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嵐偏過頭去,鳳曦見她不想說,也沒逼她。
鳳曦望向香嵐背後的醉香樓,似是自語,又像是若有所思道「剛剛你和你們老鴇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香嵐怒瞪了鳳曦一眼「哪有怎麼樣?」
背後的醉香依舊人來人往,裏面姑娘的嬌聲即使離得老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一切繁華,落在香嵐耳里,免不了有點落寞的意味。
鳳曦勾唇,面上的笑不似這個年紀的童真,恬靜又有幾分心機。
慢慢開口道「如果,我能讓你重新回你的醉香樓,你願不願意?」
「什麼?」香嵐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出聲道。
「而且能夠讓你坐上這個醉香樓的頭牌,你願不願意?」
「我能讓你的腿恢復如初,依舊光滑白嫩,看不到一點疤痕,你願不願意?」
「我還可以讓你賺到更多的錢,你願不願意?」
每一句話從鳳曦口裏說出來,都是輕飄飄的,讓人覺得聽得不真切。
而聽在香嵐耳朵里,鳳曦嘴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沉沉的錘在了她的心間上,讓原本跳動的心跳的更是厲害了些。不由的舔了舔嘴唇。
這太有誘惑力了,對於現在的香嵐來說,就像是在她面前放了一百兩黃金一般。如果是夢,香嵐寧願自己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
香嵐面上滿是迫不及待的興奮和渴望。
興奮過後,香嵐很快的又恢復了冷靜,但眼裏的渴望絲毫未減,壓抑着道「你怎麼會這麼好心幫我?」
「原來你也不是真傻。」
香嵐那一顆熱起來的心也漸漸冷卻下來,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有免費的午餐。更何況她曾經還那樣陷害過鳳曦,若是她能救那樣放下,那才是不可思議。要是真的就這樣幫了她,香嵐只覺得前方一定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如今聽到鳳曦的話,香嵐失望的同時,也是放心了不少。只是,她想不到這個小姑娘需要自己幹什麼?
鳳曦扔出來的橄欖枝,太過誘人,讓香嵐無法就這樣甩頭就走。她要聽鳳曦的條件,就算她辦不到,她還是要聽。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你想讓我做什麼?」香嵐問道。
鳳曦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你覺得我在這裏說合適嗎?帶我去你現在的住所吧。」
香嵐咬了咬牙,一轉身「你跟着我,走丟了,我才不會管你呢。」
香嵐走在前面,鳳曦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街道越來越窄,而街上的人流也漸漸稀少,香嵐腿上有傷在前面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身子有些晃蕩,像是下一步就會支撐不住跌倒一般。穿過第五個小巷之後,香嵐停在了一間屋子面前。
鳳曦也止住了腳步,雙眼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
她知道香嵐過得悽慘了些,卻沒料到過得悽慘成這個樣子。
城東雖然已經是長樂都城最貧窮的地方了,但是若是和香嵐所在這個地方一比,那城東則是富人聚集的地方。
元谷,城東地區最貧窮的地方,只隔了一條長樂河水,卻又是兩個世界的不同存在。長長的長樂河水,分化了這本就窮困的城東。
這個地方倘若是稍微是能過活的人,都是不會來這裏的。
元谷是沒有法律束縛的地方,是皇恩所遺忘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帝王終究也是人,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而讓人無法相信的是,在皇都之內竟然有這麼一個地方的存在。
而元谷卻就是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鳳曦記起了歷史書上的長篇大論,具體是什麼原因讓長樂都城會存在這麼一個地方,鳳曦有些記不得了。但是這裏存在了卻是事實。
不大的地方,每年夏國都會運糧至此,在元谷生活的人不會因為飢餓而死去。但同時也失去了庇佑,失去了保護。
在這片地方,是皇恩所不會降臨之地。不論在元谷發生什麼,哪怕是殺人放火,燒殺擄掠,都不會有人管。官府不會追查,法司不會追究。
只要踏入了這元谷,法律和秩序就是天方夜譚。就算國家能養着這裏的人不至於餓死,但是日夜都會發生的惡行,卻會輕而易舉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鳳曦以為這個地方只是歷史書上的存在,卻沒想到自己會真的見到真正的元谷。這樣一個地方能夠存在,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有何存在的必要。
失神間,香嵐已經把門推開。
香兒一下撲了出來,面上還帶着些淚珠,一把保住了香嵐「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不要我了呢。」
香嵐也是眼眶一紅,撫了撫香兒的頭「傻香兒,姐姐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姐姐這不就回來嗎?」
「嗯嗯嗯。」香兒抬起頭,倆姐妹膩歪了半天,一轉頭才注意到了一旁的鳳曦。
臉色瞬間大變,想撲向鳳曦,若不是香嵐手上抓的緊。香兒已經撲了出去。
「姐姐,你為什麼要攔着我。」香兒急紅了眼,力氣大的香嵐快抓不住她「都是她害的,把我們害成了這樣。姐姐你放開我,讓我好好教訓她一頓,都是她害的..」
香嵐氣急,吼道「你給我進屋裏好好呆着,沒有我的話你不准出來。」
「姐姐..」香兒滿臉的委屈,不敢相信的看着香嵐。
「快去。」
香兒一甩手,瞪了一眼鳳曦,哭鬧着跑進了屋裏。摔門的聲音大的站在屋外都能聽得見。
兩人進了屋,屋裏沒什麼擺設,一張八仙桌,兩張板凳。再無其它。
香嵐訕訕的笑道「這裏可沒什麼茶可以給你吃。」
「你也知道我不是來吃茶的。」
鳳曦落了座,香嵐卻因為腿傷只能站着。
香嵐一直在等鳳曦說她的條件,那個折磨人,又讓人無法忽視的條件。等了半天,卻不見鳳曦開口,終於忍不住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你想讓我幹什麼了嗎?開出你所謂的條件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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