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麟 第十章

    「怎麼會有人心甘情願替人殺人而又願意為那個人背黑鍋呢？」

    「當然沒有人心甘情願會做這種事情。」凌波道，「但是那個人若給了足夠的好處，就是殺人也是有人願意的。」

    莫麟道：「洛神給了后羿什麼好處以至於讓后羿不惜為她殺人？」

    「洛神給了后羿一把弓。」

    「一把弓？」莫麟道，「什麼弓？」

    「后羿射日弓。」

    凌波話音剛落，洛頊緊接着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后羿射日弓乃是我先祖后羿歷盡千辛萬苦從仙山上得到的，又怎麼會是洛神送的呢？」

    「那麼后羿又是在哪一座仙山上得到的射日弓的？」

    「神洛山。」

    剛說完「神洛山」三個字，洛頊猛地一驚，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他吞吞吐吐的說道：「難道，難道??????」

    「沒錯，就是那樣，神洛山就是洛神族的地方，而射日弓就是神洛山上的聖物，射殺妖魔鬼神怪，巫仙人魂靈的一把硬功強弩。」

    洛頊聽了驚異不已，無言以對。

    「既然射日弓如此貴重，洛神又怎麼會把這張弓送給后羿呢？」

    「因為洛神當時急需一個人幫她報仇，而她很聰明，要殺死自己的仇人決不能用洛神族的人，更不能自己親自出手，那樣會連累整個洛神族的，會連累她的親人、朋友，因為她的仇人並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后羿就是她的最好人選，所以當后羿來到神洛山上取射日弓的時候她很樂意把射日弓送給后羿，她是洛神族的下一任族長，洛神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一把射日弓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而對於后羿來說卻是重中之重，當洛神把射日弓送給后羿的時候她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條件就是后羿必須要用這把射日弓替她報仇，殺了她的仇人。』;

    「這的確是個苛刻的條件，而且這筆生意並不公平，很不划算，一把弓，兩條命，怎麼算都很不值得。」

    「的確很不值得，任何人算這筆賬都覺得是吃虧的買賣，可是就算有時候買賣再不公平，價錢再不划算，你依舊要買，因為你需要它。」

    「后羿很需要那把射日弓？」

    「當然。」凌波道，：「比任何人都需要。」

    「為什麼？只是因為那把射日弓的威力嗎？弒神**，除妖降魔，誅仙滅巫，鏟鬼除人。」

    「當然不是，後裔絕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既然如此，後裔又為什麼答應洛神提的條件？」

    洛頊深沉的說道：「因為十個太陽。」

    「十個，太陽？」莫麟一陣驚異，不由得哽咽了一聲，停頓了一下。

    「混沌初開，天上十日，焦土成火，人間民不聊生，尤其是封夷族，極南之地更是煎熬難忍，先祖后羿立下誓言要射落十日，拯救族人於火海。」

    「所以，他為了得到射日弓，射落十日拯救族人答應了洛神的條件，殺了河伯。」

    「的確是這樣。」

    「你又沒有親身經歷，親眼看見，你又如何說我先祖後裔不是受洛神挑撥，欺騙錯殺河伯的呢？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或許我先祖后羿真是被洛神所欺騙錯殺河伯的。」

    「你難道還認為是錯殺嗎？我是沒有親眼看見，可是有一位親身經歷的人告訴了我這些，你認為這還是我的猜測嗎？」

    「什麼人？是洛神？」

    「當然不是洛神。」凌波道，「這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洛神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況且她根本不會親自說出來，因為她一旦說出就證明了她是幕後的主使者，沒有人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承認自己有罪的，罪有應得，而且是死罪。」

    「那麼又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莫麟道：「當然是河伯。」

    「他不是死了嗎？又怎麼會告訴你這些的。」

    凌波道：「他沒有死，活的好好地，比你的先祖后羿結果要好得多，要比他幸運得多。」

    「怎麼會這樣？」

    莫麟道：「他的確沒有死。」

    洛頊回頭望着莫麟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忘了我們在羅生堂見到的那個人。」

    「你說他就是當年的河伯？」

    凌波道：「當然，黃河之神只有一個，河伯也只有一個，河伯依舊是河伯，洛神依舊是洛神，而你卻不是后羿但卻不得不背負后羿犯下的罪行。」

    洛頊聽了一陣大驚，心中一陣疑慮，他回想着在羅生堂見到河伯時的情景，河伯對他是置之不理，一臉怒氣，他以為是羅生堂人不喜歡與外人打交道的原因罷了，現在想來他是把對先祖后羿的仇恨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洛頊一陣嘆息的說道：「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麼事？」

