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月色比人界的更要純粹,撩人的月光鋪滿一地,靈安仙君踏月而來。侯在靈安仙殿外的靈童一臉愁苦地說:「仙君,神君來了。」
靈安仙君說:「來了便來了,你這般愁苦是為什麼?」
靈童說:「仙君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阿青這麼一說,靈安面色微變,頓時化作光影。空蕩蕩的酒窖前,靈童弱弱地問:「仙君,要不要吃點丹藥?」
靈安橫他一眼:「沒病吃什麼藥。」又看了眼被掏空的酒窖,他沉吟片刻,道:「去隔壁仙府借三壇醉花釀,不,丹華千杯不醉,三壇恐怕不夠,十壇吧。」
靈童懵懵懂懂地應了聲,出門借酒的時候遇上阿青,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末了,一臉疑惑地問:「平日裏酒窖都不許人靠近的,怎麼今日仙君如此冷靜?是因為丹華神君是上神嗎?」
阿青敲他的腦袋一下。
&真是笨,我們仙君平日像是嗜酒之人嗎?不像對吧?那一窖子的酒都是給神君準備的。」
靈童恍然大悟。
&愣着了,快去借酒。」
.
庭院中,酒香四溢,滿地酒罈。
璟流對月獨酌,一杯接一杯,一壇接一壇,也不知過了多久,再倒酒時,酒罈已空。此時有風捲來,地上的空酒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十壇新酒。
&喝我那麼多酒,過幾日你的大喜之日,我便不送禮了呀。」他抱起一壇,給璟流倒了一杯酒,問:「良辰美景,佳人在懷,你卻獨飲美酒,還沒搞定你徒兒吧?」
他仰脖一飲而盡,不語。
靈安又斟滿一杯,調侃道:「也不說仙界了,五界裏美人無數,你……哎,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別用這般可怕的眼神看我。真是的,每次想說點你徒兒的不是,你都不樂意。好好好,我不說,放下酒杯,不許砸臉。」
見他喝光了酒,他又再倒一杯,說:「跟你當了這麼多年的知己友人,你且說說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讓我樂一樂。」
璟流沉默地喝光了兩壇酒,眼神依舊清澈澄明得可怕,絲毫醉意都沒有。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說:「我徒兒答應成親了。」
&好事呀。」
他又道:「我徒兒提了一個條件,」酒杯一擱,他才道:「可以成親,不邀請任何她認識的人。」
靈安嘆道:「丹華,你這是何必呢?你從來都不會強迫他人,這一回怎麼在你徒兒身上就犯糊塗了?之前你能陪她在人界歷練,能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她,默默地等她重新接受,這一次為何如此心急?我看你徒兒對你還是有情的,興許再等些時日,你感化一二,便徹底重回你懷中,又何必折騰至如斯境地?」
不邀請任何她認識之人,這是打心底不願承認丹華的身份呀。
璟流說:「她連自己的臉說不要就不要,只要她想通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
靈安道:「所以寧願她恨你?」
&他斬釘截鐵地道。
恨他也無妨,沒有愛,何來恨?但凡有一丁點的情意,他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
丹華神君與他徒兒大婚的那一日,仙界熱鬧得很,四海八荒都前來祝賀。天帝拿丹華沒辦法,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送上賀禮,為兩人主婚。
阿媚一直都是沒精打采的模樣。
前來觀禮的仙君與小仙,瞅見新娘子這般,再見新郎官笑得如沐春風,頓時想像出了一幅神君強搶徒兒為妻的畫面。當然,這些畫面最多私下裏暗搓搓地說一說,至於現在新娘子的表情,呵呵,當沒看到。
&賀神君。」
&生貴子。」
……
大婚儀式結束,阿媚被送回丹華仙殿。
小白花陪着她,仿佛怕她無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阿媚沒心思聽,小白花只好變成小老虎,眼睛亮晶晶地賣萌哄阿媚開心。忽然房外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
&媚……」
小白花賣萌賣得起勁,沒注意到。
反而是阿媚認出了花蘿的聲音,她微微一怔,瞥了眼懷裏的小老虎,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
小白花警惕地站起,「咕咕咕」地叫着,卻被阿媚輕輕地拍了拍腦袋。
它只好不動。
