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張元的入住,曾志剛所在的元老深切觀察室此時就不得不住進了兩個人,原本還能在單人間裏與小護士冬梅的卿卿我我,此時也化作了泡影。不過曾志剛倒是沒有什麼怨念,他住的房間窗口朝向西面,正巧當天就看到了那個火車頭一般的鍋爐從發電站拔地而起騰雲駕霧地越過河流砸到了對岸的樹林裏,當時他還在想這下非得掛個元老不可。
不過不久後送來了張元,並且被告知本次事故沒有掛元老,讓他放心了不少。作為一個前維穩人員,雖然不是身居要職,卻也是相當了解舊時空黑科技的脆弱性的,且不說門捷列夫夢裏夢出來的元素周期表,就算是瓦特改良蒸汽機很大程度上也是有一定運氣成分在裏面的。雖然來的時候大圖書館帶了一整個機櫃的服務器和裏面複雜到可怕的數據資料,但是要是重工業實驗室掛了個牽頭的主要設計師,元老院的科技發展在很大程度上講幾乎是又要重新爬一次科技樹。
此時的張元頭上包着厚厚的繃帶,真的和上海灘當年的印度阿三一般沒什麼分別,為了防止感染和處理傷口,他的平頭此時變成了光頭,許晴護士此時打針的手藝還是照樣挺潮的,但是剃頭的本事在幾百個邁德諾輕傷員的鍛煉下明顯見長,愣生生地把張元頭上剃了個一毛不剩。
張元的右前臂已經做過了接骨手術,除了骨折和部分肌肉挫傷之外,居然完全沒有傷到筋。何永康這個差不多十年的外科大夫在x光的幫助下很快就幫張元接好了骨頭,為了止痛還打了麻醉劑,此時的張元右臂上包着厚厚的石膏,外面再包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此時右前臂的直徑直接就增大了一倍還不止,遠處看上去他的右手上好像被綁上了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一般。
他此時面色頹然地坐在木質病床上,身上穿着白色的病號服,一個人坐在那裏發愣。
曾志剛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來,從裏面抽出了一根遞了過去,「嘿!你不是那個誰……」他楞了一下,他是個半道出家意外穿越的元老,跟這個平日裏深居簡出的張元交集非常少。「你是電力組的吧?」
「我?」張元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向他一看,這才發現曾志剛遞煙過來,連忙用左手擺了擺,「謝謝,我不抽煙的。」他突然一愣,「你怎麼還有煙?」
他雖然平時深居簡出,每天就是宿舍實驗室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但是實驗室里那幫元老哪個不是煙槍來的?這幫傢伙還是在十一月中旬就已經把煙都給抽完了,現在除了每天跑到孫文彬的農場看煙草的生長勢態之外,就只能卷草紙和干樹葉當「雪茄」了。因而現在看到曾志剛手頭遞過來的那支香煙,明顯就是舊時空的產品,本地絕對沒有。
曾志剛見張元不抽,連忙把煙收回來往煙盒裏塞,「我也不抽煙,這包是我的最後儲備了。現在大家都沒了煙,我這就是奇貨可居,到時候沒準還能到軍工部門去換裝備審批簽字呢。」
「拉倒吧你,」張元沖他一笑,「林深河也不抽煙,你打算用煙去找誰行賄?」
「管他呢,」曾志剛滿不在乎的一笑,用同樣包着繃帶的左手拉開病號服的口袋右手把煙盒丟了進去,「這東西可是舊時空的,現在咱們誰也回不去了,這東西就價值看漲了,到時候沒準還能換妹子呢。」
「還換妹子呢,不是有人送了老婆上門了麼?你給煙了麼?」
曾志剛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摸妹子手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啊……」張元倒是愣了,這傢伙雖然是意外穿越的,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執委,平時出鏡率雖然不高,好歹和你一塊去吃得飯,怎麼就不記得了?
