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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晟略微皺眉,有些不耐道:「告訴她,若是不願走,那就按早依律法來辦,勾結教匪足夠拉到菜市口砍頭。」
小古點了點頭——秦媽媽苦勸無效,估計也會這麼下最後通牒,而且言語肯定更是刻薄。
她目光看向廣晟——他一夜未睡,卻顯得精神奕奕,想必是事情辦得很順利。
昨日下午,她按照廣晟的吩咐,裝作被月初迷昏,實則卻是去替他察看慧清的動作,及時通報了他。
廣晟看着她笑眯眯打量的目光,不禁拍了拍身上的飛雪和塵埃,笑道:「怎麼了,是因為我生得太過好看,看得入迷了?」
「少爺您又自戀了……」
小古無奈的掃了他一眼,「我是看看有沒有少胳膊斷腿的傷着的?」
「少胳膊斷腿的那是姓王那小子!」
王舒玄居然斷腿了?小古沉吟着,看着廣晟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的也笑了。
廣晟一夜之間追擊殺人,提着人頭凱旋而歸,而王舒玄不僅無功,還傷到了腿要回家休養,這中間的奧秘,不問可知。
雪花落在她的眉間,那般慧黠流轉,自有一種青澀少女的楚楚風致,廣晟的目光閃了閃,突然覺得她的身材又長高了一些,身姿也越發顯得婀娜。
若是沒有臉上的黛黑,小古應該是個美貌佳人,也不知道是在廚房薰染的,還是本身如此。
但即使是這樣,小古也是個既可愛又有趣的姑娘,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才不會顯得無聊。
甚至對於他來說,相貌平平的小古才是意外的珍寶,否則依照她原本的美貌度,只怕早就被被色慾薰心的大老爺染指了。
廣晟想起她靈巧地揮舞着斧頭嚇唬人的模樣,突然又覺得——倒霉的會是那個色鬼大老爺林熙。
小古完全沒猜到他在想這些念頭,只是覺得這人雙眼亮晶晶,笑得像偷了雞的狐狸一般,而自己……好似就是狐狸嘴邊的燒雞。
「家裏已經清理乾淨了,我們回軍營吧。」
他跟以前一樣,一邊替她理了理鬢邊的插梳。
回到大營,就要解決羅戰這一干人了,金蘭會的人也該來劫營救人了吧?
他一邊走,一邊想道。
小古跟隨着他的步伐,心中也在想:回到北丘衛的大營,下一步必須趕緊救人,還有必須小心錦衣衛的人。
以及,小心大哥手下的人!!
回到大營的廣晟,受到很多同僚的私下稱讚,既然已經加入羅戰一夥,他做起事來就越發沒有人來掣肘了。
軍械庫里,堆積如山的滿是精鐵的槍頭、腰刀、寬背劍,以及一副副閃閃發亮的藤甲、牛皮軟甲和明光鎧。
「大人,這些都是要拿出去處理融掉的廢舊品?」
庫管躬身向廣晟稟報。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些全都是製作精良的軍械,是朝廷給京營精銳用的。
如今卻要私下賣給蒙古人,如果被人發現,整個北丘衛無數人的人頭要落地。
羅戰的交易,元蒙人付出了巨額的金條,是為了買他從庫中「損耗漂沒」的精銳兵器和鎧甲。
在大元統治整個天下四海的時候,這些精鐵鍛造的兵器鎧甲,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得到。
一身精甲,百鍛鋼刀,再加上本就無敵的騎術弓箭,無數的蒙古鐵騎就憑着這些一直打到金髮蠻子們的心腹地域,將無數的皇宮毀於一旦。
但自從太祖起兵將他們趕回漠北,那裏並不產出鐵器,要得到上號的兵刃鎧甲就很難了。
得不到那就搶,元蒙人幾次侵邊滋事後,朝廷乾脆就遷走邊關庶民,把軍戶遷移過去,元蒙人的日子越發難過,甚至連一口鐵鍋也難以得到。精鋼和鐵器變得越發珍貴。
「是啊這些廢銅爛鐵也沒什麼用,早該扔掉了。」
廣晟也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很爽快默契的就給開了批准文書。
兩人演完戲對視一笑,兵勇和雜役們開始打包裝箱貼上封條,而一旁的小古穿着小廝服飾,也在打量着眼前這些。
「三天的早晨就立刻出發,把它們運出去處理掉,別在放在這裏礙眼。」
廣晟朝着庫管以目示意,後者原本就是羅戰的親信,看到他的暗示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卑職一定遵命。」
小古默默記住了這個日子。
晚飯時分,小古正要服侍廣晟用膳,此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紅箋仍是那般妝容艷麗、風情萬種,她來到廣晟的正房,原本簡陋的佈置頓時被她周身的風采照亮了。
「這次多虧你,我們才能拿到王舒玄的官印。」
廣晟請她落座。
王舒玄原本警惕心不低,但任誰面對藍寧和紅箋兩大軍營名花的左右環伺、殷勤獻媚,都要醉倒在絕色花叢之中,紅箋又透露了他的官印藏在何處,這才讓廣晟得了手。
「還請大人憐憫妾身……」
紅箋微微斂衽,原本只是尋常的行禮,她舉手投足之間卻是無比的嬌弱好看。
「我答應幫你脫籍,回到京城就會做到。」
廣晟思量着自己雖然沒這個權利,但紀綱許諾他可以保舉幾名有功之臣,到時候把紅箋的名字填上,必定能夠讓她心愿達成。
紅箋目光一亮,原本嫵媚的臉上頓時笑靨如花,「多謝大人了,妾身真是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吃人的骯髒泥潭。」
她的言語倒是非常符合實情:一個原本養尊處優的官家女眷,被罰沒成為官ji,最大的心愿必定是想離開這裏,脫籍得到自由。
所以她背叛把她視為玩物的王舒玄,毅然決定站在廣晟這邊。
非常的合情合理,沒有任何疑問。
但,這一切都不對勁!
