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縷陽光照射進病房,被曬得暖洋洋的曾志剛眯着眼睛環視了一下病房,房子裏面被粉刷得白白的一片,牆根則是淡綠色,也不知道這幫建築口的傢伙從哪裏找來的綠色塗料,不過明顯這些塗料不怎麼夠,因為只是塗了淡淡的二十厘米寬就沒有了,他記得舊時空可是要塗到一米高左右的。
他身上被包得如同木乃伊一樣厚厚的紗布,每次換藥的時候都是要被幾個來醫院幫工的士兵抬上抬下的。不過這次榮獲戰傷紀念章的他算是運氣相當爆棚,不僅遭受霰彈射擊都沒有被擊中,並且後來雖然被邁德諾的水手們用火繩槍打了好幾槍,槍傷不是偏離了致命位置就是被防刺服擋住了而不影響生命安全,現在的他除了因為失血過多有點頭暈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困擾。
不過給他處理傷口的許晴動作有點猛,縫合傷口的時候跟縫麻袋似的一通抽,扎得曾志剛齜牙咧嘴的,後來進行輸液的時候又在他手上種花似的扎了好幾針才找准了靜脈,讓他好一陣痛不欲生沖旁邊的何永康直抱怨,就連被敵人的火槍打着了也沒這麼痛的。不過他的抱怨顯而易見地遭到了許晴的白眼,「疼就打麻藥啊!」這句話深深地讓他後悔應該打麻藥的,但是這手術都完成了才想起打麻藥是不是太馬後炮了點,所以咬了咬牙也就堅持下來了。他記得自己以前抓人的時候不小心被刮傷很大一塊,怕疼打了麻藥,結果和他同時住院的傢伙沒打麻藥竟然比他提前七八天出院,從那以後他都對麻藥敬而遠之。
手術完成後的他得到了個更加讓他痛不欲生的消息,隔壁給士兵做手術的田亞妮動作嫻熟而輕柔,她縫合的傷員都沒怎麼哼——早知道讓田護士來幫自己縫合了。後來才知道美國的護士雖然理論知識比較多,可是這縫合傷口打針方面的操作可比醫患關係緊張的中國護士們生猛多了,所以他後來通過來探望自己的何永康婉轉地提出了換個中國護士的要求。
不過這個要求沒有得到同意,外面受傷的陸軍和陸戰隊員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要是加上邁德諾傷員已經超過千人,這些元老護士根本就顧不過來,他能夠有個專屬護士已經夠不錯的了,現在下面的俘虜傷員可都是元老護士帶着人力資源部門分派來的土著護士在一邊培訓一邊上崗的呢。
正想到這裏,病房的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進來的除了許晴外,竟然還有一個女護士,這個女護士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本地產的白色棉布護士服,臉上蒙着一個很大的棉紗布口罩,白色的護士帽下露出一些黑色的秀髮,大大的兩隻眼睛看到他就眨啊眨的挪不動了。
許晴端着盛着不少醫療器械的盤子走了過來,放在曾志剛床邊的小台子上,沖那個護士招了招手道,「冬梅,過來,這個針你來打。」
曾志剛一愣,這個冬梅……莫不是?……那個冬梅?他那錯亂的眼神馬上就被許晴敏銳地捕捉到了,她促狹的笑容就算是有厚厚的口罩遮住也能看個一清二楚,「沒錯,這就是你媳婦兒冬梅。」
冬梅自從被張如松買下之後送到東方港點名給曾志剛做丫頭之後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中國人建立的新城來了,曾志剛這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一看自己摸了一下手的妹子被送上來又不敢吃。看到自己的新老爺曾志剛扭頭就走的冬梅哭哭啼啼的就想上吊自殺,結果被聞訊趕來的曹湘領走帶到後勤部門幫忙。但是這個女孩子從小就學習的服侍人的本事被醫療組的人一眼就發現了,很快她就成為了第一批土著護士。
她因為服侍了這麼多年的人,而護士工作和服侍人又有些相近,所以進步相當快。不過這段時間來,很多人都知道了她和曾志剛之間的故事,都開始拿她打趣。剛開始冬梅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個多月來慢慢也習慣起來了,有時候還能夠就這個話題跟同事們或者打趣的元老開開玩笑的。
可是現在面前這個身上好幾處地方都被紗布厚厚的包起來的傢伙竟然就是自己需要服侍的老爺——曾志剛,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眼淚就冒了出來,一下子沖了上去抱住了曾志剛就哭了起來,「老爺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啊?這——」她頭轉過來望着許晴一臉愁容地問道,「許首長,老爺這是怎麼受到傷的啊?」
許晴也被雷了個內嫩外焦的,愣了一陣才想起說道,「這傢伙沒什麼大事,只是挨了幾槍,出了點血,沒事就好了。」
「咳咳……」曾志剛也從被震懾中醒悟過來,但是渾身上下又不能動,只能假裝咳嗽了兩聲,「痛……別抱的這麼緊……」