    「射日弓能射日月，為什麼射死了河伯他又死而復活了呢？」

    「那是因為后羿根本沒想殺死河伯，所以射日弓並沒有射死河伯，河伯也並沒有死，根本用不着復生。」

    莫麟道：「后羿既然答應了洛神又為什麼沒有殺死河伯呢？」

    「因為后羿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如果真的殺死了河伯，天帝定不會放過他還有他的族人的，他很清楚洛神的陰謀，她只不過想找一個為自己報仇的替死鬼罷了，而后羿並不傻，但是他的確很需要那把射日弓，可是他又不願意殺死河伯，所以他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什麼樣的兩全其美的方法？」

    「洛神開出的條件是讓後裔為她報仇，並沒有直接說明要後裔殺死河伯，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傻到用借刀殺人之計還要向操刀者說明自己真正的意圖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和自己殺的又有什麼區別，又何須借刀殺人，後裔並不笨當然知道洛神真正的意思，可是有時候聰明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所以後裔自我犯了一次傻，讓自己變得笨起來，而后羿又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所以他射傷了河伯，射瞎了他的左眼，這樣一來即為洛神報了仇，又不違背自己的誓言。」

    「河伯的左眼是瞎的？」

    「看不出來是嗎？」凌波道，「的確有很多人都看不出來他的左眼是瞎了的，但是那的的確確是真的瞎了。」

    洛頊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射夫河伯，眇其左目的真相？」

    「射夫河伯，眇其左目，現在你應該很清楚這個故事背後真實的故事了吧。」

    「而我所了解的真相併不是這樣」

    「哦？」凌波道，「那是什麼樣的？」

    「封夷族千百年來的傳說，先祖後裔之所以射夫河伯，眇其左目是因為河伯做出了對不起先祖後裔的事情。」

    「對不起後裔的事情。」凌波道，「什麼事情？」

    「先祖後裔與洛神相戀卻被河伯嫉妒生恨，輕薄了洛神，洛神一氣之下告訴了先祖事情的真相，先祖後裔氣不過射瞎了他的眼睛以做懲罰。」

    「看來你們的傳說並沒有完全顛倒是非。」

    「這麼說這都是真的了？」

    「不全真，也不盡假。」凌波說道。

    「這話怎麼講？」

    「第一，與洛神相戀的不是後裔，而是河伯；第二，嫉妒生恨的不是河伯而是洛神；第三，後裔的的確確是射瞎了河伯的眼睛，可他並不是被欺騙挑唆的，而是不得不這麼做的。」

    「你告訴我這些不僅僅是想讓我知道射夫河伯，眇其左目的真正的故事吧？你是想讓我認錯？」

    「或許我更應該給你的提示是最好不要去招惹河伯。」

    「不要去招惹河伯？呵呵，呵呵。」洛頊發出淡淡的微笑說道，「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因為河伯並不是個大度的人，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可他更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而他和你先祖後裔的之間的仇恨極有可能會在你的身上做出了結。」

    「你難道認為我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怕他報仇不成。」

    「你當然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凌波道，「你更不怕他來報仇，但是你現在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你心中愧疚，一個內心感到愧疚的人面對自己的敵人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愧疚已經消磨了他原本應該面對仇人的力量。」

    「我為什麼會愧疚？這件事情的真相無論是怎樣的，都與我無關，如果真要和河伯動起手來，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希望是這樣，到時候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洛頊輕輕地「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

    莫麟道：「河伯和洛神是一對戀人，洛神為什麼又要借後裔之手致河伯於死地呢？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是河伯，更不是洛神，河伯也絕不會告訴我這件事情真正的原由，你如果真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可以去問河伯或者洛神，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

    「哪一點？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