花蘿憔悴了許多,見着阿媚時,她痛哭流涕地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願意當你了。丹……丹華神君太可怕了。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不想留在仙界,你讓我離開好不好?就……就看在我們都是斷腸草的份上,你讓我回峚山,不,只要沒有丹華神君的地方,我哪裏都願意呆。求求你,求求你了。」
阿媚不由愣住了
不過短短的一段時日,那個提起璟流,滿眼愛慕的姑娘竟變成如此。她問:「你……你不是喜歡……」
話還未說話,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不,我不喜歡了,也不敢喜歡了。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他……他太可怕了……」憶起之前的那一段時日,花蘿渾身都在顫抖,嘴唇漸漸失去了血色。她甚至不惜尊嚴,跪下來求阿媚。
阿媚喃喃道:「可怕?」
花蘿猛地點頭,將這段時日受的折磨一一道出。阿媚聽了,只覺不敢置信。師父以前跟她說過,每一段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所以當初曼珠喜歡他,他雖然拒絕了但是仍然感謝她的喜歡,對曼珠也極其尊重。
花蘿控訴:「他就是魔鬼!」
阿媚最後讓人放了花蘿,花蘿離開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宛如再生父母一般,她握緊她的手,說:「姐姐,你若得了機會,也趕緊離開吧,仙界真的不是草待的地方。」
阿媚說:「他不會讓我走的。」
從離開天湖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璟流有無數種方式逼她答應。
.
她返回喜房。
剛關上門,背後便有酒氣傳來,一雙手箍緊腰肢,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聲音沙啞地道:「你去哪兒了?」阿媚的身體有點僵硬,他沒有放手,仿佛在等她慢慢適應。
她忽然說:「我放走了花蘿。」
&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開心。」他的呼吸如此灼熱,噴在她的耳畔,腦袋蹭着她的肩窩,似是有說不清的眷戀。他又說:「你若不願,我不會逼迫你洞房,之前……」他一頓,「僅有一次。」
她淡淡地說:「是嗎?」
他擁緊她的腰肢,聲音如此小心翼翼:「留在為師身邊,好嗎?」他又說:「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取來。」
阿媚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
彼時她還是一心愛慕師父的小仙,也曾想過哪一天能穿着最艷麗的嫁衣在眾人的眼皮下與師父大婚,所以後來她才愛穿紅衣。可如今她所盼望的一切都發生了,她卻沒有半點欣喜。
她的沉默讓向來鎮定自若的他變得不安。
惶恐一點一點地佔據他的內心。
他親吻她的耳朵。
阿媚撇過頭,躲開他的吻。他面容黯淡,說:「我不勉強……」話還未說完,她忽然轉身堵住他的嘴,化被動為主動。她的吻並不激烈,還微微有點生澀,在他還未來得及回味的時候,她鬆開了。
她仰着脖子看他,說:「你答應幫我救父王,我答應嫁給你,算不上勉強,一碼歸一碼。
璟流如墜冰窖。
她再次踮腳吻上他的唇角,甚至主動脫他的衣裳。
一隻寬大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他說:「我來。」
他褪去她的火紅嫁衣,只剩裏衣時,他的手掌微微一頓,隨後挑開,裏衣滑落,露出鮮紅的肚兜。溫熱的手掌觸碰到溫潤的肌膚,阿媚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下。
他橫抱起她,走向鋪滿美好寓意的喜床。
她緊閉雙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就在此時,一道冰涼貼上她的肩窩,他啞着聲音問:「疼嗎?」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肩窩受了傷,她不由一怔,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之前焰靈玉之火燒的。
她推開他的手,說:「我不疼,要洞房就快點。」
他說:「你不疼,我疼。」說着,固執地給她上藥。她只是被燒傷了一點,可那一日他空手赤拳地扶起鼎爐,雙手的水泡慘不忍睹,他卻仿若未見,滿心滿眼都只剩她肩上的那一點輕傷。
阿媚咬牙扭過頭,說:「隨便你。」
藥膏化開。
他輕輕擁住她,說:「睡吧。」
她一愣。
他說:「等你真的想要時,為師一定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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