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攻略 95.差點忘了

    但是李孝常這麼一說，他才覺得老國公爺如此小心，必然是忌憚河東王這邊的鶴堂力量。

    按照國公爺這樣吩咐的話散出去，反而像是鶴堂驚擾到穆國公府二公子，使他傷病狂症加重。這麼細細一想，王遲不由心中暗暗嘆服。

    李孝常忽又頓住腳步，道：「其二，叫他路上不可再遷延，直奔江南！若給我再生事端，我就……決不饒他！」他說到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透着一種毋庸置疑的決心。

    王遲一躬身從容道：「小人謹記！」

    李孝常略一頓，掃一眼王遲又道：「你是跟在二公子身邊的人，你今日回來，只怕消息已傳到後面……稍後夫人傳喚於你，你當明白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穆國公夫人周氏對兒子的那種感情，凡穆國公府的人，上上下下誰不清楚？在這樣的母親跟前，該說什麼王遲自然心中有數，忙又回道：「小人明白！」。

    李孝常長長呼出一口氣，又沉吟片刻，道：「見過夫人之後，我會着人預備幾樣東西，明日你動身前再來見我……去吧！」

    王遲忙一施禮，不言聲退了出去。

    果不其然，才一轉過書房這院的迴廊，周氏早就已經遣了僕婦在那裏等着。跟着這僕婦向後面繞去，王遲心中猛然間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協調的感覺。

    原來周氏與這二公子這對母子，一個是驕橫跋扈，言行可笑心機淺薄的絕頂護犢子的母親，一個是浪蕩紈絝，舉止輕浮貪戀女色的極端不成器的兒子，放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就自己眼中來看，這周氏倒還可以忍受，畢竟女流之輩，又加上是武將家族出身，詩禮上涵養不夠也無可厚非。就是護犢子過分點，也是一個母親常有的事。

    那時自己心裏最看不上的，就是這二公子李沐。雖然會得幾首脂粉風情詩曲，到底不務正業。再有那些折花問柳，糟蹋女人的事，更是令人不齒。

    可是誰曾設想到，如今看來，自己竟是大錯而特錯！這趟差事處下來，雖然時日尚短，但這二公子一改昔日風習，已是令人刮目相看。

    這樣的公子，與那樣的母親之間，一下子教人感覺那麼不協調……

    這麼想着，王遲在僕婦的示意下已進了屋內，還沒來及施禮，只見周氏已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不由一驚。

    「擋這些勞什子紗慢幹什麼！當娘的問問兒子的事，還得縮到屏風後幹什麼！王護衛是我穆國公府的人，還怕他見了不成？！」

    周氏口中一邊不耐煩的念叨着，一邊已是公然不拘禮數地從屏風後直接就衝着王遲走過來。

    王遲忙忙施禮，頭也不敢抬就道：「王遲見過夫人！」

    周氏急急道：「見過了，好說好說……沐兒一路可好？你們伺候的可有哪裏不周？」

    一句話沒說完，周氏的話頭直接就轉到了兒子身上，當着王遲的面直接詢問王遲等人在李沐跟前伺候地好不好……

    王遲頓時犯難，這……有這麼問話的麼……

    不管是回稟伺候得好還是不好，都很不妥啊！

    好歹周氏還算開了一竅，似乎覺察到問得不夠妥當，忙又問道：「走到哪裏了？沐兒的病可有沒有犯？我可告訴你，沐兒就是犯了病，你要是敢傷他一分一毫，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王遲心裏苦笑一聲，面上卻從容道：「回稟夫人，公子一切安好。因在馬河驛站救了位姑娘，嫌棄路上帶着丫頭們煩躁，特意吩咐小人將她們送進府來，交給夫人安置！」

    周氏「哦——」了一聲，這個她已經知道了，早有人已經將沈梨香她們帶進這裏見過了她。

    儘管不太明白兒子為什麼也將柳畫兒送了回來，但是看着仙女兒一般的沈梨香，知道必是兒子心裏看上的人，已經忙忙安置了。

    周氏問完這幾句，一時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麼好。只覺得自己滿肚子話要跟兒子說，可雙手握着拳在屋裏急急轉了好幾圈，卻一件具體的事情也想不出來。

    王遲見周氏沒再言語，忙小心一笑，躬身一禮道：「公子吩咐小人，見過夫人要替公子問夫人安康，還說極是惦記夫人，要夫人努力加餐飯，勿要多思多慮……」

    「嗚嗚——嗚嗚——我的心肝哎——」

    王遲的話還沒說完，周氏已是激動地放聲哭了出來。她實在沒料到，兒子還有這份孝順心腸，這在原來，是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啊！

    旁邊侍立的僕婦丫頭都忙忙過來伺候，遞巾帕的遞巾帕，小聲勸慰的小聲勸慰……

    王遲只在地上叩頭不語，聽着周氏的嚎啕哭聲，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心裏最清楚，其實這二公子在自己臨行時，有關周氏只有些不自然地說了一句：「見了夫人，就說安好……教她不要胡思亂想……」

    這次向周氏說的話，都是根據這二公子那句的意思延伸出來的，為的是安撫這位夫人。實在沒想到周氏反應這麼大，當着自己的面就這麼哭了起來。

    周氏哭過幾聲，一把奪過僕婦手中的巾帕，自己抹了幾下眼淚，又衝着王遲道：「還有什麼話？」

    王遲忙忙回道：「回夫人……公子沒別的話了……夫人還有要叮囑公子的，小人一定轉給公子……」

    周氏猛地一拍大腿道：「差點忘了！快快，你們快將咱們原先準備的東西，都交給王護衛給二公子帶去！」

    不多時，一群僕婦丫頭拖拽着幾個大包從西廂房那邊過來，停在了王遲身前。

    看着那一個個比自己身體還要大的包裹箱籠，王遲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幸虧房子不能搬，這要是房子能搬，這夫人只怕把整個穆國公府都得交給自己帶去……

    好不容易從周氏那裏出來，王遲才透過一口氣。一轉眼間見周氏身邊的一個丫頭，似乎也跟在自己身後從周氏院內出來。

    這丫頭匆匆忙忙身影一閃，便轉過彎不知向何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