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落雪人已經在醫院,顧辰希守在她病床前。
一看到他,落雪就想到在游泳池裏他看向她那憤怒且充滿不信任的眼光,掙扎道:「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
「我滾了這醫藥費誰給你負?」
落雪坐起身就要拔掉輸液管下床,被顧辰希制止。「別鬧了!」
「誰跟你鬧了!」落雪一把推開他,顧辰希卻撲上前,死死按住她的手。「你別逼我給你扣上手銬!」
落雪睜着猩紅的眸,憤怒的瞪着他。
「告訴我,昨天晚上你為什麼突然去主宅?」他在醫院接到沈漫電話的時候就猜到事情不妙,緊趕慢趕,怎料還是晚了一步。
落雪情緒激動,沖他吼道:「不是你讓方信接我去的嗎!」
「我接你?我一整晚都在醫院照顧我爸,接你去主宅幹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我天生五行缺心眼,不然怎會答應和你玩什麼契約結婚?」
「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顧辰希騰的站起身,一張俊臉陰的嚇人。
「意思很明顯,咱們的契約結婚到此為止,明天我會回家跟我媽要回那一千萬。我寧願背着巨額債款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沐落雪,沒保護好你我有錯,可你不至於這樣吧?」顧辰希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
「你的錯不是沒保護好我,是你壓根就沒相信過我。」
顧辰希覺得很可笑。「我親眼所見,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所有人都親眼所見我們結婚,我們結了嗎?」
顧辰希愣住,半晌,無奈道:「不管你倆誰傷了誰的,一切都是沈漫說了算,你沒有發言權。只要你別愚蠢的去找沈漫的麻煩,我完全可以保你和你家裏人平安無事。如果你咽不下這口氣非要去和沈漫拼個你死我活,那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你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是勸告。落雪,你惹不起沈漫,這就是現實,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坐在床上,落雪的眼淚順着下眼線乾巴巴的往下掉,她自己卻沒感覺。現實,她怎麼會把現實這件事給忘了呢?
沈家聲名遠播,財大氣粗,無論是財力勢力在A市都和顧家並駕齊驅,絕對不是她這種小角色得罪的起的。
如果沈漫一口咬定是自己刺殺她,就算落雪長一百張嘴,也未必能說清楚。到時候,恐怕自己療傷的地方就不是這樣的高等醫院了。
可有仇不報的滋味真尼瑪難受,落雪只覺得自己大氣不順,血氣上涌,想到自己臉上還挨了一刀,她下意識的摸摸臉,瞪他。「拿塊鏡子來。」
顧辰希眸色瞬間黯淡下去。「你現在臉上有紗布包着,看不到傷口,等過幾天紗布拆掉的時候再看吧。」
她只能作罷,嘀咕道:「千萬不要傷的太重。」
「沒事,就算毀容我也不嫌棄,照樣要你。」
「你別跟我說話!」
「……」顧辰希瞪落雪。「話說沐落雪,你面對你老闆是不是有點太牛氣了啊?」
他顧辰希長這麼大,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顧家,哪裏有人敢像沐落雪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權威。
落雪躺下,大被一蒙,懶得搭理他。
***
一個月後,在大夫的檢察室,落雪臉上的紗布被拆掉。
看着左側橫跨下巴那一道蜿蜒崎嶇的疤痕,她手中的鏡子應聲而落,情緒再度失控。「我要殺了沈漫!我一定要殺了她!」
顧辰希趕緊抱住她,安慰道:「沒事的,雪兒,沒事的。咱們去做手術,咱們去國外找最好的整容醫生做手術,老公有錢,老公有的是錢!一定會把你的臉治好的,你放心吧。」
醫生被落雪的樣子嚇的冒一身冷汗,夾着病曆本趕緊溜出去。
落雪看到顧辰希就氣不打一處來,忍着哭腔冷嘲熱諷道:「說的可真輕鬆啊?有本事你讓我在你臉上也劃一刀試試看啊!」
「你不過是臉上留疤,美美容做個手術也就恢復了。沈漫腹部受傷,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以後再也不能做母親了。該放下的你就放下,這件事你總是掛在嘴邊對你沒好處。」
「沈漫,她失去生育能力了?」落雪不可思議的問,怎麼聽這話也不像是真的。
不過轉念回想那天的那一刀,沈漫確實挺用力的,傷及子宮也不是不可能。
顧辰希有點憂傷。「我已經拿着沈漫的片子問過和我交情很好的大夫,假不了。」
落雪深知一個女人若失去做母親的資格那將是多殘忍的懲罰,因為王穎就是這樣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被收養。
想到此,落雪心裏的陰霾散了大半。但是她不同情沈漫,一丁點都不!誰讓她閒着沒事自己刺自己,活該!
