
平日裏整潔乾淨的奕園如今一片狼藉,院子裏站了好多人,地上也倒了好多人。
白虎束手站在院子之中,臉色鐵青,卻也見不到一絲中毒體弱的痕跡。
白虎沒事就好,他心裏松下了一口氣,就見重華面色冰冷的迎了上來。
「重華真人,這是怎麼回事?」林城主小心翼翼的問。
「無礙,有人夜襲,意圖刺殺白虎丞相。」重華道。
「啊?哦,白虎丞相的毒解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林城主有些不解道。
「白虎丞相本就無事。之前裝作昏迷,不過是為了一處幕後黑手而已。」重華道,卻未有詳細解釋的意思。送走了白虎真君後,整個奕園便被封鎖了起來。
第二日,葉清宸匆匆回來,自進了奕園。便一直沒有出來,隨後,林城主就接到了葉清宸要離開青城,返回天音城的消息。
「怎麼這就急着走了?和談還沒開始呢!」林城主身邊的管家。
「城主有所不知,昨夜的事情。雖說白虎丞相沒事,可住在奕園的一位女修卻無辜被牽累了,聽說是隕落了!」
「啊?」林城主大驚,「可知這隕落的是什麼人?畢竟是我將人安排進奕園的,這……景淵真君會不會怪罪我等。」
管家搖搖頭,道:「他們把消息控制住了,小的也打聽不到。聽說,似乎是也是葉家的嫡系。」
「林姝呢?」林城主想了想,問,「她也跟着真君回去麼?」
「是!」管家回稟道。「景淵真君不像是遷怒的模樣,否則,也不會帶着姝小姐回去了!」
「那就好!」林城主放下心來。
葉清宸一行人走得無聲無息,大多數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葉清宸已經帶人坐上了去天音城的傳送陣。
這一日黃昏時候,天音城的遠程傳送陣中心裏,走下來幾個人來。
天音城的遠程傳送陣設在天音閣山門之下,平日裏,也是由天音閣的弟子重兵把守,層層護衛。
葉清宸走下傳送陣。就看到了守候在一邊的紫衣男修和另外一名青袍男修。
這兩人只是相視一笑,迎上前去。
「師父,高祖!」葉清宸拜道。
青袍男子點點頭,道:「此處人多。我們回去說吧!」
原來,這紫衣人就是越陽峰上的越陽老祖,青袍男子則是衡陽峰上衡陽老祖。
越陽峰。
一行人中,一部分回了住處,另外一部分人則是直接去了越陽老祖平日居住的洞府,那裏已經有其他人等在此等候。
幾人將手裏的消息交換了一遍。俱是面色凝重。
「開陽,平陽,這二人據說都是化神期中期的修為,必得小心處置才好。」一名葛衣男修道。
「當務之急,是要想方設法,將這二人的情況摸清楚。貿然動手,玉石俱焚,這種事情還是能免則免的好。」衡陽老祖沉思道。
「你說的不錯,我們不敢隨意動手,他們更不敢公然出手。一旦事情鬧開,天音閣固然損失頗重,他們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公敵了。」越陽老祖贊同道,「最好,能有個辦法,將人單獨引到外面,到時候,我們才放得開手腳。」
「對了,還得想辦法證明這兩個人的身份,傳訊其他門派的同道才是。」有人補充道。
「可是怎麼證明呢?魂修與其他道修之間的差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所以,這饕餮的分魂,凡是放在明處的,應該都是分魂體奪舍後轉做了道修。奪舍之人,只有由高階修士直接探查神魂才能辨得出。可是,直接探查神魂是大忌。而高階修士的神魂,又豈能是任人探查的?」有人道。
「弟子聽說,古時,修真界人族和妖族大戰時,人族為了防止化形妖族作為細作潛伏進門派,曾經煉製出了一面照妖鏡!」葉清宸忽然開口道。
「是有這個傳說。」葛衣男修道,「我也曾聽人提過此事。據說,這面鏡子能直接照出修士的神魂。甭管是妖魂佔了人身,還是妖魂配着原裝妖身,都能看個一清二楚。可是,這面鏡子早就不知失落在了何方,如今又能上哪裏去尋呢?」
「也許,我們不需要真的找到這照妖鏡。」葉清宸道,「只要讓有些人相信,我們手裏有這面照妖鏡或者是照妖鏡的線索就好了。」
「你是說,引蛇出洞?這恐怕不容易。」
