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這一問一答弄得有些雲裏霧裏。
小成子話音落地時,竟是鴉雀無聲。
片刻後,一個老大爺才用拐杖戳了戳旁邊的大媽,說道:「孩子他娘啊,這到底是怎麼判斷的,你搞明白麼?」
「孩子他爹啊,我也不明白啊,怎麼突然就下結論了?」挎着果籃的大媽有些疑惑地搖搖頭。
「可不是麼,這文人說話就是繞得很,我真沒聽明白有什麼玄機!」
「對啊,那對話俺看很正常啊,怎麼突然就下結論了?」
「這算什麼,總比通篇之乎者也要好吧……嗯,雖然我現在也不明白意思。」
……
眾人的議論點出了沐蕭仁的疑惑,他陷入沉默。
婉兒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樣,也不頹廢地跪在地上,趕緊起身,擺好造型怯怯地看着沐蕭仁。
宋家僕也是一臉蒙住的表情,他怎麼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就將指控轉到他身上了?
頓了頓,他才似是反應過來冷笑一聲,尖銳地說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小癟三,居然敢污衊爺爺我,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你爺爺我的主子哥哥可是大官……」
「好了!」沐蕭仁雖然寵愛文夫人,但最討厭文夫人的下仆仗着文夫人哥哥的勢,就好像走裙帶關係的人最討厭將自己牽扯進後門一樣。
宋家僕憤憤地閉嘴。
沐蕭仁半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口說無憑,凡事都講究一個證據。這裏有這麼多鄉親,發現了什麼你有不妨直說,也好讓大家開開眼!」
眾人聽後也趕緊表態:
「說得對啊!這位大人說得好,也讓我們這些人聽聽,以後學學!」
「沒錯沒錯,別拽文了,對話玄機什麼的聽不懂啊!」
「官大人真是太好了!這位公子說明白點啊!」
……
小成子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終於將沐少的第一個要求拖延時間給做到了,接下來……
小成子向前邁出一步,直直地面對着宋家僕,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說道:「方才你親口說,這位大人身邊只有你與這位婉兒姑娘,其餘人都沒有靠近對不?」
「我們……」宋家僕隱隱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
但小成子沒有給他反思的準備,立刻厲聲道:「是不是?回答我!「
「是。」
小成子轉頭看向沐蕭仁,說道:「大人,當時你旁邊只有婉兒姑娘和這位疑兇對不對?這位疑兇沒有說錯吧。」
沐蕭仁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小成子在心底揮一下拳頭,很好,等到這句證詞了。
小成子胸有成竹地大聲道:「這位大人,我們來看看兇器。人是會說謊的,但是兇器,物證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說罷,他便將小小的木杵給拿起來,指着棍子上的血跡道:「木杵的尖尖有血跡,應該就是傷到大人所留下的,今日是因為木杵握在了婉兒姑娘手上,所以這木杵被認為是鐵證兇器,對吧?」
「沒錯,」眾人點頭。
小成子握住棍子,對自己做出一個刺眼睛的動作,說道:「這樣應該就是兇手使用兇器的動作吧?能麻煩婉兒姑娘站起來一下嗎?對,站過來一點!」
婉兒神色莫名地走過來,有些害怕又有些憎恨地看着木杵。
「再麻煩這位嫌疑人走過來,是的,就是你,走近一點!」
宋家僕心裏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但在沐蕭仁的注視下,還是乖乖地走過去。
三人站在一起,宋家僕本是武夫出身,身量是最高的,只不過之前為了顯得恭敬一直微微駝着背,沐蕭仁是文人,但身姿挺拔,婉兒姑娘雖然身量高挑美麗,但終究是女子,個頭跟男人沒得比。
沐蕭仁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下胳膊,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些賤民平民圍觀的體驗,從未感受過,也十分的彆扭。
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你這是何意?」
小成子道:「沐老爺可否放下手,是的,能否找到兇手與您的傷口有關。為了避嫌,可以請其他的獵戶或者是郎中,也就是對傷口有經驗的人來鑑別一下傷口。」
沐蕭仁不耐煩地瞥了小成子一眼,這種被圍觀的感覺越來越不自在了。
「沐大人,這鑑別傷口可是找到真兇的關鍵,」小成子又慢條斯理地重複一遍。
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揭發「真兇」以及拖時間,對方越遲疑他越不在乎。
「嗯,」沐老爺還是想快找到真正傷害好他的人,畢竟眼睛從不痛變得有些刺痛了,萬一出點事……他可不想繼續耽擱時間了,「你安排吧!」
成子指着不遠處的一位郎中問道:「你看沐老爺眼睛這傷,是從上而至,還是從下?」
郎中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些緊張地看了看,道:「是從上而下的。」
小成子點頭道:「也就是說,犯人必是高於被害者的,對嗎?」
「是的!」郎中點頭。
話都說到這裏了,再怎麼蠢笨的人看着三人的身高也就明白。
周圍百姓頓時一片譁然,大家看向宋家僕的視線帶着鄙視與驚懼。
沐老爺當即也反應過來,一張臉是鐵青的。
婉兒鬆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然後就是嬌羞地沖沐老爺說:「老爺,我的老爺啊,您怎麼就這麼命苦啊,居然身邊是這麼個欺上瞞下,心懷不軌之人啊!」
宋家僕一臉慘白,怒視婉兒與小成子,說道:「一派胡言!」
小成子搖搖頭說道:「說實話,你們三人應是旅人吧。也沒有與這安南縣的人結仇吧,那又怎麼會有人那麼歹毒的行兇呢?所謂兇手,定是有行兇的理由的……無緣無故的,誰會去冒這個險?」
隨着小成子的話,沐蕭仁的眼神越來越陰霾。
小成子暗道不好,哆哆嗦嗦地沖沐老爺說:「老爺,老爺不是我啊!老爺,小的是清白的啊!」
「不過這也不過是我一家之言,聽你們的口吻似是主僕,這年頭一仆不侍二主,主僕關係還是很牢靠的,興許是有別的小人作祟?」小成子似是無意的又插一猛刀,「僕人都是靠着主家的,怎麼可能被判呢。」
沐老爺有些膽寒地瞥了宋家僕一眼,到底不是家生子,文家來的身契又在文氏手上,自然是文家文氏更重要。而現如今文氏又生了男孩,我若是有個好歹,有了文大人的幫襯,說不定文氏還能過得更舒心……
沐蕭仁心思本就狹隘,又有點自卑,越想越覺得推理正確。
他冷漠又嫌棄地瞥了宋家僕一眼,開口道:「囉嗦什麼,背家的仆,只有死罪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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