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絕地狂飆 371章 滁州之戰（三十六）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為何啊……」洪承疇見清軍在滁州會戰中本來已勝利在望，不料此時鐵血軍的援軍來了，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霎時間無數的文藝細胞湧上大腦，塞得滿腦袋亂七八糟的，一時間竟然忘記身為清軍副帥的職責，在戰場中就抬頭仰望蒼天，痛苦地呼喊起來。

    如果被某些文人墨客看到了，還以為此時洪承疇詩興大發，就要吟出一首流傳千古的嘔血之作來呢。

    「幼稚！你們這些漢人不管什麼時候都只懂得吟詩作對！」

    鐵血軍援軍來了，阿濟格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沒喪失理智，對洪承疇的模樣不屑一顧，洪承疇在關鍵時刻的表現更是勾起了他對漢人無比的鄙視，昔日對洪承疇的重視僅僅在這一秒鐘內便拋之天外了。如果他阿濟格此時能跑動起來，肯定會衝過去刮給洪承疇一個大大的耳光，將他的鼻樑骨直接打碎。

    其實，洪承疇智商絕對不差，當年不但是一個文藝青年，還是一個鐵杆憤青，憂國憂民的文藝細胞在大腦中可謂滔滔不絕地產生，使腦袋裏塞得滿滿的，曾著有《古今平定略》12冊、《經略紀要》24卷，其才情可見一斑。

    但是飽經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後，小洪變成了老洪，文藝青年變成了文藝老頭，才情還在，卻經受不了滿清給予官職、女色、榮華富貴等種種誘惑，鐵杆憤青變成了鐵杆漢奸。倘若滿清大軍攻略江南一帆風順，老洪還能得個善終弄個好死，死了以後滿清大頭目乾隆說他怎麼貳臣那他也聽不到了。

    但楊光來到這個世界，滿清在軍事上就一再經受挫折，此次南征副帥洪承疇跟着一敗再敗，身體還受了重傷。這些日夜來還不眠不休地朝滁州城急趕，到了滁州城之後，先是飽受夏完淳的一番話語戲弄折辱，之後帶病投入戰鬥，幾乎一刻也不休息，身體機能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眼看就要大獲全勝，卻不料來了鐵血軍的援軍，己方立即面臨着滿盤皆輸的局面。洪承疇智商天賦極高，但情商最多只能算中等程度，否則不會意志不堅定，上了皇太極的妃子後就直接投降了。揚州大戰以來，原來神經就一直繃得緊緊的，短短十幾天時間內，文藝老頭蒼老的心靈迭經失敗的打擊，現在再也受不了，終致大腦某根弦繃斷了，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精神問題，這才有了剛才的失常表現。

    不過，阿濟格最終是懶得去理洪承疇，而是抬頭觀察了一下戰場形勢，看到東面有人數不詳的鐵血軍正在朝己方步兵展開衝鋒，南面也有人數不詳的鐵血軍殺來，當即命令：「一萬騎兵趕快衝向東面擋住賊軍援軍，一萬騎兵擋住南面的賊軍援軍，滁州城下的步兵需繼續努力，要將當面的賊軍滅了，再回頭對付賊軍的援軍。」

    不得不說，阿濟格的戰場決斷是十分正確的，滁州的鐵血軍和楊光雖然受到援軍趕到的鼓舞，但清軍嚴密包圍之中，如果清軍能擋住鐵血軍援軍，再使用人命磨平滅掉了滁州鐵血軍和統帥楊光，別說滁州會戰鹿死誰手還真是未可知的，就是整個戰局都有可能完全逆轉。

    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沖往東面的一萬騎兵，不到一刻鐘便退了下來。

    原來，楊光安排鐵血軍主力在閻應元、張大安、桓智、劉行等人指揮下，對清軍落在後面的步兵、輜重兵、炮兵展開平行追擊。

    阿濟格、洪承疇兩人，在明末的歷史上，先不論他們的為人如何，在戰爭中，他們絕對可以稱得上身經百戰，他們的臨陣經驗非常豐富，他們統帥的清軍在行軍中本來不應該也不會留下給鐵血軍可趁的漏洞。

