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沒想到會這麼難受。
焰靈玉像是有靈性似的,在她的小腹里左竄右跳,仿佛恨不得將她肚皮穿出個洞來才肯罷休。之前用修為一直壓抑着,如今修為一消失,疼痛便一點一點地擴大,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早知這麼痛,之前懲罰花蘿的時候就該再用幾分力道,把她當場打成原形!
她疼得嗷嗷叫。
璟流聽得心疼,掌心貼上她的小腹。
不到片刻,阿媚便停止了嗷嗷亂叫,額頭也停止冒汗了。他用袖子拭去她額上的汗水,輕聲說:「把眼睛閉上,很快就不疼了。」
她無意識地合上雙眼,神色變得溫和寧靜,仿佛正在做一個溫暖而又甜蜜的夢。
焰靈玉緩緩的緩緩的游離出她的小腹,落在了璟流的掌心裏。
靈安仙君說:「大抵只有你才會這樣浪費修為了……」
璟流說:「我修為深厚。」
&厚也不能這麼用……」為了讓他徒兒不疼,先用修為護着,再加了道禁忌生怕擾了她的安眠,如今又連着取出不屬於五界之物的焰靈玉,這般三連用,若非他飛升神界,擱在仙界裏任何一個上仙都受不住。
璟流又說:「用在我徒兒身上,值得。」
他伸出手掌。
靈安仙君抖了下唇,拿過了焰靈玉,碰觸到他刀痕交錯完全看不清紋路的掌心時,眉眼微動。他說:「你都找到你徒兒了,你不考慮把你的手掌的傷治一治?」
璟流道:「不礙事,你把焰靈玉洗一洗。」
.
阿媚做了個格外舒服的夢,醒來後只覺渾身舒暢通透。她睜開眼,發呆了一會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肚皮,沒感受到焰靈玉的存在,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在她印象中,師父最後一句話說的好像是帶她去仙界。
她環望四周。
莫非這兒便是仙界?
她頭一遭來仙界,跟去人界浮城的心態卻有些不一樣。之前她到沒去過的地方時,心裏頭是充滿新鮮感的。然而看着仙界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卻半分新鮮感也沒有,總覺得一切似曾相識。
不過阿媚轉眼一想,也覺得說得通。
她師父既然是仙界的仙君,她以前又是他徒兒,在仙界裏待過也不出奇。此時,屋門被輕輕地推開,走進一個靈童,手裏捧着托盤。
&媚姑娘,藥煮好了,仙君讓您趁熱喝了。焰靈玉雖然取出來了,但仍有焰氣殘餘。」
阿媚接過藥碗,問:「你是?」
&青,青色的青,是靈安仙君座下的靈童。」
阿媚恍然,說道:「原來你是師父的靈童。」
阿青微微一怔,反應倒也快,隨即點頭,道:「是的。」不過心裏頗憂傷,神君大人和他家仙君成日將名號換來換去的,以後哪天一不留神說不定就說漏嘴了。眼前這一位又是神君大人心尖上的,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他擠出一個笑容:「還請姑娘趁熱喝了吧,仙君被天帝召喚了,約摸過些時候才會回來。」
阿媚將藥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她擦擦嘴,打量着四周,問:「這是里師父的仙殿?」
「……是的。」
阿青又說道:「姑娘若覺得無聊,可以在仙殿四周走走,仙氣濃郁,有利於姑娘的傷早日痊癒。」阿媚想了想,索性也答應了。
阿青說道:「姑娘,這邊請。」
出了靈安仙殿後,阿媚只覺眼前豁然開朗,果真如阿青所言,仙界的仙氣極其濃郁,一派安寧祥和之境。阿青喚來仙車,由兩隻仙鶴並駕,仙鶴通體雪白,脖子優雅修長,羽毛整潔。
阿青說:「仙界地廣,姑娘還有傷在身,不宜耗費靈力騰雲駕霧。」
阿媚登上仙車。
阿青騰雲跟着,邊飛邊道:「南邊的仙殿只有三座,一座是我們仙君的,離我們仙君最近的便是丹華神君的仙殿。後來丹華神君飛升後,仙殿便空了下來,不過仍有靈童每日打掃。」
阿媚聽到「丹華神君」四字,眼睛微微一亮。
&非丹華神君與我師父交好?」
阿青腦子轉了會才轉過來了,他輕輕一咳,說道:「是的。」
阿媚問:「丹華神君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阿青被嗆了下,咳得厲害:「神君的事情,容不得我們多加議論。」阿媚看起來有點失落,難得來一趟仙界,她倒是挺想知道那一位神君有什麼特殊癖好,曉得後回去還能跟之涼或者父王吹一下牛皮。
&媚姑娘,前方就是丹華仙殿。」
她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以,姑娘這邊走。」仙鶴在丹華仙殿前停了車。阿媚瞅了瞅,只覺與她師父的仙殿不太一樣,她感慨道:「果真是神君的仙殿,比我師父的仙殿有仙氣多了。」
阿青心裏應着,他家仙君的仙殿是仙界裏出了名的最不像仙殿的仙殿,仙界裏最末等的小仙洞府都要比他家仙君的仙殿有仙氣得多。
