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七百九十五章謀奪

    五月下旬。\\www.yibigЕ.com//京城裏的天氣就熱得發了狂。入夏以來。下過幾場雨,並不如往年那麼缺雨水。但是暑熱難消。

    梧桐苑裡,每次院子裏灑好幾遍水。屋子裏擺了冰盆,仍是熱得人難眠。

    曹寅夫婦在曹項親事畢,已經回了海淀園子。曹顆連着兩日沒有睡好,聽初瑜說想念女兒。打算使人去平王府接女兒。就道:「接了天慧後。就收拾收拾去海淀園子吧。我也過去眼看就要進伏了,等熬過六月再回來。」

    這幾日曹頤每天半夜都要起身。眼睛都熬得佝僂了。初瑜也是心疼。也惦記去海淀園子。但是想着曹顆每日要當差,她也怕丈夫累。

    聽了曹顆的話,她一邊輕輕地揮着團扇給丈夫扇風,一邊道:「額駙不能休沐幾日麼?早晚進城出城。也勞乏。」

    「聖駕雖不在京,公文卻不少,暫時歇不了。沒事,趕上早晚涼快的時候出行,權當是活動活動筋骨」曹顆回道:「快別扇了,手怪酸的。」

    初瑜這才放下扇子。夫妻兩人漸漸睡去…」

    東府。東跨院,上房。

    黑夜中,靜惠一下子被疼醒,只覺得身下已經都是冷汗。她已經生過一胎,自然曉得身子裏的抽搐是怎麼回事兒。

    「秋兒。秋心,靜惠抓着褥子。忍着疼痛。使勁喚着。

    就聽到地上有人起身,迷迷糊糊道:「奶奶是要吃茶?」

    「要生了。快使人告訴……太太同五奶奶……」說完這一句,靜惠不禁呻吟出聲,曹頌在宮裏當值,這幾日正好是夜裏,要每天早晨才能回家。

    靜惠的陪嫁丫頭春兒年歲大了。配了曹頌身邊的小廝墨書,如今仍在靜惠身邊當差。晚上卻不在這邊了。

    今兒值夜的秋兒。還有個叫冬兒的,都是曹府的家生子。原是這院子的小丫鬟。靜惠瞧着老實本份就點了她們兩個補了大丫鬟的缺。

    這會兒功夫,秋兒早已清醒過來,忙掌了燈,冬兒在外間,也聽到動靜,披着衣服進來看。見靜惠滿臉冷汗的模樣,她唬了一跳。

    秋兒已經挑帘子出去喚人,往兆佳氏與素芯的院子送信。

    這會兒功夫,東西廂房的玉蜻同紫蘭兩個,也聽到上房動靜,使人掌燈。

    聽到靜惠傳出的呻吟聲,她們兩個也都跟着懸心。前兩日還請太醫來瞧過,說是還有半月才到產期,不知為何今晚就胎動,素芯這邊隔着窗戶,聽到靜惠要生了,心裏也是擔心。道:「快去二門。使人接接生嫉嫉過來。再使人將府里的王嫉嫉同李嫉嫉叫到東院。」

