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同人]十月海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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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謙也的母親回家,進門後發現屋子裏安安靜靜,仿佛沒有人在。
她滿腹狐疑地上了樓,推開謙也的房門後,才發現三個人東倒西歪睡死在床腳前的地板上,床上的被子絲毫不亂。看樣子顯然是前一晚聊得太忘我造成的結果。這樣想着,她無奈的笑笑,走到窗前將窗紗拉開,讓明亮的日光將他們叫醒。
&了,侑士,津子需要暫時回一次娘家,恐怕下午才能回來」
當謙也揉着酸痛的脖子邊打呵欠邊下樓,藤川涼依舊在樓上的衛生間內洗漱時,謙也的母親回頭叫住了背後正在將早餐從廚房端上餐桌的忍足,後者則驚訝於不過是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對方竟為他們準備好了一頓完整的和式早餐。
津子是忍足母親的名字,聽到這句話後他順從地應了一聲。
&田的屋子整理完了沒有?如果需要幫忙的話……」
&士能這麼想,那當然再好不過。」
忍足時江,也就是謙也的母親朝他露出微笑,似乎從一開始就打算打發他們做最後的苦力。
&下的活不多,只要把垃圾集中到花園裏就可以了,中午前後會有專門的人來收走。」
她說着,又伸手為忍足分擔了兩個碟子,「吃完飯後我會把你們帶去,順便把津子送走,所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周日的大阪天氣晴朗。忍足和謙也在車後座上為該不該開窗爭執,藤川涼則靠着副駕駛座看着窗外大阪的街景。車內音響反覆播放着輕柔的民謠,是謙也母親喜歡的曲子。
額前的頭髮被春末微熱的風吹散開來。日光樹影交錯在一起,蟲鳴像潮水一樣起起伏伏。
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和謙也描述的一樣,忍足曾經的家是一棟白色的西式建築。
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尖頂洋房,三層建築,包圍在一大片因為長年不曾修剪顯得長勢喜人的草地中。左右對稱有兩個尖頂,並特別在一二樓加以六角形的凸窗來裝飾。整齊勻稱的柱石撐起樓中間的骨架,二樓的陽台端正狹長,剛好充當了天然走廊。
踩着屋前正中淺灰色的石制階梯走上去,一共是十一級,盡頭是緊閉的大門,就連門拉手都是用紫銅開模製造。
&漂亮,」藤川涼左右環顧了一下,由衷讚嘆。」
忍足的母親已經在底樓的客廳等候,看見藤川涼,她抱歉地朝她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藤川小姐,這種時候居然還麻煩客人來幫忙……」
藤川涼連忙搖手說應該的,畢竟自己已經受到了他們的邀請和接待。
忍足津子也不再說什麼,依次向他們三個道別:「那麼,下午見了,傍晚我會把你和侑士一起送回東京。」
屋子已經基本整理乾淨,裝有垃圾的紙箱堆滿了客廳,只剩下空蕩蕩的家具留在原地。
忍足說父親在東京的工作期限已經臨近尾聲,兩年後就能徹底脫手。那之後他的父母會回到大阪,繼續在這棟全家人生活了多年的屋子居住。這次來只是抽空將在以後再也用不到的物品全部扔掉,騰出一個乾乾淨淨的空間來考慮該如何重新改建。
整理出了許多廢舊的書籍報紙和衣物,統統整整齊齊碼在紙箱裏。
謙也撕着膠帶將它們封上口,藤川涼則在邊上打下手,偶爾遞上剪刀和膠帶,並沒有太多事要做。「我媽吩咐的,說不能麻煩客人。」他這樣解釋,刻意隱瞞了後半段對話。那是在他的母親開車帶伯母離開前,忍足津子去了花園,說是有東西落在了那裏,忍足時江還在玄關處換鞋,一邊囑咐謙也各種需要注意的事。
林林總總說得差不多時,她抬眼看見了不遠處正在向藤川涼介紹這棟屋子的結構的忍足,而後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嘆了口氣,「謙也啊,」她帶着認真的神情拍拍兒子的肩,「有時候媽媽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和你爸爸對你的教育在哪裏出了問題……」
&謙也一驚,對這句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話茫然不已,但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看侑士,再看看你,都已經十七歲了,居然連女朋友都沒有,媽媽還真是……」
謙也乾淨利落地將母親推出門外,用力拉上門,將對方後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堵在門外。
他朝循着聲音看過來的另兩人尷尬地笑笑,決定不去理睬背後已經開始搗門的母親。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夾心餅乾的餡一樣悲哀:堂兄和藤川涼似是而非的關係他清清楚楚看在眼裏,侑士對他的詢問不置可否,藤川則乾脆搖頭說不知道。兩個人前一晚還當着他的面吻得旁若無人,到了今早竟連說起話來都像點頭之交那樣客套;另一方面他的母親,或許還包括侑士的母親卻執拗地仰仗所謂女人的直覺下了定論,直接導致了他在兩方之間搖擺不定,不知道究竟該聽誰的好。
該死的,真是麻煩……謙也抓了抓頭,不打算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藤川涼在謙也的指示下去了二樓的書房,去取柜子裏的一卷繩帶。膠帶封口雖然美觀,但畢竟不夠牢固。推開門就看見從剛才起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的忍足坐在書房中間的地毯上,對着散在腳旁的一疊舊報紙發呆。
&他抬頭對藤川涼打了個招呼,語調沒有波動半分。
