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未出世的孩子,他微微有些出神,想起曾經和葉離枝憧憬過的,生男孩就由他來教習武和識字,生女孩就由她來教女紅和跳舞,嘴角不禁牽起一絲淡淡的微笑。複製網址訪問
這下可好,憧憬再不會變成現實,憧憬永遠是憧憬了。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讓我登基麼,如今,我真的坐上了這個位子,穿上一身龍袍,你卻看不到了……難道你不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嗎?看看朕穿龍袍的樣子,是不是如你想像中的一樣威武霸氣?」
他理了理衣襟,腰板挺得筆直,繡着銀龍的墨袍襯得他愈發英氣俊美,貴不可言,一副正在等待讚揚的樣子。
……回應他的只有一室靜謐。
「好吧,我知道你會說什麼,我就當你說過了,這樣,也算了卻了你的一樁心愿。
其實……在得知你的死訊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立刻就追隨你而去的。可是,我自生下來起就被賦予了擔起整個大焱江山的重任,因此連任性的權力都沒有。
而讓我當皇帝,治理國家,也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吧,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不好?我答應你好好活着,好好治國,你也答應我,在下面等我,不要急着喝孟婆湯,好嗎?」
失去摯愛的痛楚幾乎要將他撕碎。
但這份摯愛,也同樣讓他不敢就這樣下去見她,他知道她一直在期望着的是什麼,如今好不容易得償所願,他卻中途撂挑子不幹了,那她豈不是還要活活氣死一次?
小貓炸毛的樣子猶歷歷在目,逗得男人低低笑出聲來。
「你可真是狠心啊,丟下我一個人走了,等到了閻王面前,我可要和閻王好好的說道說道,讓你下一輩子還和我在一起。
到那時咱們就換個個兒,你做男人,我做女人,作為補償,你要好好的寵我才行,就像我寵你一樣,不准有三妻四妾,不准離開我的身邊,也不准讓我為你傷心、痛苦,你說好不好?」
輕輕撥開覆在屍體上厚厚的防腐的草葉,他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低喃道:「既然今生無緣,那我們就,來世再見吧。」
***
鳳揚王美眷無數,他不是皇帝,雖然不能同皇帝一樣每晚翻牌子,卻有着專屬的法寶。
為了不讓諸如『後院起火』的醜事發生,他特地製作了一個『搖搖樂』,讓老天決定需要侍寢的時候,去臨幸誰。
而為了公平起見,杜絕偏心,每次他要搖的時候,還會招來所有妃子們,在面前排排站,當着她們的面開始搖啊搖。
其實就是個竹筒,裏面裝着寫着每個人名字的竹籤,名字寫在竹籤的下方,裝在筒子裏時是誰也看不見的,等搖出那支,就讓上面那個名字的人侍寢。
今日也不例外。
傍晚時,鳳情就讓人拿來了一支新的竹籤,鄭重其事的在上面刻下『枝兒』兩個字,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竹筒之中。
然後,就開始托着腮,發起呆來。
要怎麼樣,才能讓今後每一次搖出的竹籤,都是寫有葉離枝名字的那支呢?
練了很多次依然不得其法的鳳揚王表示很苦惱。
狗頭軍師小雀兒問清楚了自家主子的煩心事後,一拍大腿,笑道:「這還不簡單?爺,您把所有的竹籤都換成葉姑娘的名字,不就得了?」
鳳情眼睛一亮,對啊!
反正名字都在竹籤的下方,放進去之後,誰也看不見,誰知道裏面會有什麼貓膩呢?
鳳大爺解決了一件心事,高興了,拍着小雀兒的肩膀贊道:「好小子,有前途,賞!」
小雀兒謙虛領命:「多謝爺。」
於是鳳情找來更多的竹籤,每個都刻上了葉離枝的名字,取代了原有的所有竹籤放進裏面後,就派人去將後院裏的女人全都叫了來。
在鳳情心目中後來居上的葉離枝卻不爭不搶,默默地綴在最後,站到了一個連燭光都照不到的陰影里。
路上有人跟她解釋過那個竹筒的用意了,因此她也不好奇,只是垂着頭,摸着自己的肚子靜等。
她可不覺得在那麼些竹籤之中,自己會有幸被選中。
鳳揚王見人都來齊了,滿意一笑,抓起那個竹筒來開始裝模作樣的搖啊搖。
啪嗒一聲,一個竹籤掉了出來。
他撿起一看,哎呀一聲,將有字的那面展現給面前的妃子們驗證,笑道:
「可真是巧啊,本王剛剛將她收進後院,老天這就將她送來和本王培養感情了,本王只好勉為其難的從命了。那麼,不好意思啊各位,你們可以請回了。」
他提起一條長腿,支在寬椅邊緣,轉頭看向像個局外人一樣的葉離枝,對她勾勾手指,大爺狀的調笑道:
「喂,就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給本王更衣?」
其他人只好魚貫走出,路過葉離枝身邊時,無一例外的都送了她一個羨慕嫉妒恨的白眼。
葉離枝還在狀況外,『哦』的應了一聲就溫馴的朝他走去。
誰知,半路不小心被桌角絆了一下,整個人頓時一個踉蹌朝前撲去!
就見方才還悠閒自在的男人陡然變了臉色,一拍桌子騰身躍起,硬是趕在她落地之前,抱住她轉了個圈,自己充當肉墊摔在了下面。
完全不顧自己有沒有摔痛,他萬分小心的將葉離枝扶了起來,如對待稀世的珍寶,一疊聲的問: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孩子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是想把本王給嚇死嗎?」
從未見過自家王爺露出這般緊張表情的眾妃們紛紛停住腳步,回頭看他,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那……是,是咱們王爺嗎?」終於,有人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哪怕是王妃生產那日,都不見王爺有過這樣的神情!
他向來是從容的,瀟灑的,像翱翔天際的雄鷹,誰也綁不住他高飛的翅膀。
除卻他的母妃,每個人在他的眼裏,都是過路的風景,能夠入得了他的眼,卻入不了他的心。
原本,她們也曾天真的以為,這男人的心裏也許一輩子就只會裝着他的大軍與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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