    一邊說着,她一邊起身穿衣服。

    曹幅這邊,聽到動靜,跟着起身道:「怎麼好好的就要生了?二哥也不在家裏。」

    素芯雖年長些,也沒有生育過。聽了丈夫這話,越發擔心,卻曉得這個時候亂不得,麻溜地穿好衣服。回道:「聽老人說,到了九個月就算足月。當不礙事吧。」

    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丫鬟進屋子侍候。

    素芯見曹帕還穿好衣裳,道:「爺,我先過東院。」

    曹犧道:「再使個人到四哥院裏。告訴四嫂一聲。她年歲小,卻是嫂子,家裏有事,不好落下她。」

    素芯應了一聲,桃帘子出去,一邊往東院去。一邊吩咐人去稟告四奶奶……少一時。東府眾人齊聚東跨院。

    外頭的接生姣嫉雖然還沒有到。但是府里的王姣嫉同李姣嫉都是有接生經驗的。一時間,燒水的燒水,炮着布匹的抱布。但是也不顯慌亂。

    聽王蟾瑭說靜惠這邊只是陣痛。並無大礙。等着接生嫉嫉既可,眾人才鬆了口氣。

    兆佳氏轉過頭。對曹項兄弟道:「女人生孩子,你們還做甚?趕緊回去待着,別在這邊添亂。」

    曹項同曹幅兩個見並不兇險,也放下口氣。只是這個時候。誰還能睡着。兄弟結伴出來,曹幅道:「四哥,到前院坐坐。」

    曹項應了,就聽曹粳又道:「生個侄兒就好了。二嫂也能踏實些。」

    曹項聽了。想到前些日子聽生母同綠菊無意說起,道是二奶奶這胎像是閨女。不覺有些沉重。

    曹家的男兒不好做,曹家的媳婦也難當。尤其靜惠還是二房長媳。既要當家管事,還要負責繁衍子嗣。

    兄弟兩個到前院,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聽說接生接嫉到了。二妓那邊不算難產,他們就支撐着精神。等孩子落地的消息。

    過了兩、三個時辰,窗外天色已經泛白,兄弟兩個將一壺茶已經喝的沒了顏色兒。有見到婆子來報,道是二奶奶添了個姑娘「姑娘麼?」初瑜聽到二房婆子過來報喜,示意喜煙送上紅包,心裏卻頗為沉重。她是曉得靜惠盼兒子。怕她難過,竟有些待不住,想要立時過去安慰。

    曹靦正吃着早飯,聽到添了個侄女,臉上多了歡喜,他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聽說是順產。就已經很高興了。畢竟這今年代。女人生孩子跟闖下樣的圓讀陣驗,請到毗甩za加加…凹m見初瑜神色,曹顆道:「女孩也好。小二才多大。弟妹年歲更小。往後有生的時候。」

    初瑜道:「別的不擔心,怕是二太太心裏要不自在。二太太念叨嫡孫。可是有些日子了。」

    曹頗想着兆佳氏的嘴碎,也替靜惠頭疼,皺眉道:「二太太忒不知足。好好的日子,非要三天兩日攪和一遭。讓人不痛快。」

    「額駙,要不使人同太太說一聲,接二太太到海淀園子住上些日子。省得靜惠月子也做不安穩。」初瑜稍加思量。回道。

    曹顆聞言。點了點頭。道:「好吧,二弟妹本是心事重的。就是二太太不說什麼,怕是他也不好受;要是二太太再說點年輕的,更不知要胡思亂想什麼。」

    話雖這樣說,曹頤心裏也是不待見兆佳氏的。想要她要去海淀園子。曹頗要避暑的想法已經淡了幾分……紫禁城,內務府本堂衙門。

    十六阿哥只覺得渾身舒坦,走路都輕飄飄的。他才從廣儲司銀庫出來,從五月十五至今已經過去十日。一百萬兩雪花銀已經齊數入庫。

    內務府鬧出這動靜,京城權貴早就側目。只是聽說是只限宗室,別人只能幹瞪眼。待剩下十萬的股份拋出來,每幾日就往那些皇親國戚之家給瓜分完畢。有幾家得消息晚了。沒趕上。還拉着十六阿哥埋怨了幾遭。

    如今,銀行的人手在培i中。開辦銀行的地方,就是內務府名下的兩處產業。

    沒錯。是兩處。東城、西城各一處,打算一起開業。

    從內務府挑選人手的時候,十六阿哥都挑家族背景弱,年輕性子服帖的。擔心弗降服不住。不過。挑完人後。十六阿哥不禁自嘲。

    自己太婆媽了些。

    要是韓連管人都不會,那如何能撐起一灘事兒?