阿媚踏進丹華仙殿。
冷不丁的,有一道人影出現,與阿青長得差不多的靈童。他淚眼汪汪地看着阿媚,說道:「啊啊啊,是阿媚小仙嗎?是的吧?時隔這麼多年,總算又見到您了。」
阿媚說:「你是誰?」
他的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小仙果然不記得我了,我是元容呀。當初若非小仙與您師父,元容也無法在仙界當差……」他左顧右盼,又道:「咦?怎地沒見到仙君?」
阿媚道:「我師父被天帝傳召了。」
元容頗為欣慰地道:「這麼多年了,小仙與仙君總算是和好了。之前小仙您不見了,仙君可真真要着急死了,沒日沒夜地下界找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如今總算找着了。想當初,小仙和仙君的師徒之情可是仙界裏的典範。」
阿媚微微動容。
她道:「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
元容愣了下,才說道:「小仙記不得也沒關係,回來了就好。」
接下來阿媚聽元容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子才若有所思地離去。仙車漸行漸遠,丹華仙殿的門前貿然間多了一道人影,元容對靈安仙君施了禮,抬頭,興沖沖地道:「仙君,您瞧我說得怎麼樣?」
靈安仙君手指輕彈他的額頭。
&得忒假。」
元容捂着額頭哇哇大叫:「可是神君的徒兒看起來相信了呀,仙君要獎勵我嗎?」
靈安仙君手指一彈,元容一個打滾,接住了險些落地的丹藥,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咧嘴笑道:「多謝仙君!」靈安仙君輕揮袍袖,抹去了丹華仙殿裏的所有痕跡後,方悄無聲息地離開。
.
阿媚回到靈安仙殿後,璟流已經回來了。
他問:「好些了沒有?」
阿媚點點頭:「好多了。」
璟流鬆了口氣,似是想起什麼,又遞出一個錦盒,說道:「焰靈玉我取出來了,放在裏面了。」阿媚打開錦盒,一想到這幾日自己疼得死去活來都是它惹的禍,便有想把它扔掉的衝動。
不過也僅僅是衝動而已,她合上後,收進乾坤袋,說:「等跟少陽派告辭的時候,再把焰靈玉送給虛寂掌門。」
璟流沒有異議,他問:「你方才去哪裏了?」
阿媚說:「我跟阿青在四周逛了會,還去丹華仙殿參觀了。」
璟流登時有點緊張,他不動聲色地問:「去參觀什麼了?」
&有,就是看了看,跟師父你的仙殿不大一樣。」頓了下,她也不想多說了,直勾勾地看着璟流。璟流一見她這個眼神,便知接下來的話不容忽視。上一回見到她這樣的眼神,是在長安城的客棧里,她跟他攤牌,隨後第二天消失得沒影。
他說:「坐下來再說。」
她沒坐下,直接說:「師父,你跟我回妖界吧。」
璟流萬萬沒想到阿媚會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一時半會竟沒反應過來。
&認真想過了。」她表情相當嚴肅:「你喜歡我,我也挺喜歡你的,師徒如今也可相親相愛,我帶你回去見我爹。我爹要是同意了,我們便成親吧。」
她先前便一直在逃避,直到後來因為焰靈玉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時,她腦子裏第一個想的是太特麼可惜了,她只在夢裏跟師父巫山**過,要是被焰靈玉折騰死了,她這輩子一定會後悔極了,好歹把璟流的便宜佔了再說。
再後來,聽了元容那麼一說,她便覺得她師父對她其實也挺好的,能堅持找她這麼多年,估摸着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吧?
如此一想,阿媚便覺得自己太過婆媽,不就一點兒小事麼?用得着猶豫這麼久嗎?乾脆試一試得了。
她說:「正好也能堵一堵妖界裏那些女妖的嘴,哼,之前還懷疑我是個磨鏡呢,順便讓那些追我的男妖死心。」她摸摸下巴,她爹要知道她找了個上仙當夫婿,肯定半夜也會偷笑。阿媚越想便越覺得划算。
一錘定下。
&開少陽派後,師父你跟我回妖界。」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璟流再次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他徒兒聽到「成親」兩個字。他說:「不好。」
阿媚驚呆了。
&什麼?」她第一回求親竟然被拒絕了?
&親的事情應該由男人主動。」他眼裏含了溫柔的笑意:「我跟你回妖界,向妖王求親,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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