紅箋……她是在演戲,說謊!
一旁的小古站在廣晟背後,將自己的小臉都浸潤在他挺拔身材的陰影里,她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紅箋臉上的每一道微微顫動,根據自己對臉部肌肉的深刻研究,她如此判斷道。
而且,別人的名字報上去,將功折罪,可能得到脫籍免罪,但惟獨紅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古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因為,她跟紅箋,乃是同父所出的手足姊妹。
而她們父親的名字,卻是今上朱棣最為憎恨厭惡的,即使時過境遷,只要有人敢提起,必定是勃然大怒!
只要一報出身、姓氏,那必定會遭到駁回,甚至還會提醒皇帝:你最恨的那個人還有子嗣留在世上,只怕反而會招來更殘酷的凌虐對待。
所以,紅箋根本不會抱有這種指望,她所說的「幫助廣晟是為了脫籍自由「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是個騙局,一個圈套。
是誰設下的,又是為了套住誰?
小古突然覺得迷霧重重,原本眼前清晰的局勢又開始變得模糊萬分。
她凝視着紅箋,突然發現後者也在看她,以一種看似微笑、卻又含着複雜探究的目光。
到底是誰在她背後……
難道是……
「小古、小古?」
廣晟的呼喊讓她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抬眼看時,卻被眼前無限接近放大的俊顏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了,居然在那裏發呆,連吃飯都忘記了?」
廣晟把大餅撕碎,沾了滷牛肉醬和碎雞肉,不由分說的一塊餵入小古嘴裏。
「我是在想,這位紅箋姑娘靠得住嗎?」
小古咀嚼着嘴裏的美味,垂下眼掩飾自己紛亂如麻的思緒,「她以前跟着王大人那麼久了,說翻臉就翻臉,在這之前她好像還是什麼會的奸細,這樣的人滿嘴謊話,估計不太靠得住。」
「她是金蘭會的人沒錯,之前更是王舒玄的禁臠,因為兩者都對她承諾過自由,所以她才會乖乖聽話。但前者是地下叛賊組織,一旦被抓到那是凌遲剝皮的酷刑,後者也不太靠譜——王舒玄的母親安貞郡主正要給他相看名門閨秀,哪能容他把這種煙花女子養在外頭?所以我對她來說,就是救命稻草了。」
廣晟一塊一塊的把餅子卷了雞鴨魚肉給小古吃,看着她的臉頰因為食物而微微鼓起,好似一隻小松鼠,噗嗤一聲笑了,這才放下食碟,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世道難行人心叵測,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會小心謹慎的。」
小古對着他笑了笑以示安撫,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深夜萬籟俱靜,小古和藍寧踏着月色偷偷進入庫房大院。
「哪來的鑰匙?」
小古得意的晃了晃銀閃閃的鑰匙,低聲說:「還用問嗎?」
「你家少爺的東西,隨便就能挪用,這份受寵不一般啊。」
藍寧調侃的說道。
院牆邊響起布穀鳥的叫聲,小古和藍寧對視一眼,側身隱入院牆的陰影處,也回了三聲杜鵑叫。
她們在等待的郭大有終於披着棉袍出來了,手裏提根木棍,乍看那模樣,就像是淳樸的車夫雜役睡懵了,出來解手放水,他看似半打着瞌睡朝前走,實則卻是警惕到了十分。
「這人就是手執黑丸負責掃尾的嗎?」
藍寧見郭大有土頭土腦的,一時好勝心起,拈起牆邊土塊朝內一丟,實則聲東擊西將懷中匕首擲了過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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