「哦!」冬梅連忙放開他,一不小心就碰翻了放在床頭台子上的盤子,上面的一瓶酒精啪的一下摔到了曾志剛身上,由於沒有蓋上蓋子,裏面的酒精傾灑而出潑了他一身。
曾志剛突然覺得右胸附近的傷口一涼,接着就如同燒灼一般的疼痛,接着就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冬梅嚇得尖叫了一聲,連忙把口罩摘了下來連忙在他身上擦拭起來,不僅沒能擦乾淨這些滲得到處都是的酒精,反而擠壓了曾志剛的傷口讓他更痛起來,同時也讓曾志剛更加痛呼出聲來。
看着痛呼不已的曾志剛,許晴也有種出氣的快感,作為護士因為操作手法被人嫌棄畢竟不是個快樂的經歷,看到這情形她也輕笑着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拉開冬梅,然後用一把剪刀把曾志剛胸口的紗布剪開,同時對冬梅說:「這酒精是對傷口有刺激作用的,你是擦不掉這些酒精的,酒精已經滲透到紗布裏面去了。」一邊說着她一邊麻利地剪開曾志剛右胸包着的紗布,「你看,傷口附近的酒精應該要清理掉,」一邊說着一邊用脫脂棉輕巧地擦掉了附近的酒精。
然後許晴叫過冬梅來,「你檢查一下傷口給我看看,告訴我你怎麼看的。」
冬梅抖抖索索地走過來,看到曾志剛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不由得又往後躲,「別怕,他現在就是個病人,要聽你的話,不然的話你就收拾他。」說着許晴得意地揚了揚她手裏的剪刀。
「你看,這傷口附近沒有發紅,說明短期內不會化膿,另外縫合線沒有崩線,一切正常,來,你來把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同時她對着曾志剛揮了揮拳頭,「這可是你媳婦兒的工作,你可要老實點,多支持她的工作!」
冬梅現在沒有了口罩,小臉蛋通紅的,走了過來按照許晴的指示開始操作起來。
換完藥後冬梅又在許晴的指示下麻利地用紗布把曾志剛的傷口包裹起來,許晴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她促狹地看着這兩個人,吩咐道:「冬梅,給你五分鐘時間,你在這裏跟他聊聊天,然後就要出去做事了。」
說完許晴把醫療器材收拾了一下裝在盤子上走了出去。這是元老特護病房,在這三層樓的醫院最高一層,現在住在這裏的元老總共也才四個人,兩個是在工作中被傷到的,另外一個則是在東方港保衛戰中被邁德諾人傷到了大腿而住進來的。因為曾志剛的英勇行為,他受到了醫療部門的特別優待,這間特護病房裏現在只住着他一個人。
「老爺,」冬梅看到曾志剛眼神有點飄忽,連忙問道,「老爺是怎麼受傷的啊?」
「哦,在五星廣場那裏跟敵人打了一場就受傷了,沒什麼大事。」曾志剛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還沒什麼大事啊?原來五星廣場上的那個英勇元老就是老爺啊?」冬梅不由捂住了嘴,樣子誇張又有意思。
「我不是英勇,而是沒辦法了。」曾志剛自嘲地笑了一聲,「英勇的都死了。」
「本來我在對方開炮的時候就應該會死掉了,結果排裏面一個小名叫做狗子的戰士把我推倒並且用身體保護了我才讓我沒有當場被打死,後來的所謂英勇行為……」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上去報仇的。」
「可是奴婢……」冬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曾志剛打斷了,「你不是奴婢,你從被送到東方港的那一天起就是自由的了,我們這裏不是那種奴隸制社會的。」
冬梅在做婢女的時候就學過不少漢字,到了東方港後又學習了五百常用漢字,曾志剛此時說的話她都能寫出來,可是湊在一塊兒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曾志剛看着她滿臉狐疑之色,知道她沒弄懂自己說的,於是揮了揮手笑着說道,「從今往後,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婢女,你再也不許叫我老爺,也不要對任何人自稱奴婢了知道嗎?」
「那……」冬梅有些遲疑,「那奴婢如何稱呼老爺啊?」
「還說奴婢!」曾志剛故作惱怒之色,沖她揚了揚手道,「我叫曾志剛,你要是覺得我親切就叫我剛哥,要是不親切就叫我曾志剛,要是看到我討厭就叫我曾先生好了。以後不許再說奴婢了!」
「冬梅知道了,」說着她抬頭看了一下掛在病房中的石英鐘,「啊,五分鐘到了,剛哥我先出去做事了。」說着轉過身拉開了門,又回頭張望了一下曾志剛,然後依依不捨地關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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