「如果真有這樣一面鏡子,想來,有人會比我們更着急才是。」衡陽微笑道:「兵不厭詐,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如今這形勢下,一靜不如一動。我們沒有證據直接指正他們,也只有讓他們先動起來,我們才能從中找到破綻,伺機下手。」
「還有掌門。」葛衣男修道,「和談之後,我們怕是又需要一個新掌門了。」
新掌門在獸潮期間大肆排除異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觸怒了幾乎所有的世家。師徒一脈中,就連負責執法堂的殷鑑都似乎已經對掌門徹底失望了。戰事一結,這位掌門的前途怕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座的眾人相視一眼,略過這一茬,談起了其他細節。
……
今年天音閣的八月格外熱鬧,各種大小消息層出不窮。
最大的消息是人族和妖族終於休戰了,兩方的談判隊伍在青城唇槍舌戰爭持了近半個月後,終於就相關細節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再有,天音閣今年再度開山門,招收新弟子,之前外派的弟子也被盡數召回。
羨陽峰的素問真君回來了,但素問真君的兩個女弟子卻都沒有回來。據說,其中一人,也就是天音閣有名的方晴,似乎是得了出雲宮少主的青眼,跟着出雲宮的少主回了出雲宮。而另外一個素來不愛出風頭的葉清月也沒有回來。有人說是外出遊歷了,有人說是隕落了,葉府和天音閣的高層始終不曾承認。
天音閣嫡傳弟子是有本命魂牌留在門派中的,魂牌完好與否可以顯示弟子的生死。但是否要在天音閣留下本命魂牌,門派卻是不會強求的,一切全憑自願。但世家子在家族中卻是一定有本命魂牌的。葉清月的魂牌未曾留在天音閣,葉家又堅稱人還活得好好的。
「所謂虛實,實之虛之,撲朔迷離。我就是要故布迷陣,讓他們摸不着頭腦才好。」葉清宸對重華道。
八月末。
又一茬新弟子或茫然或堅定的走進了天音閣。
其中就包括李成。
暮鐘響起,夕陽里,天音閣群峰巍峨。
有山風蒼勁拂面,李成整了整衣衫,在前頭帶路的築基期師叔身後,拾級而上,走進霞光翻湧里的古老仙門。
天音閣開山門時,招收的俗世弟子一般年紀都會大些,還有好些是已經有了修煉基礎的散修。
這些人已經沒了初踏仙途之人的激動,一路上安安靜靜,只聞山風獵獵,步履聲匆匆。
可是,帶路的築基期師叔卻變了臉色。
鐘聲一頓一揚,聲音沉鬱蒼冷,仿佛一曲哀歌,令聞者心生愀然,鬱郁惻惻。
「門派里怕是又出大事了!」走在最前方的築基期男修一嘆,對身邊的師兄道,「今年的秋天,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多事之秋啊!」
師兄駐足,望了望身後不明所以的新弟子一眼,道:「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明日的天,怕是又要大變了!」
當天夜裏,新入門的弟子和早已經入門的弟子們一道,聽說了掌門退位,新任掌門即將接任的消息。但這個新任掌門究竟是誰,卻始終沒有傳出消息。
按照慣例,天音閣的掌門通常是由師徒一脈提名,世家一脈負責的長老會通過,才能正式接任。一般而言,這所謂師徒一脈提名,也就是前任掌門指定繼承人。
但如今這位掌門退得突然,掌門的大弟子也不過金丹期的修為,接掌門派稍顯不夠。又有人傳說,前任掌門是因故被世家排擠而被迫退位。這樣一來,掌門大弟子的繼承人身份更是岌岌可危。
天樞峰,天樞殿。
時隔八載,周耀祖再一次踏上了這座恢弘的大殿。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掌門的小弟子,而是越陽峰名正言順的嫡傳大弟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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