「啊!你是張元執委?」曾志剛這時才想起來。
「我去,你什麼記性?」張元有些無語,「好賴我還記得你叫曾志剛,是保衛戰里受傷的元老,你倒是把我的名字給忘了。」
「哦……」曾志剛趕緊岔開話題,「你受了什麼傷啊?怎麼包得跟豬頭三……啊不,印度阿三一樣了?」
曾志剛說話速度相當快,張元沒聽到中間那個詞,一邊輕輕地在右臂石膏上摸着一邊跟他講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下可就麻煩大了,那幫沒事幹的元老肯定要在東風茶莊裏傳我的產品有質量問題,沒準還得把我放在架子上烤。」張元說着滿臉懊惱之色。
「不是質量問題麼?」
曾志剛的這句提問明顯惹惱了張元。「怎麼會是質量問題?很明顯,那兩個傢伙一看我過去,一個就上來攔我,另一個就跑鍋爐前面去了,肯定是裏面的水燒乾了。」
「水燒乾了最多是把鍋爐燒穿啊,怎麼會爆炸呢?」
「怎麼就不會爆炸了?這兩傢伙上班睡覺,水燒乾了不知道,見我來了連忙就往裏面直接加水,」張元一邊說着一邊左手揮舞了起來,「能把水燒乾,肯定鍋爐溫度很高了,這嘩的一下把冷水加了進去,立刻汽化。開玩笑,你知道裏面的壓力一下子增大多少倍嗎?」
看着這個滿臉通紅的傢伙,曾志剛弱弱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張元倒是說得很乾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蒸汽機不比燃氣輪機,它的蒸汽壓力是有要求的,所以鍋爐輸出的蒸汽壓力是由閥門控制的,此時鍋爐內的壓力成幾何倍增,又無處散發,就直接把鍋爐給撐爆了。還好這鍋爐壓力不大,又不是焊接的,不然的話直接頂一個五百公斤的航空炸彈。」
「死了人沒?我剛才可是看到那個鍋爐飛過河了。」曾志剛衝着窗外一指,「從這裏飛起來,直接飛過河,那玩意兒多重?」
「飛過河?」張元順着他的手看去,遠處河對岸的樹林邊,一個班陸軍士兵正帶着一個排的民兵順着樹林在搜索。從這裏看過去,茂盛的樹冠上直接凹進去了一片,想必鍋爐就落在那個地方了。
「當時那個鍋爐簡直就跟個火車似的,拖着一路白煙,拋物線那叫一個完美啊……」
「我看到了的,我那裏看過去簡直就像看到了喀秋莎似的,真嚇人。」
「對了,」曾志剛仔細打量了一下他,「你傷哪兒了?」
「唉,」張元不由有些嘆息道,「一塊至少有你臉盤子那麼大的鐵板飛過來把我右手打斷了,再就腦袋上不知道被什麼打到了,就這兩處傷。」
「這有啥好嘆息的,你運氣簡直好到爆了。鍋爐爆炸啊,就算比不上五百公斤的航彈,也起碼是個百多公斤的炮彈了,你居然就傷了這麼兩處,老天爺夠照顧你的了。」曾志剛說完又往發電站張望了一陣,「等你好了可千萬要去城外的城隍廟拜一拜,人家可照顧你了。」
「你說這奇怪不奇怪?剛才出事的時候痛的我眼睛都看不到了,現在居然一點也不痛了?」張元在自己右臂的「狼牙棒」上輕輕敲了兩下。
「別去敲,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你這裏再敲得錯位了,可得敲斷了重新接的。」
張元被嚇得不輕,連忙把右手輕輕地放在床上。
「你現在肯定不會痛,人體受傷後會分泌多巴胺,能在一定情況下減少疼痛的感覺。」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兩人抬頭望去,原來是楊銘煥和孫文彬兩人來看望受傷的元老了。
「我還真不知道你怎麼今天會跑到發電站去。」孫文彬笑着說道,「要是知道你今天會去,我本來也打算要去的。」
「你去那裏幹什麼?」楊銘煥愕然,孫文彬是農業部門的主管,跟這電力部門實在有點八竿子打不着啊。
「我想要一些電的配額,要給抽水機供電啊,還好今天沒去,要是去的話沒準就掛了。」孫文彬有些後怕。
張元笑了笑,「你要是去的話也是在辦公樓那邊,爆炸的話砸不到你。」
「說起爆炸,我們這裏損失大了,」楊銘煥說起這個來一臉痛心疾首狀,「鍋爐肯定只能回爐,蒸汽機損傷情況還不知道,要等你傷好了才能知道能不能修復,蒸汽管道現在是歪七扭八的,肯定也只能回爐了。最大的損失就是發電機了,聽潘岱說還有修復的可能,但是需要銅線才能做,對了,還有矽鋼片。」
「矽鋼片?」一旁的曾志剛楞了一下插了一句,「那東西咱們能造?」
「當然不能,而且銅線咱們也造不出來。」楊銘煥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們的電力是完全建立在舊時空物資的基礎上的,別說我們現在造不出發電機,就連銅線我們也造不出來,如果不是舊時空的物資,咱們早就斷電了。」
「是啊,」一旁的孫文彬也是滿臉無奈,「我去找過電力部門好幾次了,他們一直都搞不到足夠的銅線給我們送電,一直到現在我們的灌溉水渠都還是用的那種木質水車,古老得簡直令人髮指,效率又低。」
「這個等到蒸汽機能夠量產就好了。」張元倒是滿懷信心。
楊銘煥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他,「拉倒吧你,這個爆了你得先給我調查清楚爆炸原因,當然,等你右手好了之後再給我報告好了。要不要我把任雪峰調回來幫你分析爆炸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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