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湮起身,喚着沐杉文去拿一些泥土以及水來。
她自己將那腦袋被砸得稀巴爛的小雞腹取出髒東西洗淨,也不拔毛,等沐杉文拿着一罐水和一大坨泥巴過來後,在他詫異的目光下沐湮用水和了一團泥將小雞裹得嚴嚴實實。
沐杉文徹底傻眼,就算再怎麼不通廚藝也知道,泥巴這玩意是吃不得的!
可一本正經做事的沐湮卻給他一種強大的感覺,似乎她這麼做也沒錯?
沐杉文歪了歪腦袋,想了會,雖心裏難免打鼓,但還是老老實實看她炮製。
沐湮保持沉默,拿着泥巴雞走到火堆旁烤起來。
不一會兒,這一團濕漉漉的泥巴漸漸變干,原本圓整的泥巴也裂開絲絲細紋,很快便透出隱隱的甜香。
沐杉文鼻尖一動,心裏的忐忑倒是放下不少。
待等濕泥燒成黃土色,這從燒裂泥巴縫裏透出的香味越來越濃烈,讓一整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的沐杉文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的食指不自覺地動了動,兩條腿湊上前,忍不住嘀咕起來:「可以吃了?快吃了沒?熟透了吧!」
瞧着沐杉文那一副饞勁,恍惚間,沐湮想起還在深宮當宮女掙扎的生涯,似乎看到上輩子與她相依為命的呆傻小皇子,那也算是她上輩子僅存的一點美好回憶了。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往事成雲煙。
沐湮不是個愛回憶的人,況且這輩子有兩個關心自己的親人,已是賺大!
思及此,沐湮的表情越發柔和起來,隨手從旁邊拿了一根木棍將硬邦邦的泥巴雞從火堆撥到旁邊洗淨的荷葉上,猛地敲去泥殼,雞毛隨着隨泥而落。
金燦燦油淋淋的雞皮肉露出來,香濃的味道撲面而來,沐杉文頓時口水直下。
沐湮趁熱將整雞成兩半,一半用乾淨的荷葉包着,然後另一半遞給沐湮,見沐杉文遲疑地不動,甚至還往沐湮這個方向推,心裏又感動又好笑,道:「別傻愣着,你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哦……哦,」沐杉文咽下口水,接過半隻雞,剛準備下口,動作卻突兀地停下,然後撕了一個雞腿遞給沐湮道,「妹……弟弟也一起吃。」
沐湮一愣,倒也沒拒絕。
這並不是口舌之欲,而是《天魔功》在初期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需要習者大量進食,不吃點東西只怕身體挺不住。
沐湮利索地接過雞腿,直接一口咬住雞腿,在沒用任何調料甚至沒鹽的情況下,口感依舊是如此的酥嫩,香味濃郁,令人回味。
趁着熱,兩個大胃王將半隻雞三下五除二地吃乾淨。連雞骨都所剩無幾。
沐湮舒服地飲了一口甘甜的水,沐杉文又一口將雞骨咬得嘎嘣脆的時候,說道:「真想天天吃。」
「會的,」沐湮握了握拳頭,感覺到熟悉的內力在體內流動,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絲,她也笑得足夠篤定。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眼瞧着半隻雞都快涼了美娘親還沒回來,沐湮有些疑惑地開口道:「家裏拿藥的地方很遠嗎?」
沐杉文搖搖頭,說道:「這就是我們家啊。家裏沒有藥的。」
「那娘親去了哪裏?莫非是上山採藥?」沐湮左右瞧了一下,這家境實在是不像是有錢買藥的。
「娘親不識藥性……」
「嗯?」沐湮蹙眉,思緒轉瞬即逝,便道,「娘親一般去哪家求藥?」
「還能是誰,不就是那王八婆麼……一家子的壞胚子,欺主的敗類刁奴,」沐杉文不滿地嘟囔着這個名字。
不等沐杉文說完,臉色變得更差的沐湮起身道:「帶我去!現在,」說罷,轉身就疾步向着外面走去。
「等,等等,妹,弟弟等我……」
一大一小走出破廟,剛剛下過雨的泥巴路很是泥濘,踩着坑坑窪窪地上幾乎濺了一身的泥水,不過兩人都沒在意,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砌着二階台階的黑瓦大房子,門柱與大門漆着紅漆,門口還立着兩頭石獅子,一派光鮮亮麗,看上去與兩小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刁,奴,」沐湮冷着臉,嘴裏玩味的慢條斯理地念出這兩個字,抬步走上乾乾淨淨的階梯,印上一連串的泥巴印,低聲道,「得告訴他們為奴的本分才是。」
剛剛走進院子,就聽見里堂屋子裏傳來某個女人粗野不堪的謾罵:「下三濫的……哎呦,那話老奴都不敢說啊,怪不得主家把程氏你趕到這裏來了呢,怪不得都說是偷人呢!哎呦喂,才來了幾個月啊就不老實了,老僕可是矜矜業業為沐家做事啊,都做了這麼多年了!
今兒是招了什麼罪啊,居然讓喪門星把我兒子給籠絡過去了,天吶,什麼叫給幾株草藥就沒關係啊!兒啊,你是被她給灌了迷魂湯了吧,要藥材多貴啊,打死老奴也不肯屈服啊……」
沐杉文一愣,臉頓時漲得通紅,滿滿的怒氣幾乎衝冠而出。
沐湮的表情瞬間沉下來,她慣來是個護短的,更何況裏面挨罵的人是她新認定的親人。
好在吃了毒蘑菇賭了一把,練成了萬魔功,雖然現在堪堪達到第一級,只能勉強使出最小範圍的催眠,甚至在使用後會對身體有所傷害,但此時也是顧不得了。
沐湮瞬間閉眼:「吾輩乃大力士!七倍己身的力量!」
1級之後確實都能用催眠術,但是萬魔功的級別不同,能夠使用催眠術的範圍與效果也是不一樣的,上輩子沐湮達到8級的時候,甚至能催眠數千敵人內部廝殺。
而此時沐湮所掌控的力量,最多只能催眠一個人。與其從敵人裏面二選一,倒不如催眠自己。
——催眠術發動成功。
沐湮再次抬眼,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順手掄起旁邊的一個物件就朝那叉腰潑婦擲過去。
七歲兒童七倍的力量,足夠了。
黑瓦片精確地砸到潑婦頭面,潑婦「哎呀」一聲向後一個晃蕩躺在地上,哼哼兩聲卻沒了動靜,尖銳的瓦尖狠狠滴砸中她,只見額間皮開肉綻鮮血嘩啦一下流了一臉,顯得十分駭人。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娘,母親啊……」屋內一直沉默不做聲的男子顫顫巍巍地伸手過去,在察覺到老婦人鼻息間還有氣後鬆了一口氣,轉頭一臉忿怒地看向砸人的沐湮。
此時的沐湮不過是七八歲的男娃娃打扮,嬰兒肥的臉上一團稚氣,奈何她的雙眸猶如深淵的黑洞一般,透着滲人心脾的涼意,加上她剛剛那一番二話不說上前就將人直接砸暈的動作,無聲的暴露一個信息,這是一個狠辣的角色。
不知怎麼的,那男人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頓了頓,才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你怎麼可以打人呢!」
這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到獅子的小貓,正在利用道德審判做垂死掙扎。
沐湮低低「嗤」了一聲,理都沒理會那人,她走向面容有些蒼白的母親,握住她的雙手,神態溫柔地開口道:「娘親,我與哥哥等了你好久呢。」
「……啊,」美娘親程氏的表情有些恍惚,顯然還在驚疑自家女兒這詭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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