    按照他同曹顆的計劃。這「大清銀行」不禁要開在京城。往後還要發展到省城。到那個時候,還能經營異地兌換業務,方便商業流通。

    十六阿哥眼睛彎彎。正算着銀行開業的日子。想着曹頤曾提及的那些噱頭,就見趙豐彎腰進來,道:「主子。熱河有信過來。」說話間,雙手將信送上。

    十六阿哥笑着接過,攏共兩封,一封是七阿哥,一封是個五阿哥。

    他微微一愣,沒想到七阿哥還會來信。將信拆開看了。裏面不過幾句話。只是告誡十六阿哥謹言慎行,不要費事不討好再背給「與民奪利」的名聲。


    豐六阿哥見狀,不由失笑。真毛這化哥不是愛甥嗦的,巴巴地囑咐一句,是怕連累了好女婿。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大清銀行」辦好了,是個六阿哥的功勞;要是辦砸了,背後的曹顆,也討不到好去。

    想到此處。十六阿哥不禁收了笑。心裏沉甸甸的。原本想要趁機立點功勞。賺點銀子的想法,煙消雲散。

    九阿哥有個親王的同胞兄弟招撫,宮裏還有宜妃做靠山。可以肆意;他無爵無品的,倒是有些張揚了。

    三阿哥與四阿哥那邊。都是親王府邸,每年的俸銀就是萬兩,加上分府時的莊子的進項,手上都有銀子,這次也不過是掏了兩萬兩。

    自己那個萬兩,有些過了。

    思及此處。十六阿哥決定將自己名下那五分股拋售出三分去。正好安撫了幾個有怨言的人家,還能減少自己在內務府的欠款,正是兩相便宜。

    至於銀子,反正現下一切開銷都是宮裏出的;往後要走出去了,爵位低,銀子不夠花。就學着曹緬開鋪子。要是爵位能在貝勒上。那自己消停過日子也夠了。

    十六阿哥長吁了口氣,覺得自己個兒淡定許多,心情愉悅地打開十五阿哥的信。

    才看了幾句,十六阿哥就變了臉色。

    十五阿哥的信中。明着謝他為十五阿哥添了一萬兩銀子的股份,實際上說他拿皇父的銀子做人情,好大威風。其中的譏諷之意,甚是刻薄。

    信後,十五阿哥還提及之前的一萬兩,有七千兩走向別人借貸。需要早日還上;還有妃母封位,他籌備賀禮無銀。兩項加上一塊兒,需要一萬兩銀子。請十六阿哥看在兄弟情分上「援手」要不然。同母兄弟。一個春風得意,一個落魄不堪,也叫人笑話。

    十六阿哥攥着手中的信,心底一片冰冷。

    自己個兒百般籌劃,想着兄弟之情,寧願自己個兒多背負一萬兩銀子的債務。甚至還因之前沒想到照拂兄長心生愧疚,到頭來換得什麼?

    半句謝都沒有,只有滿篇的嘲諷,還有貪婪之心。

    一時之間,只剩下蕭索。

    九阿哥搖着扇子進門時。正見到十六阿哥這般情景,他掃了眼十六阿哥手中的信,道:「小十六這是想什麼?我來了半晌了,都沒瞧見」

    十六阿哥這才醒過神來,將手中的信撂到一邊,起身道:「今兒刮什麼風,九哥這是來看弟弟?」

    九阿哥除了愛銀錢,還愛口腹之慾。在諸位皇子中。他的身形可以稱得上肥碩。前年八阿哥去世後,他m叫;不少;如今時過境遷,又恢復到往日的模樣。「因為胖,他比較畏拜雖因銀行的事兒,留在京城,但是天熱後,鮮少出門。

    九阿哥不待他讓座,尋了個舒坦的地方坐了。道:「有些日子沒見你了,你又是大忙人,只能我溜達過來。」

    十六阿哥見他額頭汗津津的。忙喚了趙豐道:「趕緊地。使人再送兩個冰盆上來。」

    稍一時,冰盆送上來,九阿哥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才覺得身上舒坦些。

    這會兒功夫,十六阿哥已經恢復常色。道:「要是在阿哥所,還能有涼茶。衙門這頭,只能請九哥喝龍井了。」

    九阿哥道:「十六弟別張羅了。我又不是找你尋吃的。」

    十六阿哥奉上茶。才在九阿哥面前坐下,道:「如何說來,九哥是有事兒找弟弟?」

    九阿哥端着茶,喝了一口,道:「嗯。跟你說一聲,我打算給皇阿瑪寫摺子,去趟河南府。」

    十六阿哥聞言,頗為意外,道:「九哥怎麼想到出京?這個時候動身,怪熱的。」

    九阿哥搖頭,道:「不是這個時候,自是要等到立秋涼快,要不然不是要我的命麼?聽說那邊人工土地都比京城便宜許多,要是將捲煙廠設在那邊,比京里省錢。不過道路如何,運輸如何行事。總要親眼看看。才能心裏有底。」

