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流一走,阿媚在桌前坐得東倒西歪的,她晃着腦袋,瑩白的手腕在半空比劃了下,握住了酒壺,另外一隻手執起酒杯,搖搖晃晃地倒酒。
&當」一聲,手心一滑,酒杯掉落在地,美酒灑了一地,浮城酒杯材質堅固,落地了也沒碎,僅僅滾了幾圈。
&阿媚只覺眼前的重影越來越多,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定定神,笑嘻嘻地道:「跑?你居然敢跑?姑奶奶要喝你,你就得乖乖地躺倒被喝!」
她伸手去夠酒杯,未料一個踉蹌直接趴在地上,右手的酒壺重重地摔落,這回真是碎了一地。
她只覺眼前模模糊糊的多了一雙秀氣的黑色牛皮靴,她用力地眨了下眼,撐着手從地上像是只水鴨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你……你是誰?」
一抹鮮艷的紅影立在阿媚身前。
她說:「咦,你長得跟我挺像的呀……莫非我還真出現幻覺了?」說着,她伸手便想去摸自己的幻影,手還沒夠着,就被人一巴掌推開了。
&什麼碰,本姑娘的手豈能由你亂碰?」
阿媚此時的酒醒了幾分,她眨了眨眼,總算看清楚眼前的紅衣姑娘,哪兒是她自己的幻影,是方才出客棧時撞倒的紅衣姑娘,她正想說什麼,然而酒氣一上來,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後退了幾步,手腕撐住桌子才穩住了身體。
紅衣姑娘嗤笑一聲,說:「滾開,本姑娘要坐這張桌子。」
阿媚一聽,火氣蹭蹭蹭地上來了。
她一拍桌,道:「你瞎了是不是,沒看到這裏滿桌子的酒壺,姑奶奶我坐在這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哪兒廝混呢。滾什麼滾,你連話都不會說!瞅什麼瞅!」
&你又怎樣!」
阿媚本身就有七八分的醉意,理智早已成為地上化作碎片的酒壺,她擼起袖子,說:「成呀,姑奶奶我活了這麼久,頭一回遇到上門挑釁的,既然不怕死,來呀,我保證最多把你打到半殘!」
她向來是說動手就動手的,話音剛落,立馬祭出三尺青鋒,一個旋轉單腳立在酒桌上,閃着寒光的劍鋒直指紅衣姑娘。
&姑奶奶讓你一招。」
簡直是笑話,姑奶奶她囂張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兒生根發芽呢!
紅衣姑娘氣得臉色發青!
&就來>
然而就在此時,卻有一道聲音悠悠響起:「今日天氣如此美好,兩位美人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一抹寶藍人影從二樓走下,身長瘦削,看起來年紀倒是不大,不過卻有一股子騷包的味道。
他手中握着一把鳳凰羽扇,漫不經心地搖着,目光在兩個紅衣姑娘身上打了個轉兒,露出一抹輕佻的笑容。
羽扇一合,挑起紅衣姑娘的下巴。
&娘,給在下一個面子如何?」
&
紅衣姑娘身後的侍婢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紅衣姑娘面色微變,眼神瞬間變得複雜和不甘,目光在年輕男子和阿媚身上打着轉,最後狠狠地一咬牙,對阿媚道:「你給我看着,下次我要再遇到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們走!」
&本事你就別走!」
紅衣姑娘氣得腳步一頓,剛要轉身又被侍婢拉住,最後緊握着拳頭迅速離開。
阿媚見狀,頓覺無趣,手掌一展:>
三尺青鋒登時消失。
一個旋轉,她重新坐回原位,完全將那個笑得跟孔雀開屏似的年輕男子給忽略了。男子道:「姑娘,在下替你解決了麻煩,你怎麼連『謝』字也不說一聲?」
阿媚此刻的酒已經醒了一半,她眼皮子抬也沒抬,說:「我求你救我了嗎?」本來沒他出手,她還能好好打一架呢。算起來,她都好久沒跟人打架了,難得有人送上門,還那麼一副挑釁求揍的態度!
男子別嗆了下,說:「你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阿媚涼涼地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姑娘,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嗎?姑奶奶我謝謝你了,換個姑娘搭訕吧。」
她重新拿了個酒杯,再次倒酒,喝了半杯,男子還沒有離開,眼角一瞥,卻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不走?想跟我來一架是不是?」
男子被逗笑,好奇地問:「你是真想打架?」
阿媚承認。
男子道:「我陪你打一場如何?」
阿媚眼睛頓時一亮:「當真?」
男子道:「我從不騙人,但是打架前你先陪我喝壺酒如何?我這人沒酒打起架來沒勁兒。」
&
她手掌一揮,道:「酒肆的酒都在這兒了,你想喝什麼,隨意!」
&娘當真豪爽,實在難得一見,不知姑娘芳名是?」
&媚。」
&個媚?」
她喝了剩下的半杯酒,喉嚨咕嚕了聲,腦子有點遲鈍了,好一會才說道:「嫵媚的媚。」
&媚的媚,果真名副其實,在下浮圖。」
&來,喝酒。」阿媚本想給他倒酒的,然而目光一掃,桌子上都沒有空杯子了,索性遞給他一壺,「直接喝吧,這樣豪氣。」
她也捨棄了酒杯,拎起一壺新的酒,旋開塞子,探頭一嗅,酒香濃郁,她咽了口唾沫,說:「我先干為敬!」
她仰脖就灌了好幾大口酒。
酒是什麼味兒她早已沒感覺了,就是覺得自己飄飄然的,腳尖好像都沒踩在地上,臉蛋又燙又熱的,連思緒也是飄的,好像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媚姑娘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是浮城人吧,是從外面來的嗎?」
&
浮圖笑說:「讓你一個外面的人來請我我這個浮城人喝酒,委實過意不去。要不這樣吧,我家中也珍藏了不少好酒,等我們打完架了,我送你一壇如何?我家住得離這兒不遠,小半個時辰就能到,而且還有……」
&必。」
冷不丁的,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浮圖抬眼一望,桌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人影,而他竟然半點察覺也沒有,不由暗自心驚:「閣下是……」
&坐了我的位置。」聲音里冷意漸生。
&父,你回來啦。」阿媚從酒壺裏抬起頭,方才剩下五分的醉意如今又添了幾分,她醉眼朦朧地說道:「我認識了一個朋友,叫做……叫做……啊,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
剩下的那一字竟死活吐不出來,胸腔里似乎有什麼壓着,讓他面色驟白。
&什麼呀?你倒是說呀……」
璟流道:「阿媚,你醉了,跟為師回去。能站得起來嗎?」阿媚扁嘴說道:「我真沒醉,能!當然能!先讓我再喝一口。」說着,就要去夠酒壺,手腕被人握住,「罷了,我背你。」
阿媚不滿。
&真的沒醉,我剛剛還能跳上桌,跟人打架……不信我站起來給你看。」她推開璟流,雙腳一落地,直接往前傾去。璟流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撈在懷中,溫香軟玉襲來,他不由無奈地嘆了聲。
酒品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變,一樣差。
他反手輕推,直接將她伏在背上,經過掌柜時,手指輕彈,一個錢囊直接落在木柜上。
&用找。」
說着,與阿媚一道離開酒肆。
也是此時,浮圖一直被吊在半空的嗓子終於得以放鬆,他咳了聲,胸口悶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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