藤川涼也不避不退。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前一個晚上發生的一切在天亮後非但沒有讓她對面對忍足有所膽怯,反倒是重新有了直視對方雙眼的勇氣。就像忍足在早晨的某個間隙對她說的那樣:「昨晚的事,很抱歉,」前半句照搬了登別之旅曾經有過的台詞,但之後卻話鋒一轉,「至於你的答覆,我不急着聽,所以你儘管慢慢考慮。」
藤川涼啞然失笑,繼而點了頭。
她欣慰於忍足主動給了她時間,也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某顆種子也已經開始抽芽,但這並不代表需要立刻開出花來。或許在未來的某天,當她能夠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也就能像如今的忍足那樣,痛快地將內心真正的選擇表達出來,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她很快找到了需要的東西,正要離開,卻被腳邊的一本硬面抄吸引了視線。
單調的藏青色布紋封面,燙金字體在中央書寫着一行陌生的語言。藤川涼鬼使神差地將它拾起來,卻不料硬面抄中夾着的一疊紙片忽然掉了出來,一時間全都散落在地上。大都是泛黃髮皺的紙質,似乎是本子的所有者曾經的剪報。
&是這個啊。」
不知不覺中忍足已經站了起來,他將地上的報紙碎片撿起來,大大方方給藤川涼看。
藤川涼接過去粗略看了幾眼,發現剪報的標題大同小異,幾乎都是關於七八年前發生在大阪的一樁醫療事故。「這是……你父親的醫院?」她很快注意到了其中的關鍵詞,抬頭問忍足。
&的,我讀國小時發生的事了,」忍足點了點頭,抽出另一張新聞碎片,「那時候可是把醫院上下弄得焦頭爛額,算是當年相當轟動的一件事了吧,」他說着,手指點向新聞碎片上的那張黑白照片,「喏,就是他,福島正夫,事情的始作俑者,記得那時候……」
忍足用平穩的語調敘述着當年發生的事。他想起那灰色調的幾個月,隔日翻新的新聞,佈滿連綿雨聲與和尚誦經聲的葬禮,背脊挺得筆直的優雅婦人,以及在所有人面前大聲斥責自己曾經嚮往的職業的倔強少年。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讓他幾乎都快忘了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如今姐姐已經出嫁,自己即將成為考生。至於那當初已經宣佈放棄醫生夢想的少年及他的家人,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那麼多年,而今回頭忘過去,就像是一場能夠觸及的夢。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沒有發現藤川涼在看見福島照片的那一刻神情的變化。
橫亘在其中的七八年時間並不能阻止她在那一瞬的遲疑。儘管頭髮已經花白,儘管皺紋已經滿臉,儘管曾經的白大褂與正裝變成了如今髒兮兮的夾克外套和仿佛永遠擦不亮的皮鞋,儘管當初的自信與驕傲已經轟然倒塌,將一個受人尊敬的醫生打入眾人唾棄的境地,最終以落魄的姿態混跡在人群之中,但毫無疑問,照片中的這個人,正是他的新鄰居岡本無疑。
她忽然感到有些混亂。
覺得難以置信,但岡本支支吾吾間透露出的個人信息,與報道中的福島卻是不謀而合。
&個人,現在在哪裏?」猶豫了許久,她還是開口問了忍足。
&清楚,聽說已經刑滿了,或許回了老家,也或許去了別的地方,不過我想繼續做醫生已經沒什麼可能了,」忍足將剪報重新夾回硬面抄,「說不可惜那一定是撒謊。但無論怎樣,雖然有不好的過去,還是希望他能安安分分過好下半輩子。」
藤川涼沉默不語。
照片中的福島還是個精神的中年人,也難怪,能夠從偏遠的南方島嶼考入東大,經過篩選後進入醫學部進修,最終到了當初的地位,他確實有傲視一切的資本;而現在的福島,或者該說是岡本,受困於當年的影響無法繼續從醫,妻離子散,不得不隱姓埋名潦倒度日,這其中的辛苦藤川涼無法想像。但自然的,在得知真相後她也無法完全對岡本報以憐憫。這是他犯過的錯,是他這輩子無法抹去的一道劃痕,於是如今需要用他的後半生來贖罪。
她想起岡本時刻保持着的謙和微笑,這才發現這微笑背後掩藏着的屈服於生活的無奈。
但或許就像忍足所說的,無論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將來會受困於什麼,還是希望岡本能夠相對平淡地度過下半輩子。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藏在心裏,不去觸痛岡本內心敏感的角落,也不透露給曾經經歷當初事件一角的忍足。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也就越幸福。
午餐時他們原本想要叫外賣,但最後還是決定去附近一家熟悉的拉麵店。據謙也說當初他們都是那裏的常客。他們沿着屋子所在的緩坡往下走,經過一座門面破敗的舊書屋,經過幾棟短大的宿舍,三三兩兩的大學男生帶着棒球手套和球杆從他們面前經過,目的地顯然是位於坡頂的大學球場;又穿過一片竹林後到了一條小河邊,麵店在河的對岸,因此需要從橋上走。
漆成紅褐色的木橋,掉漆掉得厲害。忍足正在和謙也討論店內的哪種拉麵比較美味,或許是說到舊事的關係語速比原先快了許多,藤川涼這才發現純正的大阪腔她有時並不能完全聽懂。插不上話,於是無所事事地走在邊上。遠遠看見橋的那端有人迎面走過來,起初她並沒有在意,直到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頓了片刻後開始對他們的方向用力揮手。
——「嗨,那不是忍足麼?」
這句話,她完全聽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玩了一星期後我回來了……淚流
我承認我已經懶到連章節名都懶得取,習慣動作是到罈子文區隨便抓一個題目改改的地步了
雪特,所以大家以後就直接把題目河蟹掉吧,只是放着好看的,沒啥用
話說昨天我20歲了阿,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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