    起先，在阿濟格、洪承疇的督促下，二十萬清軍雖然擁擠在往滁州前進的幾條狹窄道路上，但前進速度卻還是不錯的，行軍秩序井然，哨騎警戒屏護得當，首尾也能相顧，鐵血軍基本沒有可能對清軍實施穿插分割並各個擊破的可能。

    但自從楊光派夏完淳緊急馳援滁州城開始，情況就變了。

    首先，夏完淳與錢火生會合後，在大路上襲擊清軍，重傷連得成，滁州城下擊斃徐得功，並以幾千民壯牢牢守住滁州城，這讓洪承疇不得不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滁州城上。

    然後是楊光親自率鐵血軍最精銳的軍校生編隊趕到了滁州，致使阿濟格、洪承疇以為鐵血軍主力將會趕到滁州集中與清軍展開大會戰，他們的注意力都被牽制在滁州城，完全放鬆了對尚未趕到滁州城清軍的監督。因為宰莊激戰，鐵血軍大量殲滅清軍騎兵，清軍的快速機動兵力嚴重不足，不得不抽調大量的充當哨騎硬探的騎兵快速前往滁州助戰，這致使路上的清軍對外的屏護警戒力量直線下降。而到今天更是失去了聯繫消息很長一段時間，一心一意撲在滁州戰場上的阿濟格、洪承疇都沒有注意到。

    這些磨蹭在路上的清軍因為揚州、宰莊的戰敗而士氣低落，再加上行軍身體疲憊不堪，一旦沒有統帥和滿洲八旗督戰隊的監督，立即放了羊，在大路上行動遲緩，互相擁擠阻擋,導致行動更是慢得不可收拾，道路邊上裝死裝受傷就地躺下睡大覺的清兵比比皆是，十多萬人馬拖成了一條長蛇陣，綿延七八十里，當外面的屏護警戒的哨騎數量少到不能再少時，危險就來了。

    到了今日早晨，時機成熟了，鐵血軍諸將抓住清軍各部在大路上首尾不能相顧的絕好機會。劉行率七千多鐵血軍騎兵突然出擊，一舉撕破清軍的外圍警戒，將還在大道上磨磨蹭蹭行軍的清軍與滁州清軍的聯繫徹底截斷。與此同時，十多萬鐵血軍步兵主力朝大路上的清軍猛撲過去，將其切斷成一塊塊，實施各個擊破。

    此刻落在大路上後面的清軍，除了孔有德的漢軍旗烏鎮哈超火器營算是精銳之外，其餘都是那些投降滿清不過一兩年的綠營兵，戰鬥力良莠不分。

    鐵血軍兇猛撲向清軍，將其分割成一塊塊，戰鬥力差的，立即被擊潰殲滅，還有點戰鬥力的，仍能擺下一個抵抗的陣形打一陣，但也沒辦法抵抗多長時間，便被鐵血軍驅趕的潰兵洶湧而來徹底衝垮。

    孔有德的烏鎮哈超火器營火炮、火銃、火.藥等熱武器眾多，如果擺開陣勢，或許還能與鐵血軍打個平手。但問題是，烏鎮哈超營還沒擺開陣勢，鐵血軍就殺來了，在其他各部清軍崩潰之際，烏鎮哈超營孤軍作戰，沒有精銳步騎配合，亦不能持久，鐵血軍追着清軍潰兵潮水般湧來，以孔有德的堅韌也堅持了不到兩個時辰，只得放棄所有的重炮、輜重潰逃。

    此時，由東往西的道路上，無數的清兵被鐵血軍驅趕着朝滁州涌去。

    阿濟格派出的一萬騎兵，沒走出多遠便傻眼了：己方潰兵漫山遍野地湧來，後面才是滾滾而來的鐵血軍。

    這一萬騎兵既有蒙古八旗，也有漢軍旗、綠營，負責帶隊的恰是阿濟格要給他連升四級的滿洲八旗將領穆爾祜，他喝令要立即擋住潰兵。

    但此時，不但那些綠營兵為清軍接連潰敗已心膽俱裂，就是漢軍旗、蒙古八旗都為戰事不利而打算自尋出路了，在阻擋潰兵時，除了滿洲八旗之外，沒幾個人真心去砍殺與自己還有些交情的潰兵，結果，一萬騎兵很快就被潰兵沖得隊形散亂，步步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