看着落雪愣住,顧辰希以為她傷心過度,趕緊抱緊她。「雪兒,如果你是為出事那天晚上我對你的態度,我向你道歉,可是我很慶幸那晚我是守在沈漫身邊,否則,我就真的保護不了你了。別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答應你,一定會讓你的臉恢復如初。」
落雪什麼都沒說,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任由顧辰希這麼抱着她。
良久之後,有護士來找顧辰希說主治皮膚科的專家想跟他說說落雪的情況,礙於落雪的情緒,顧辰希沒敢帶落雪去,所以落雪一個人回病房。
病房裏,方信衣衫破爛的坐在沙發上等她。
看到方信,落雪以為她會很激動,會恨不得殺了他,可好神奇,她沒有,只是冷着一張臉道:「出去。」
方信噗通跪在落雪面前。「沐小姐,我求你,別再讓總裁整我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不能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我家裏不富裕,失去傲天的工作已經傷筋動骨,他不能在A市的商業圈徹底封殺我啊!我求你,求你幫我求求總裁,我求求你了!」
「幫你?」落雪真是哭笑不得。「方信,我覺得你可以直接去精神病院掛號了!求我幫你?真難為你居然開的了口啊。」
「如果那天晚上你不跟我去,我也絕對不會勉強你,誰知道你居然那麼沒有戒備之心。我主動說要給總裁打電話確認你卻推遲了,我也是被人盯着的,別無他法,要怪也應該怪你自己!」
「呵呵,我怪你了嗎?開除你的人難道是我嗎?」
方信撲上她,落雪本能躲開,像防禦病毒一樣離他老遠。
他哭訴道:「沐小姐,我求求你幫我勸勸總裁,他那麼在意你,為了你開除了身邊所有私人助理,還拋下公司一直在醫院裏陪着你,你說話他一定會聽。」
落雪掏出顧辰希送給她的手機,撥通他的電話。「方信在我病房裏,」
話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掛斷。
沒到一分鐘,醫院的保全衝進來,駕住扯嗓子大罵的方信走了。
她站在窗前,揉揉眉頭,頭痛的受不了。
太陽穴上尤爾多了一雙冰涼的大手,淡淡的煙草氣息夾着男性古龍香水的味道充斥她的鼻息,即便不回頭,落雪也猜到是他。
「醫生怎麼說?」
他從身後將瘦瘦的她圈在懷裏,「放心吧,顧辰希是無所不能的。」
病房外,沈漫坐在輪椅上,透過門的縫隙,臉色蒼白的望着病房裏的兩個人。「方信被解僱了?」
輪椅後站着的人是沈家的管家劉叔,他點點頭。「剛出事那天就已經被開除了,顧少爺親自下的命令。」
「被傲天集團解僱的人,在整個A市商業界誰還敢用?辰希這是想徹底毀了方信,看來,他對沐落雪是認真了。」
「這個沐落雪,確實和往日黏在顧少爺身邊的花花草草不一樣,顧少爺待她也很是與眾不同。越是這樣,小姐您越是要小心處理,硬碰硬只會傷了您和顧少爺之間的和氣,得不償失。」
沈漫揉了揉眉心,很累的樣子,無奈道:「走吧,別褚在這讓路人看笑話了。」
「小姐您不見見顧少爺再走嗎?」
「不見了。」
劉叔聞言,只能聽命,推着沈漫要離開。病房的門被推開,顧辰希走出來,見到沈漫,他居然嚇的一身冷汗,趕緊關上門。「你怎麼來了?」
沈漫垂眸。「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心上人的,劉叔,咱們走。」
「等等。」顧辰希上前,瞧着她蒼白的臉,終究還是不忍心道:「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不在家裏好好休息?跑到這裏幹什麼?」
縱然沈漫再無堅不摧,也受不住自己最愛的人如此溫聲細語的關懷,她忍着眼淚,勉強的笑。「我也納悶,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好好休息反而跑到這裏來找虐,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快回去吧,等我抽出時間會去看你的。」顧辰希猶豫良久,還是摸摸沈漫的頭。「好好照顧自己。」
沈漫抓住他的手,緊緊抱在懷裏,「辰希,出事一個多月了,你一直守在這裏照顧她,你將我置於何地?就算沒有愛情,你也不能這麼對我不聞不問啊!」
顧辰希抽回手,冷峻不禁的臉上,多了層別人看不懂的色彩。「劉叔,快帶大小姐回去。」
「是。」
手摔回腿上,沈漫淒涼的說:「辰希,有沒有人說過你殘忍?」
顧辰希沒有接話,看着沈漫消失在電梯口,舒出一口老長的氣。
病房裏,落雪靠着門,清澈的眸盯着窗戶射進來的驕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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