    九阿哥是重享受之人,能不怕道路辛苦。想着去洛陽親自查看。使的十六阿哥不禁生出幾分佩服,道:「還是九哥想得周全,若是能因此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九哥的福德。」

    九阿哥挑了挑嘴角,道:「福德不福德的不好說,難得皇阿瑪有信的着我的地方。若是差事辦砸了。丟了顏面,皇阿瑪的脾氣,還能容了我逍遙麼?」

    十六阿哥想起在河南府設了八旗駐軍之事,道:「看皇阿瑪的意思。西部要走動兵事的話,河南府也要用到的,要不然也不會先布棋子。」

    九阿哥笑笑,壓低了音量道:「老十四那邊,可是慫恿我去。」

    十六阿哥聞言,有些不解。就聽九阿哥又道:「西藏離京城太遠了,要是真發兵西藏。河南府要成為糧草集散地。北邊幾個省的銀錢,就要直接發往河南府。」

    聽九阿哥說得這般肆無忌憚。十六阿哥也生出幾分好奇。低聲問道:「九哥,莫非十四哥要領兵出征的消息是真的?」

    「要不是真的。成安宮裏那個能發瘋麼?」九阿哥的臉上多了幾分譏諷:「沒聽說二福晉病了麼。可憐那位還不曉得自弓的分量,鬧騰得這麼歡實。怕是如今在皇阿瑪眼中。這個千挑百挑出來的廢太子妃,可是比他那位廢太子更有分量」

    二福晉最近身子不舒坦之事。十六阿哥也有所耳聞。卻沒有放在心上。至從二阿哥被圈在咸安宮,二福晉的身子時好時壞,也是尋常。

    如今九阿哥這話,似乎還有其他內情。

    九阿哥這邊已經收了臉色譏笑。悵悵道:「皇阿瑪向來偏心,二嫂行事還真是沒得說。」

    為奪嫡之事,九阿哥站在八阿哥立場,加上八阿哥生前受到的苛待。多是皇父為了替二阿哥遷怒別人。因此,九阿哥一向視二阿哥為死敵。饒是如此。對於廢太子妃,他也說不出半點不是,可見二福晉確有長嫂風範。

    「真要不好了?」十六阿哥不由皺眉。

    說起來。他小時候受二福晉照顧良多;就是王嬪,早年也受過二福晉的恩惠。

    「纏綿病榻多年。早就教幹了身子,哪裏還禁得起那位折騰。剛才聽老十四提及,家人府那邊要往熱河上摺子了。他們不敢再拖,怕受皇阿瑪責難。」說到這裏,想要八阿哥病故,也跟當時太醫院拖延有關,九阿哥有些晃神。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重。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九阿哥自嘲道:「怎麼提及這個,怪沒意思的。倒忘了說正事。」

    十六阿哥這邊聽了,道:「九哥還有何事兒?」

    九阿哥擠出幾分笑道:「喜事。」

    十六阿哥不禁好奇,洗耳恭聽。就聽九阿哥道:「十六弟。今年是選秀之年!」

    十六阿哥點點頭。打趣道:「莫非九阿哥看上誰家秀女,打算添兩個,卜嫂子?」

    九阿哥搖了搖扇子,冷哼了一聲,道:「旗人家出來的女子,個頂個兒跟木頭樁子似的,誰稀罕?不過想着借選秀的時機,跟皇阿瑪討個賞賜。」

    十六阿哥聽着聽着,只覺得心裏不對勁。隱隱地猜測出點什麼,竟有些不敢相問,九阿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十六弟不想問問。到底是哪個入了哥哥的眼?」

    十六阿哥訕笑兩聲,道:「九哥向來愛美人兒,能入得九哥眼的,自然是品貌具佳的大美人兒。只是咱們身上還有太后的孝。今年沒有免選秀女,多是為宗室栓婚的。皇阿碼孝道。九哥今年提這個卻是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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